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岳千重还是拿起了那把剑,主动找上了李孝北,这两位唯一的交际只是在江湖武评的高手,头一次只有两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酒虽然很淡,但却让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你似乎猜到了我回来。”岳千重放下酒杯,吐出一口酒气问道。
“只是提前收到了消息而已,我只是个剑痴,不会观星算命的本事。”李孝北将杯中淡入茶水的酒一饮而尽,却没有放下酒杯反而在手中摩挲,低头随意说道。
“看来那个老头嘴上说着没这习惯,还是来见你了。”岳千重恍然大悟,却只是哈哈大笑。
“只是说你会来,不曾说别的,但有些事不用说,该知道的自然知道。”李孝北终于放下酒杯,任由岳千重又迅速给你倒满了整整一杯。
岳千重这次只是慢慢品酒,杯中酒过半之后,才开口问道:“真的不躲躲?”
“我已经躲了二十年了,在躲下去,意义不大,再说了,不久之后,又不是现在更不是明天,不着急的。”李孝北含笑回了一句,满是潇洒惬意。
“你倒是看的够开的。”岳千重叹了口气,言语间有些敬佩。
“其实能多活这二十多年,已经够了,早在剑山上的时候,我就该死了,之所以现在还活着,只是不曾做完当年的承诺而已,故而不敢死。”李孝北喝完最后一杯酒,长身而起,那把白梅如今已经放入姚白奕身后的紫金剑匣之中,至于如何解释,自由李孝北亲自开口。
岳千重岿然不动,只是自顾自的给自己倒酒,两位高手不曾有一句离别言语,就此别过。
玉轩宗内,云白谷已经抱着那本被澹台玉竹视作偏门左道的心法秘籍研读了三五天,期间便是呼延若华想见云白谷,都被自告奋勇充当守门人的袁晓捷给拦在外面。
之前一直被袁晓捷视作画地为牢的地下石室中,云白谷眉头紧锁,看着心法秘籍中琐碎且又生涩的词句,偶尔走神思索,这些天走下来,手中的这部心法秘籍对云白谷来过越加弥足珍贵。
在云白谷看来,既然体内上清气与佛陀气无法彼此消融凝聚,且结果肯定是在某一方压过另一方时,导致在体内爆发,索性云白谷便借着这所谓的旁门左道,将体内视作一座论道台,任由两团气彼此相互论道拼杀。
期间自由他紫恒天的家传心法辅佐,在借由两团气论道之时产生的真气波动锤炼五脏六五,洗髓四肢百骸,未来即使某一团气彻底压垮过另一团,从而是两团气碰撞之后,使得周围一切烟消云散,那是凭借体内早已被锤炼如金刚体魄硬抗两团气同时抵消时产生的真气冲击。
更是能研习青城山掌教李恒的闭剑式,将自身视作一柄闭鞘剑,锁住体内因体内两团气消融时的磅礴真气,逐渐炼化后,便能真正做到将诸子百家融作一团。
这种前不见无人,后更无来者的玩命的做法,若是侥幸能成,云白谷说是一步登天也毫不为过。
当理论成立之后,便可进行第一步实践,云白谷只是稍微放松紫恒天心法对两团气间的平衡,随后以旁门心法将两团气各自拎出一点,两团气彼此消融时产生的真气冲击,依旧是伤及云白谷五脏六腑,一口鲜血更是止不住的吐了出来,昏昏沉沉之下,云白谷只能赶紧以心神稳固体内躁动的真气。
只是一点点,就险些让云白谷吃不住,但也不算都是坏消息,至少有一点,以旁门心法借由道门佛家两团气磨砺内身这件事上是成立的。
云白谷躺在石室中央,大口穿着粗气,忽然没来由的想起自己在青城山求道习武时,在那条直垂而下的瀑布中,以天上银河锤炼筋骨时的场景,与此刻,竟是这般相像。
只能勉强动动手指的云白谷索性任由混沌意识吞噬自己,整个人昏睡在石室中,再次醒来已经又过了两天时间。
云白谷醒来后便是以上玉京心法在体内流转,细细观察,却并没有看到体内五脏六腑有任何变化,而那两团气依旧悬停在体内,安安静静。
自知不能急于一时的云白谷走出石室,石室之外,袁晓捷尽心职守的在山洞前守了好些日子,看到云白谷走出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带我去见若华宗主吧,差不多,该走了。”云白谷算了算自己来东海的日子,差不多也该返回南楚,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正儿八经的走入长安城,但也不能一直呆在这与世隔绝的玉轩宗内。
那座登天楼中,呼延若华背对着云白谷眺望云海,良久之后才说道:“既然你的事已经解决,那边记住你我之间的交易,别想着食言,不然纵使身后站着高人,本宗想取你性命,大可用那天道将罚。”
云白谷干笑两声,连说两声不敢后,转身欲走。
“别忘了,带着澹台玉竹,你只管带她前往陆地,至于之后她想跟你去紫恒天还是去何处,你都不得阻挠,说到底,她是我玉轩宗的人。”
云白谷点了点头,下了登天楼,楼外,澹台玉竹换上一身长裙早已等候多时,见云白谷从登天楼出来,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
“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吧。”云白谷上下打量一番澹台玉竹后,两人来到玉轩宗外,云白谷回头看去,似乎并无人相送,看了看身边的澹台玉竹,只认为身边这女子在宗门中并不讨喜,故而没几个人来送上一送。
不过时,袁晓捷御剑而来,看着云白谷却没有开口,只是张了张嘴,以口型说出两个字:保重,随后双手抱拳,深深弓腰拜别。
云白谷微微一笑,招了招手后,也说了一句:“有缘再见。”
下一刻,玉轩宗宗门外,有两剑腾空而起,离开玉轩宗朝东海之外直掠而去。
两人修为不低,御剑之术更是谁也不服谁,澹台玉竹在玉轩宗中的那场切磋比斗在云白谷手中吃了暗亏,自然在心中憋了一口气,便想着在这御剑一术上在做比试,为防止云白谷又不君子真小人,还跟云白谷约法三章。
云白谷也被提起兴致,自然而然就应承下来,与澹台玉竹拉开距离后,各自驾驭飞剑朝陆地方向掠取,途中卷起海浪滔滔,两人速度越来越快。
直至同时落在一处礁石喘息,澹台玉竹瞪了云白谷一眼,也有些懊恼自己在玉轩宗没能好好研习御剑本事,不然也不会跟这个男人同时落脚这块礁石。
“别不服气,你是在玉轩宗呆的时间太久了,等去了陆地,自然就知道,输给我其实不丢人。”云白谷嘿嘿一笑,体内真气磅礴流转。
原本要在东海上最少半月时日的御剑而行,在两人谁也不服谁的比斗下,只用了十天的光景,便能远远看到那一片模糊的陆地影子。
最终云白谷还是让了澹台玉竹一息,毕竟他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跟身边这个好胜女子有太多牵连,两人虽然不是敌人,但也绝对说不上是朋友。
站在东海旁伸了个懒腰的云白谷刚准备转身离开,就见有人直至扑向自己,下意识的一拳打了过去,扑向自己的那位顺势被一拳打飞。
“云白谷!我去你大爷的,你下死手啊!”而被云白谷一拳揍飞老远的这位,便是自清风城江湖武斗一别的江羽,上次来东海,云白谷并没有见到江羽,又因为自己要出海,被岳千重催的厉害,故而也没有多问,没想到自己刚回来就被这小子遇到了。
“谁让你还是这么毛躁,你还得谢谢我没一剑直接刺死你呢。”云白谷笑嘻嘻的走上前拉起躺在沙滩上的江羽,后者没好气的拍了下他的手掌后,下一刻,也笑嘻嘻的拽着云白谷站了起来。
“怎么样,我听我师父说,你跑东海那头去了,有没有碰倒神仙啊,我可没少在这海边听别人说,这东海里头住着神仙,你小子运气一向很好,快给我说道说道。”江羽揽住云白谷的肩头问道。
“哪有什么神仙不神仙的,倒是碰倒了一个好地方,都是女的,连个男的都没有。”云白谷笑嘻嘻的低声说道。
江羽脸上露出一丝我懂得表情,先是敲了敲后者胸脯说道:“你小子胆子够大的啊,先是李剑仙的宝贝徒弟秦妹子,又有清风楼的南宫无恙的掌上明珠南宫悦华,听说紫恒天里头还藏着个叫虞可嘉的女子,你还敢乱来,真是我辈楷模啊。”
不过没等江羽细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事,就感觉背后传来一阵阵凉意,身边的云白谷更是十分僵硬的扭过头去,江羽这才看到,两人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长裙的美丽女子,女子应该有二十多岁,那双淡紫色眼眸看的江羽心中一颤,干咳两声转头当没看到。
“谷子,这不会又是你的风流债吧。”江羽刚小声询问。
下一刻,云白谷整个人被一拳打飞出去,在江羽震惊的目光下,女子一只袖中飞出两柄飞剑朝趴在沙滩上的云白谷扎去,云白谷一个翻身闪过后,扭头就跑,嘴里说着:“误会!玉竹仙子!都是误会啊!”
“仙子……那东海里头果然住着神仙啊,不过,你胆子还真大,连仙子……”江羽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两柄飞剑已经在半空中画了个圈,调转剑尖朝自己飞了过来。
江羽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当即撒开腿朝云白谷追了过去,想要自己不遭逢此劫,那就得祸水东引,至于引给谁,那就只能苦了自己的好兄弟了。
看到自己身后飞奔而来的江羽,以及江羽身后的两柄飞剑,云白谷自然知道这小子是想让自己吃苦头,当即破口大骂,不过下一刻就被江羽拽着衣领后者一拽,引走了那两柄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