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給隋煬帝改諡號的奏章,一發到李恪手中,他便留中沒有做批複。
又過了幾天,這件事情沒有平息,反而更加猛烈時,李恪不得不將岑文本和許敬宗叫到禦書房。
因為他大致已經清楚了,這次主導改諡的人當中,岑文本和許敬宗才是領導,而魏征和馬周等人隻是從旁協助。
“參見皇上。”
岑文本和許敬宗走進書房,向李恪行禮道。
兩人在來禦書房之前,早就知道皇上召見他們是為了什麽。
因此,兩人心裏早就有了準備。
“平身吧!”李恪說道,“快請坐。”
兩人禮畢,就退後幾步坐到了胡凳上,開始等待李恪的詢問。
“你們覺得高祖和先帝讓人修編的前朝史書跟事實不相符合?”李恪開口問道。他問的很委婉含蓄,沒有直接說諡號的問題,而是詢問已經修好的隋史問題。
“皇上,前朝距離我們不遠,有些經曆過前朝大事的人現在都還健在,是不是不符合事實,隻要找到他們,再印證一下就知道了。”岑文本開口說道,“我們修史,是為了讓後世之人能夠通過讀史而明智,讀史而知今後之事,而不是為了專門為帝王歌功頌德。”
“因此,這修史就必須要與事實相符,不然,我們不僅僅是在抹黑一個王朝,而且還在毀後世讀書人的脊梁。”岑文本很誠懇地說道。
“讀史確實能明智,懂得大道理!”李恪點頭道,“隻是,這隋朝史畢竟是高祖和先帝時修的,現在再推翻它,恐怕...”
“皇上顧慮的是什麽?”許敬宗開口問道。
“會不會有很對人,對此不理解,會讓天下百姓誤會?”李恪憂心地說道。
他是怕被有心人利用,又會在大唐掀起一陣風雨,他不怕殺人,可被人利用去殺人,或者殺一些被人蠱惑的人,這不是他的風格。
“皇上,這樣做豈不更好,不但能夠為修史找到合理的借口,還能揪出一些隱藏的內部的人,可謂是一箭雙雕啊!”岑文本深思了一下說道。
要是有人蠱惑百姓為此而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就說明這些人對現在的李恪的大唐不滿,那麽他就是李恪的敵人,就該立馬鏟除了,而不是繼續留著他,讓他再生事端。
“這都是你們大家的意見嗎?”李恪猶豫了一下問道。
三省六部和五寺九監。
大唐的這些職能部門都很有實權,想要讓這麽多朝中大臣都答應,似乎難度不小。
僅憑岑文本和許敬宗,似乎還做不到啊!
“是的,皇上!”許敬宗說道,“一切皇上憂慮的問題,我們都會想辦法解決。”
既然是他挑頭的,而且現在皇上都詢問了,他覺得自己就得答應下來,而且將事情辦好。隻有這樣,今後他才能入職三省六部,做大唐的宰執支臣。
曆史上的許敬宗是奸佞之臣不假,可他同樣也是一個能臣,幹過不少大事兒。
一個有能力的人,他會成為一個什麽樣的臣子,這不是看這個人,而是要看他服侍的帝王像讓他成為什麽樣的臣子。
“你們說的,還有存活的一些人,曾經經曆過前朝的大事,有這樣的人嗎?”離開詢問道。
自從大隋滅國到現在,已經三十多年了。
普通百姓就是活到現在,他們對修史也沒多大用處,而真正經曆過隋朝大事的人,現在已經恐怕七八十歲了。
以大唐百姓平均壽命而言五十歲時左右就是壽寢正終。
那麽,能活到七八十歲的知 ,恐怕沒幾個人呐。
“這點我們會想辦法的...”岑文本說道。
“皇上,你難道忘記了嗎,大唐宗室,還有很多老將,他們都經曆了滅隋的大戰,他們知道很多詳細情況,我們可以詢問他們呀。”許敬宗提議道。
“對啊!”岑文本也恍然大悟道,“我們身邊就有很多前朝的臣子,或者經曆過前朝滅亡的人,他們可以提供很多真實的素材。”
“你們這麽說,確實有幾分道理!”離開點頭道。
就是他的母妃,估計能知道很多他外祖父楊廣不少真實的事跡。
因此,假如這些人都能說真話,而不是為了阿諛奉承大唐而說假話,他覺得這次修出來的史書,肯定會更加中肯和客觀。
“不過在此之前,我跟岑相商量了一下,還是先得給隋煬帝改下諡號,他的諡號太過刻意,而且又顯得我們大唐刻薄了一點,不太...”許敬宗開口說道。
看到李恪的臉色有點陰晴不定,他立馬閉上了嘴。
因為,他很少看到皇上的臉色會有這樣的變化,這說明皇上的情緒和心裏波動很大。
“你們想到了什麽諡號?取的是什麽字。”李恪開口問道。
“我們隻想到了一個‘莊’字,不知道可行嗎?其他的字,我們還在慢慢的想。”許敬宗謹慎地說道。
“隋莊帝?”李恪問道。
“是的!”許敬宗點頭道。
“隋文帝楊堅廟號為高祖,諡號為文帝,隋煬帝楊堅,他的廟號就定為隋莊宗吧。”李恪想了想說道,“至於諡號,就稱呼隋明帝吧!”
“可以!”
岑文本和許敬宗立馬點頭道。
隋莊宗明皇帝,似乎很符合隋煬帝身份,這樣也不會引起太多人的反對,因為這樣的廟號和諡號都很符合隋煬帝的功過。
“你們都楊侑的廟號有了定論嗎?”李恪繼續問道。
大隋恭帝楊侑,是李淵攻入長安後因奪位時機未到,而擁立楊侑為傀儡皇帝。
當隋煬帝死於江都之變後,李淵即廢黜楊侑,自立為帝,降封楊侑為酅國公,閑居長安。619年,楊侑病死,終年15歲,葬於莊陵,諡號恭皇帝。
岑文本和許敬宗隻是想到了楊廣,卻沒有想到楊侑,於是,兩人麵麵相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李恪見狀也不腦怒,微微思量了一下,就開口說道,“隋恭帝,他的諡號就不改了,他的廟號就給一個思字吧。”
“隋思宗?”岑文本低聲說道。
“隋思宗...”許敬宗立馬回過神來說道,“還是皇上想的周到啊!”
楊侑按照親緣關係,是李恪的表兄,就是大舅哥。
因此,李恪在這裏取一個“思”字,確實恰到其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