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白德华转过头。
白文烨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左手正捂着胸前。
他那里的衣服和白德华的后背，都已经被鲜血染红。
在白文烨的后方，一个无人机悬停在空中，激光瞄准器在幽暗的环境中闪着红光。
白德华在这一刻整个人几乎都是懵的。
但他还是本能地抬起枪，一串扫射。
无人机中弹坠落。
直到这时，他才有机会将枪丢在一边，查看白文烨的情况。
他的双手死死摁住白文烨中弹的地方，但没有用，鲜血还是不停地冒出来。
忽然，他的手腕被一只鲜血染红的手给抓住了。
白德华愣住了，看向手的主人，他唯一的崽。
白文烨的嘴角，有鲜血不断渗出。
“团……团首，战争还没有结束，您不能倒。”
战场上，只有职位，没有父子。
“好怀念住城中村时候的时光啊……”
这是白文烨说的最后一句话。
随后，他就死在了白德华的怀里。
白德华抱着他的手上满是鲜红的鲜血，手不住地颤抖着。
白文烨当年的志愿，原本是工程专业，是自己改了他的志愿，让他上的军校。
那时候他觉得，军校出来包分配，还有编制，是铁饭碗。
都说父母者，为子计则深远。
可到头来，他最终是害了他。
白德华老泪纵横。
“团首，敌方的装甲部队正在有序推进，他们的火力很猛，我们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这时，掉落在地上的对讲机里，一个沙哑的声音传出来。
白德华轻轻将白文烨的尸体平放在地上。
他拿起对讲机：
“必须守住。今日二团哪怕悉数牺牲，也不能退后一步。”
“我就在这里，和你们在一起，若防线失守，我与你们一同殉城。”
白德华说完，放下对讲机。
他眼中的波动快速消失，重新恢复了镇定。
他将自己和白文烨剩下的备用弹药一并带上，随后，沿着楼梯走下楼去。
有些佝偻的身影，很快就被阶梯挡住。
……
此时，坦克群还在肆无忌惮地往前平推，捣毁着一路上遇到的所有建筑，如同一头野蛮的凶兽。
这股钢铁洪流，即将走过又一个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后方，建筑群中。
孙兴坐在地上，手中拿着刺雷，大口喘气。
十字路口前后的两个街区，是由他所在的连队负责的。
此时，连队接近一半的战友已经在十字路口前的街区保卫战中牺牲了。
他知道，或许很快就要轮到他了。
作为一个刚刚二十出头，参军不过一年半的小伙子来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但此时，他没有撤退可言。
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握紧手中的刺雷。
这真的是一样很神奇的武器，有它在手，哪怕是人类的血肉之躯，却可以挑战坦克这般的庞然大物。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廉价烟草的气味，孙兴感觉有人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是自己的连长，老黄。
老黄身上背着厚厚的行军包，里面装满了厚衣服、棉絮等等，塞得像穿了一件宇航服。
“敌方即将穿过十字路口，所有人准备！”
老黄拿着对讲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