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武宗長老的猝死讓喧鬧的現場一下子變得寂靜了下來。
死一般的寂靜。
安靜的院落當中個,眾人都愣愣地望著那一身黑袍,臉上永遠隻在殺人前的一刹那才會浮現出些許猙獰的少年。
當然,他們本來是想要看一看龍武宗大長老的表情和表現的,然而現在,他們卻已經連灰都看不見了。
所有人,幾乎都咽下了一口唾沫。因為就在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之前,包括西三州南部地區霸主——秋國國主,都在高談闊論著有關於同意南三州,攻占飛雲帝國的事情。
可轉瞬之間,被鬼穀門作為第一依仗的天下第一宗門龍武宗,而且還不是西三州的龍武宗,而是北三州龍都的龍武宗,負責管理日常事務的大長老關靜山,就這麽在眾人的麵前,飛灰湮滅。
按照實力排行,關靜山雖然還不能很順暢地和玉清天互換,但是那又有什麽關係?在現在的場中眾人眼中,那無非就是比燒死關靜山多費些力氣而已。
與剛才目睹林凡與石幽兒的戰鬥相比,這幾乎是徹底倒轉逆襲的事情,甚至讓在場很多人的心中產生了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不過不管真實不真實,現在龍武宗的那位大長老已經確確實實的不見了,這個殘酷的事實告訴大家,今天所謂的西三州南部聯盟的事兒,八成是要泡湯了。
就連稱霸一方的鬼穀門,很可能都要徹底涼涼了。
還搞到了河圖洛書,以後就飛黃騰達,走向人生巔峰了!
沒有那個金剛鑽啊,就別攬那個瓷器活兒!
就像林凡剛才說的——這些都是屁啊!
林凡還不知道,他已經在無意觸發了現場的斯德哥爾摩症候群效應,如今在場的很多人現在不僅沒有可憐龍武宗,甚至還在心中竊喜。
沒有了鬼穀門,他們這些一直隻能甘居人下的二流貨色,終於也可以具有爭雄一方的資格了。
剛才鬼穀門士氣高漲,尚且沒有一個人跳出來幫忙,如今到了這種局麵,就更沒有人出來了。
不僅沒人出來,甚至很多勢力還很自覺地往後退出了一段距離。
一副不想引火燒身的樣子。
看的玉清天和玉靈樓渾身難受。
“黃牙孺子,欺人太甚!”
就在鬼穀門的眾人都已經感到無比絕望的時候,今天到場最重磅的人物——龍武宗兼玉家現存最高輩分——玉靈樓終於發聲。
關靜山的死,玉靈樓無論如何不能再繼續保持沉默了,不光是因為宗門以及家族的麵子問題,就是現場很多人的目光就已經讓老頭子感覺渾身不自在了。
本來,如果林凡今天隻是一味的插手鬼穀門和玄門正統的恩怨,他將會全城裝傻。
就衝林凡對付玉清天的那種痛快勁兒,社會經驗豐富到令人發指的玉靈樓也不會傻到跳出來給自己強行加戲。不過到了這步田地,大家都知道玉家的後台是龍武宗,鬼穀門的後台也是龍武宗。
在秋國這一畝三分地,國主都做不上人家的靠山,你一屆修武宗門卻可以,這是為什麽?
還不是因為你豪橫嗎!
這麽豪橫的宗門,眼看著跟了自己幾十年的小弟被打了,能不出手嗎?
更何況,打自家小弟的這個人還曾經打過自己,如今還在現場再度如此挑釁性地打了自己的臉。
這口惡氣,誰能咽下!
就算你能咽下,圍觀群眾都不會讓你咽下。
一聲暴喝,玉靈樓微微往前跨了一步,然而林凡卻是絲毫沒動,笑嗬嗬地看著麵前的獨臂老者,右手緩緩抬起,一團青黑色火焰在掌中如同玩具般微微懸浮著。
少年的眼神再度從戲謔變成冰冷與猙獰,現場眾人的心也隨即再度提到了嗓子眼的地方。因為他們知道,隻要這位叫林凡的少年眼神發生這種變化,那麽就預示著,他又要下殺手了。
盯著玉靈樓看了半天,林發又若無其事地把眼神轉向了一旁的玉清天。
“河圖洛書,交出來!”
玉清天還不等表態,玉靈樓便搶著說了一句,“打敗了老夫,河圖洛書自然讓你帶走。”
“哦!是嗎?”林凡輕輕一笑,“這話可是你說的啊,大家夥兒都聽見了。”
話音未落,林凡便是輕輕把手掌一豎,一道青黑色的影子快速在玉靈樓的麵前劃過,然而預想的事情並沒沒有發生,因為青黑色火光劃過之後,玉靈樓便已經徹底消失在眾人麵前了。
“林凡小心!”
一聲警示性的驚叫從一旁的南宮雪口中喊出,玉靈樓的身影已經出現在林凡的身側,雙眼圓睜,整張麵孔如同寺廟之中的韋陀金剛,猙獰而凶殘,一條獨臂在空中一甩,一道深藍色水屬性氣勁凶狠地拍向了林凡的後腦。
“遊龍擺尾!”
強悍的水屬性氣勁,鋒利程度完全不亞於鋼鐵鑄造的利刃,而且相性克製,玉靈樓對於林凡來說具有天生的優勢。
然而,林凡並沒有在乎這些,青黑色火焰甚至在感應到水屬性攻擊而來之後,就自動做出了反應。
火焰翻滾而上,一股陰冷的感覺瞬間充斥了整座院落。
就在眾人驚恐的眼神注視之下,從玉靈樓手掌之中爆射而出的如同水柱般的氣勁,便是在頃刻間被超低溫凝結成了一道冰柱。
冰柱蔓延而上,直接將老者的手臂包裹,凍結。
冰凍一直蔓延到老者的肩膀方才停止,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玉靈樓大驚失色,表情從一片猙獰快速變成大片頹喪,腳步踉蹌著往後倒退兩步,僅剩的一條胳膊,現在也完全失去了知覺。
沒有知道林凡是怎麽辦到的,也沒有人知道一個火屬性的人是怎麽能夠讓空間溫度驟然下降的。
凍結屬性氣勁,連帶肢體傷害,這種操作,簡直匪夷所思。所以事情發生之後,很多人的目光都在四周下意識地掃視了一圈,他們覺得一定是又有高人隱藏在暗處,時時刻刻保護著林凡。
嗯......這少年的底牌之一,應該就是這位能夠熟練操控溫度的高人吧。
包括玉靈樓自己,都覺得現場一定有鬼,林凡還有幫手。
看著眼神驚恐,且遊移不定的老者,林凡冷哼一聲,蝕骨火泉陰冷的外層火焰再度騰燒而起,從少年所在位置開始,地麵迅速浮現出一片純白色的冰霜。
冰霜的蔓延速度,大大超乎人們的想象,甚至有很多人害怕林凡這一出是範圍攻擊,提前閃身跳到了樹上,可謂醜態百出。
玉靈樓此刻感受到一條手臂幾乎重於千斤,而且冰寒所帶來的痛苦感覺,此刻正在一點點地侵蝕著他的神經,猶如幾萬根細小的鋼針正在一起反複在他體內突刺。
不痛,但很難受。
林凡聳了聳肩,淡然道:“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切斷你的手臂,不然的話,靈火的寒氣一旦入體,你就真的沒救了。”
當初一時衝動做了自斷一臂的事情,玉靈樓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現在又被當時的當事人逼著切掉剩餘的手臂,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不那麽做的話,又能怎麽辦呢?等死嗎?
沒有人是真的相死的,那些整天吵著活夠了想死的,實際上很少真的付諸行動。那些說自己活了一輩子也夠本了的,實際上真的到了最後關頭,依舊會慫。
玉靈樓就是這樣,平時不管是在龍武宗還是在玉家,都是一副清心寡欲,看透生死的樣子,可是到了現在,就算是要麵臨痛失雙臂的結果,他也不想死。
氣勁在體內凝聚於一點,最終如同氣球般炸裂,將已經被徹底凍僵的右臂完全炸飛,玉靈樓感覺身體猛然一輕,往旁邊製度踉蹌了幾步,身子一歪,單膝跪地。
老者緩緩抬頭,眼神哀怨地看著不遠處的林凡,可林凡卻隻是嘴角微微上翹,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
“請問,這樣算是打敗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