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无恙离开西域时,只是孙万生私下送了送,云白谷更是压根没露面,对此南宫无恙嘴上说着没事,心中还是或多或少有些怨气的,不过又想起这个不过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背负了太多连他都不敢背负的东西,又生不出丝毫不满,跟老友孙万生告别几句之后,便带着南宫悦华离开了西域。
尘海城城主府中,云白谷负手而立,举头望天;心思流转,既然已经知道要从何查起,那云白谷就打算先去就近的几家商行瞧瞧,不过并没有抱多大希望,这些商行在尘海城中还算有些势力,但不多。
几天走下来,云白谷几乎走遍了尘海城大大小小数十家商行,前几家还好,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可越往后云白谷发现这些商行表面上来看毫无交集,甚至有些商行还是死对头,没要暗中较劲,可实际上,这些人总会有一些出乎寻常的交集之处。
“孙伯伯,这些商行真的跟城主府没关系?”尘海城之中,云白谷神色略带凝重,面前的桌面上放着的事整座尘海城的俯视图,其中各座商行更是被标记出来。
“没有,家父辞世之前其实也对城中的商行暗中调查过,因为这些商行虽然开业时间不同,但总觉得背后站着一个人,可那个人却怎么也挖不出来。”孙万生摇了摇头,本来他以为是父亲想错了,可现在看来,云白谷要找的人就是这些商行背后的那个。
“我就说平白无故的这些商行怎么会聚集到一块,原本我认为尘海城的这些商行不大可能有他的存在,毕竟尘海城距离西域皇城太远,位置虽然是西域各道的枢纽之地,但有些情报还是不能第一时间接手,现在看来,是我的想法太天真了。”云白谷收拢心思,好似明白了什么。
随即起身,他之前总觉得有什么人暗中推动着一切,不然这趟西域不可能万事顺利,就想刺杀四大家的那天,绝对有这些死士在暗中做了些什么,不然那天不管是脱身还是行刺都不该如此顺利才对。
天溯商会,云白谷仰头看着那块以鎏金大字;红檀木为牌底的招牌,之前还不知这商会名字的意义,也曾跟这里的管事之人谈笑过,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可现在再来,天溯谐音天速,三十六天罡,天速星。
走入商会之中,依旧是之前招待他的那位管事,不过这次云白谷并不想上次那样和气,而是看着那位管事说:“带我去见天速。”
话音未落,之间那位脸上带着职业性笑容的管事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缓缓收敛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一挥手,后堂之中跑出数十个手持木棍的伙计。
“不管你是谁,今天你都走不了了。”管事一挥手,那数十个手持木棍的伙计怪叫着朝云白谷扑来。
云白谷咧嘴轻笑,对于这些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并未放在心上,面对迎面而来的木棍,云白谷不闪不避,任由木棍狠狠砸在身上,可结果确实木棍直接崩断,手持目光的那个伙计眼中一阵失神,下一刻就被云白谷一拳捶在胸口,不过云白谷自然收力大半,却依旧将那位可怜伙计一拳击退数米,一并的还有那位伙计身后的好几位同伴。
那位管事见此也知道凭他们已经不可能说留下云白谷了,赶忙呵住那些又要冲上去的伙计,神色阴沉下来看着云白谷,还没开口,就看到有一人慌忙走出,来到云白谷身前,当管事看清来人面貌,神色大变。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这天溯商行的一个小管事,也就管管前堂的一些小事而已,可眼前这个可是他们这些管事的老大,眼见这位平常神色威严的大管事此刻满脸惊慌,他就知道自己好像得罪错人了,眼前这人似乎是他们商会老板的朋友!
“公子,天速大人在里堂等您。”那位大管事小心翼翼的附在云白谷耳边小声说道。
“这个管事,表现不错。”云白谷先是点了点头,随后目光看向了那位浑身颤抖不止的小管事,竟是说出一句夸赞的言语,而正处在极度惶恐的小管事哪里听到云白谷的话语,此刻心中正想着自己会受到什么处罚。
一抬头看到面色重新恢复严肃的大管事走向自己,这些小管事心道一声不好,哭丧着脸就想着说几句好话,实在不行将自己的那几两私房钱请管事喝酒,求他别将自己赶出天溯商会。
“你小子真是走运,明天直接去分行做个掌柜去吧。”没想到这位满脸严肃的大管事竟然对自己挤出一丝笑意。
这更是让这位小管事摸不着头脑,心想着自己好像不但没有得罪人,好像还被提拔了,虽然只是个分行的掌柜,但最起码也是一把手了,想到这,这小管事赶忙纳头拜谢。
“你不该谢我,你该谢的是刚才那位公子的不杀之恩。”大管事留下这么一句之后,就慌忙跑向里堂去了,留下瞬间一脸冷汗的小管事。
里堂,云白谷走入其中,周围甚至连一个下人都没有,只有一个身材如小山般的中年人坐在一张特定的太师椅上,双手交叉低头酣睡,丝毫没有感受到云白谷的到来。
云白谷看着这个如同小山般的男人,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坐在一旁,给自己到了杯茶,忽然那座‘小山’陡然一个激灵,睁看眼一扭头就看到坐在一旁默默品茶的云白谷。
下一刻,这座小山竟直接扑倒云白谷身旁,满脸谄媚的说道:“少主啊,可想死小人了,怎么多天,您可终于来了啊。”
云白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一脚踹出,那座小山就这么被云白谷一脚踹飞出去,后者又赶忙从地上爬起,作势又要扑过来。
“打住打住,前辈有点太热情了。”云白谷一阵头大,他曾幻想过这个给他除了不少难题的天速星是如何威严的一个人,却没想到今日一见,之前的猜测就有些可笑。
“害!小人哪里能称得起公子的一声前辈,公子叫小人孔苏就行。”死士天速依旧是一副谄媚模样,笑眯眯的站在云白谷身旁。
不过没等云白谷继续开口说什么,就被孔苏拉着先去宴席,说什么都要给云白天接风洗尘,拗不过孔苏的云白谷只能随他,穿过里堂来,来到一座院落,院落之中早已准备好一场宴席。
孔苏将云白谷推到主位之上,随着孔苏拍了拍手,院外走进几位身姿婀娜的舞女,随着一阵悦耳的音乐,舞女在院中翩翩起舞,一场宴席下来,云白谷没少被灌酒,以至于最后云白谷整个人踉踉跄跄的被孔苏命人扶到客房休息。
当宴席散去,原本也是一脸醉意的孔苏在离开院子之后,轻浮的脚步逐渐正常,脸上哪里有半分醉意,孔苏神色凝重,扭头警惕的观察着周围,走向一条僻静小路,殊不知,身后有一道影子正暗中跟随。
通过那条僻静小路,孔苏眼前多出一座茅草屋子,孔苏站在屋子门前,却没有开门进去,而是站在门口低声说着什么。
屋中似乎有人在回应孔苏,忽然孔苏神色一凌,庞大的身躯骤然加速,哪里有半分胖子的臃肿,速度之快直接让暗中窥探的那人来不及反应就被孔苏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暗中窥探的这位不是云白谷而是一直跟在云白谷暗中保护的死士寅,不断挣扎的死士寅心中带着惊惧,他没想到眼前这个胖子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正在挣扎的死士寅偶然抬头,看到那座茅草屋的房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有位身穿黑衣的五十岁男人神色温和的看着自己。
忽然死士寅感受到禁锢自己的那股力量逐渐衰弱,直至彻底消失,孔苏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那个男人身侧,满脸肥肉的脸上堆出一抹笑容。
“你是,公子培养的死士?”男人神色温和,语气更是带着一股悠然天生的温纯之意。
死士寅闭口不言,嘴中已经默默将那枚用以自尽的毒药卡在齿间,只需稍微用力,便可当场身死。
“不必如此,我没有恶意,若是我想,你根本来不及自尽。”男人似乎看出了寅的想法,微笑开口。
“你是谁。”寅心中思索,对方确实有这个能力在自己自尽之前就杀了自己,可对方之所以没有动手,很显然是对自己不存在敌意的。
“我是谁你以后会知道的,不过这些日子你得留在这,至于留在这里到什么时候,就要看公子什么时候能找到这里了。”男人挥了挥手,示意坐在身后的孔苏先离开。
寅沉默的看着离开的孔苏,他却没有走,而是想搞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谁,既然对方没有恶意,而且对主上应该也不存在杀心,不然他们从进入这家商会开始就肯定早就死了才对。
“留在这的这些天你恐怕轻松不得,也可能会死,现在若是你直接回紫恒天,我会让人送你回去,但一直到公子回紫恒天之前,你都不能离开紫恒天半步,甚至有关我的消息你也不能透露半分,但你若是留在这里,我能保证让你成为公子培养出的那些死士中,最强的那个。”男人看着寅,淡然开口。
“我……留下。”死士寅心中一阵天人交战,他信不得眼前这个男人,但又不想离开,怕主上有危险,只能咬牙答应,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一把,到时候万一此人跟主上闹掰,自己到时候在这里也能帮主上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