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聂远身上的气势终于逐渐退去，攥着斧子的手也终于放松了下来，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认错了人。”
说完，他又转身开始自顾自地开始劈柴。
林凡缓步转到聂远的面前，说道：“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你修为通天，会不会去找聂家算账？”
聂远一斧子将竖着的一根木柴劈成两片，抬眼瞟了林凡一眼，道：“我要是你，我现在就会选择离开。”
林凡淡淡一笑，“为什么？”
“因为这斧子用的年头多了，斧子头很容易脱手飞出去，到时候会劈到谁的脑袋上，真的说不准。”
“咋，你弃剑修斧了？”
聂远：“.......”
聂远其人，林凡前世早期的得力干将，两人脾气本不和，能够成为伙伴的原因就是四个字——同仇敌忾。
可以说，林凡在林家遭遇的一切，聂远在聂家都遭遇过，而且所造成的伤害甚至比林凡还要大，积怨还要深，以至于当聂家得知他流落在大竹镇后，还不惜叫人伪装成山贼来屠村。
前世，林凡一家三口也是如今日这般留宿大竹镇，恰好遇到假山贼围杀聂远，稀里糊涂地帮了忙，结识了聂远。
林凡知道，聂远之所以会遭到聂家的赶尽杀绝，就是因为他尴尬的私生子身份和超高的修炼天赋。再没有对等资源的情况下，聂远单凭着自学就已经触摸到了飞空境的门槛。
最主要的，聂远手里还握着祖传的锻造手艺，如果任由他发展下去，甚至会影响到聂家赖以生存的兵器生意。
如今，聂远正处在瓶颈期，虽然已经清楚摸到了飞空境的门槛，可真要跨过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知道有多少人都是这样，终其一生无法寸进。
因为一旦跨过，那就等于推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然而，他却成功卡在了这里，直到最后含恨而死，聂远依旧是个站在飞空境门外的叹息者，而多年以后，林凡得到能够辅助他突破的功法之后，也只能扼腕叹息了。
可如今不同了，那些功法此刻就在林凡的脑子里，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改善聂远缺少资源的窘境。
毕竟，林凡现在有这个实力。
“我有一本魔族功法，不知道你会不会感兴趣。”
聂远沉吟片刻，道：“条件。”
都是明白人，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跟我走。”林凡语气顿了顿，继续道：“你我不分尊卑，只做兄弟。”
聂远重新打量了一下林凡，道：“你也与聂家有仇？”
林凡挑了挑眉，“林凡这个名字，我想你应该听说过。”
聂远一笑，“并没有。”
林凡：“.......”
两人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
“随你怎么说好了。”林凡耸耸肩，“我会在这里停留一晚，如果明早之前你没来找我，我就当你拒绝了，反正灵通境的修炼者也不是什么稀罕物，该不该把握机会，就看你自己怎么想了。”
言罢，林凡转身离去，背对着聂远，林凡补充了一句：“学剑之人，剑刃出鞘须凌厉，收剑入鞘亦有魂，一味的横冲直撞往往得到的结果只能是头破血流，好好想想吧。”
看着林凡远去的背影，聂远的眉头几乎都要拧到一起了，不久后，有一只凶鹰在夕阳前掠过，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叫声，才将聂远从失神中拉回了现实。
深夜时分。
林凡双手垫在后脑勺上，翘着二郎腿，脚丫子一晃一晃地。
太阳彻底落山之前，天色骤变，直到现在，雨点拍落的声音依旧不绝于耳。而在这细密的雨声当中，隐约夹杂着一阵阵的金铁交加之声和人们呼喊的声音。
猛然间，林凡的房门被猛然推开，之前的店伙计和掌柜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救，救命啊！”
两人进门之后直接朝林凡的床边扑来，看样子好像被人追杀慌不择路一样。
距离床边仅有一米的时候，两人眼中慌张神情突变，四道凶狞的目光瞪视向林凡，两人两只匕首同时刺向林凡的前心和小腹。
两人动作之快，绝非修为低下之人，两柄匕首如同两条毒蛇，疯狂咬向林凡。
刀光闪过，两条手臂随即被斩断，林凡一声暴喝，身体内爆发出一股澎湃之力，将两名刺客直接震得倒飞出去。
又是一刀剑光闪现，两人尚未落地便已经身首两分。
聂远将手中长剑一甩，一滩血迹落于地下，看了看林凡，冷声道：“你的刀似乎还不够快。”
林凡已经从**站了起来，笑道：“何必纠结这些细节，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聂远沉声道：“你不是个好人。”
林凡又笑道：“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个好人啊。”
“我随与你同行，但不会对你言听计从，我只会做我愿意做的事情。”
“你这么多年无法寸进，和你这种不开窍的榆木脑袋有直接关系。”
聂远没有说话。
林凡道：“像你我这种人，遭人唾弃，被迫反击，自身怀着杀人念，又有什么资格去评断别人的好坏？”
“我只杀聂家的人。”聂远阴沉道。
“那我告诉你，刚刚被你砍了脑袋的这两个人其实真的是附近牛头山的山贼，现在你怎么办？把他们的脑袋拧回去吗？”
“他们为聂家办事，也算。”聂远道。
“好吧，你赢了。”林凡懒得和这个死心眼抬杠，迈步走出了房门。
聂远收起长剑，一声不响地跟在林凡身后，两人走出客栈，外面依旧暴雨倾盆，电闪雷鸣。每当闪电照亮天敌，街道上东倒西歪的尸体便会从黑暗中显现出来。
血流成河，如同人间炼狱！
本以为林凡会对眼前一幕表现出些许惊讶，结果林凡却连眼神都没有多停留一刻，便转身朝院外走去。
看着林凡雨中背影，聂远突然觉得林凡好神秘，总能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让他禁不住去想一个问题——这个家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