“嶽鎮濤,你媽那個精神病又來了!”
“我沒讓她進門,她還死賴在樓道裏不走了。”
“我告訴你啊,趕緊回來把她給我弄走,身上一股死味,我可跟你丟不起這人!”
聽著電話那頭,老婆歇斯裏底的咆哮,正在值夜班的嶽鎮濤心頭狠狠一顫。
“夢琪,你先讓咱媽進屋,這大冬天的別再給她凍壞.……”
話不等說完,韓夢琪直接掛斷了電話。
嶽鎮濤懊惱的看了眼掛在牆上的時鍾,23:55分。
眼下正是他在醫院實習期的最後階段,更是決定他能否留院轉正的關鍵時期。
宋主任曾三令五申,值夜期間不允許私自離崗。
萬一在這個節骨眼上,被查崗的抓個正著,或是被同事打了小報告,那他這五年學醫三年實習的勤奮和努力,可就功虧一簣了。
可一想起母親那寫滿皺紋的臉,還有那年輕時因過度勞累所導致永遠直不起的腰來,一時間他進退兩難。
最要命的是,母親的精神狀態越來越不好了。
似乎從父親離世的那天開始,母親就時有瘋癲。
發病時,炎炎夏日,母親穿著厚厚的軍襖從村裏跑到鎮上的中學,給他送去羽絨服。
三九寒天,母親也會偶爾打著赤膊,滿大街的找冰棍給他解暑。
令嶽鎮濤記憶最深刻的,還是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個下午。
母親嚎啕大哭,抄起燒火的爐鉤子狠狠的揍了他一頓,還把錄取通知書撕碎了扔到火堆裏。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母親,卻靠著在十裏八鄉撿破爛收廢品,把嶽鎮濤給撫養長大!
想到這些,嶽鎮濤狠狠的咬牙,跑到護士站的前台,跟值班的護士長於露打了個招呼。
“於姐,我家裏出了點急事,得馬上趕回去一趟,您看能不能請倆小時的假?”
此刻有些昏昏欲睡的於露,強撐著抬起眼皮,看到是嶽鎮濤的時候不屑的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