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不是愣头青，更不是傻子。
能混到这个层次的武者，至少是能看清楚形式的。
他清楚地明白，自己不是张世安的对手。
鬼影已经是他能力的巅峰，也是他对于横剑术领悟的极限。
哪怕是在这样的极限情况下，他依旧不是张世安的对手。
这已经十分说明问题。
强烈的痛感让他有些说不出话来，卫庄从地上慢慢爬起来。
此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手中的长剑也不知道被打到了什么地方去。
他用一种佩服的目光看向张世安：“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我师兄会败了。”
“如此威能，别说是我与我师兄，哪怕是更强者过来，也只能丧失胆气。”
“张先生，我今日心服口服。”
“与你的赌注我会记得的，日后我便是你的属下，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从卫庄的语气中，一众人能够听出的是绝对的臣服。
这并不单纯源自于与张世安的赌注。
更多的是对张世安实力的认可与恐惧。
他已经意识到张世安的强大并非自己可以对付的，相对较弱的一方对于强者总会有先天的服从。
张世安没有一点架子。
他迅速将卫庄从地上扶起来，再让人拿来一件新衣服。
“卫庄兄弟，没必要如此，你是盖聂的师弟，盖聂与我又是朋友，说什么属下不属下的。”
“那赌注也就是说说罢了，日后都是自家人，互帮互助即可。”
先用赌注吸引，再有实力压服。
最后就是言语感化，真情流露。
用人要用心，如果对方不是心悦诚服，后面用起来也会很麻烦。
张世安希望身边的人都是心甘情愿地臣服自己，追随自己。
威逼利诱来的帮助可以提供一时，解一时之渴，却用不了长久，指不定哪一天就会反水，反而深受其害。
这是张世安不愿意看到的。
这两句话砸来，卫庄自然感动得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
“张先生真是大好人！”
突然被发了一张好人卡，张世安哈哈大笑。
让卫庄换好衣服，篝火重新点燃，一众人开始埋锅做饭。
热乎乎的肉汤灌入肚子，盖聂才开始询问起这些年卫庄的境遇。
卫庄虽然有打败盖聂的执念，可师兄弟在山上的时候还算得上相亲相爱，鬼谷子对二人也多有团结的教育。
盖聂对于这个师弟一直都十分关心。
在盖聂的询问下，卫庄才慢慢讲述起这些年月的经历。
少年上山学剑，学成再下山。山上的生活不算轻松，但就那么几个人，没有钩心斗角，过得愉快。
一下山，接触到世俗，卫庄因为老实屡屡吃亏，差点被人埋伏陷害。
在市井之中，他学会了怎么当一个合格的无赖，怎么让别人害怕自己。
他当时认为，只有他人对自己有恐惧，自己的安全才能得到保障。
少年初出茅庐的故事大同小异，谁行走江湖没有一个吃亏的时候。
真正改变卫庄生活的，是一个叫做“流沙”的组织。
卫庄说，流沙的创立者是昔日的一个先贤，在如今的百家学问中颇有盛名。
具体是何人，他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
刚加入时，流沙组织正面临危难，人人自危，组织松散，许多人开始溃逃。
卫庄在那样的情况下，临危受命，担起大任，用手中长剑杀出自己的血名，最终在组织中确定地位。
再后来，原首领在一次围剿中身死，卫庄挺身而出，杀死所有叛徒，带着剩下的人突出重围，最终重新建立流沙。
如今，他就是流沙组织的一把手，真正意义上的首领。
也正是因为有流沙组织的存在，有强大的信息网，卫庄才能知道盖聂的踪迹，也才能知道自己这位师兄正与此时天下闻名的张世安在一起。
甚至于先前那队匈奴，也是卫庄故意引诱在张世安等人面前。
他就想知道张世安是会出手解决掉那些家伙，还是为了安稳任由那些匈奴劫掠。
至少从最后的行动上来看，张世安并没有让卫庄失望。
卫庄认为张世安是一个有家国大义，有血有肉，重情重义的人。
一系列的夸耀，甚至让张世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谈笑间，盖聂询问起卫庄之后的打算。
卫庄表示完全听从张世安的安排。
虽然张世安表示大家都是朋友，是兄弟，但卫庄认为之前既然有赌约，那么自然就要按照赌约来履行。
不管张世安怎么说，他都愿意为张世安鞍前马后。
张世安不打算把卫庄留在身边。
相较于盖聂独身一人走天涯，卫庄身后是有组织的，他本人更是流沙组织的首领。
流沙组织对于张世安而言，未来也是一个很好的主力，必然要好好掌握。
他会有需要卫庄的时候，但不是现在。
毕竟在官面上，他现在可没有任何的官身，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匠。
现阶段，他并不能做太多的事情。
张世安的安排是，让卫庄继续在外掌控流沙组织，过自己的生活，等待着他以后的指挥。
对此，卫庄没有任何意见。
至于日后怎么联络……
卫庄将大秦疆土内大大小小的流沙组织联络点都告知了张世安，并且将代表身份的首领令牌也交由张世安。
手持令牌，张世安就可以在流沙组织内畅通无阻。
只要他派人通知，卫庄很快就会得到消息，然后在第一时间内赶到。
皆大欢喜。
休整一夜后，卫庄离开。
一众人终于在傍晚时分回到平安县。
学校里的情况依旧，一众学童每次自习张世安编写的教材，也有少司命作为临时老师为他们代课。
这一趟押韵军备军资，于张世安而言收获颇丰。
正式确定上谷兵工厂的质量、成果，彻底打开销路稳定地位是计划之中的内容。
更重要的是，将卫庄以及他身后的流沙组织收入麾下。
这对于张世安而言，又是一个巨大的提升。
有了流沙组织，就等于有了一双眼睛，能够让他以另外一种角度看待大秦的天下，发现更多的事情。
现在纵剑传人和横剑传人都在他手上，张世安手中的武力已然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