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为何叹息不已?难不成这场戏不精彩?”一个身披很是不合时节的雪白狐裘的年轻男子轻声问道。
全名周溪雨的男子微微摇了摇头,头也不回地说道:“这场戏虽然不算什么,但是能在这样的穷乡僻壤里看到这样的场景,也算是不枉此行。”
狐裘男子勾了勾嘴角,眼底闪过一抹很是玩味的意味,他虽然不知道周溪雨在叹气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周溪雨错过了一场好机缘。
临窗而立的周溪雨,满眼遗憾失望地看着永安巷的方向,尤其是在那些光影小字消失不见的瞬间,情难自已地叹了口气。
狐裘男子迅速收起嘴角的讥讽之意,缓声说道:“周兄可是遇到了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小弟可否为你代劳一二?”
周溪雨漫不经心地瞥了狐裘男子一眼,笑着说道:“有倒是有,就是怕你办不成。”
狐裘男子一听这话,立时精神抖擞地说道:“周兄尽管吩咐就是,倘若是连小弟都办不成的事情,只怕再也没有人能办成了。”
周溪雨的嘴角闪过一抹戏谑,轻描淡写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东岳宗的搬山诀,不知贤弟能否帮我这个小小的忙啊?”
听到这样的请求,狐裘男子的神情立时僵住,在心中暗骂不已,翻阅东岳宗的搬山诀,这他妈是小小的忙吗?就算是东岳宗的宗主,想要翻阅研习搬山诀,都要通过那位老瞎子的同意,更何况自己这个跟东岳宗非亲非故的外地人!
狐裘男子扯了扯嘴角,轻声说道:“周兄说笑了,别说我,就是你们几位,只怕也没有机会翻阅东岳宗的搬山诀。”
听到这样的回答,周溪雨笑而不语。
就在狐裘男子欲要再次开口的时候,窗畔忽然多了一道倩影。
那是一个穿着旧衣裳的中年女人。
衣衫虽旧,却挡不住那抹风情韵味。
中年女人先是对着周溪雨笑了笑,继而望向狐裘男子,语气温和地说道:“彭公子刚来这里,未必知晓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若是不介意的话,就由妾身为您讲述一二,如何?”
姓彭的狐裘男子微微挑了一下眉,故作轻松地说道:“胡夫人请说,小弟洗耳恭听。”
姓胡的中年女人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陆小姐和东岳宗齐月打了个赌,赌约就是东岳宗镇宗之宝搬山诀,所以,周公子若是想要翻阅搬山诀的话,只需要耐心等上一些时日就好了。”
听到这样的解释,再联想自己刚刚所说的话,姓彭的狐裘男子的脸上立时多了几抹不自然的神色,眼底深处也跟着闪过一抹恼羞成怒。
“原来如此,请周兄原谅小弟的信口开河。”姓彭的狐裘男子对着周溪雨郑重其事地施了一礼,满怀歉意地说道。
周溪雨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浑不在意地说道:“无妨。你若是想看搬山诀,只管开口,到时候人人有份。”
狐裘男子的脸皮颤抖了数下,终是缓声说道:“多谢周兄的美意。遗憾的是,小弟资质鲁钝,就算是把搬山诀刻在脑子里,也没有办法参悟出其中的一缕真意。”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就算你看了搬山诀又如何?资质若是不够,看了也白看,就算你记住了搬山诀的口诀,也没有办法领悟其中的奥妙。
周溪雨听到这样的暗讽之语,不由多看了姓彭的狐裘男子一眼,在他的记忆里,姓彭的就是一个心胸狭窄欺软怕硬逢高踩低的家伙,怎么今日这般硬气?
除非......
想到这里,周溪雨微微一笑,语气平淡地说道:“既然你这般有自知之明,那我就不勉强你了。”
说完这些话后,周溪雨双手负在身后,神情闲淡地看着永安巷的方向。
不消多说,周溪雨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当然了,不用周溪雨这般姿态,姓彭的狐裘男子也呆不下去了,自己打脸挖苦别人不成,反被别人打脸嘲讽,再待下去,只怕也是没脸。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翻脸,只是神情讪讪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快速离去。
等姓彭的狐裘男子走远了,姓胡的中年女人才再次开口,笑着说道:“周公子,你明知道他气量狭窄,何苦跟他一般见识?”
“胡夫人可是得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新消息?”周溪雨反问了一句,语气一反常态。
胡夫人并不姓胡,只因夫家姓胡,故而被人称为胡夫人,再加上她的夫家早逝,而她并没有因此改嫁,故而一直被人称为胡夫人。
胡夫人听到周溪雨的反问后,微微苦笑了一声,轻声说道:“倒也没有新什么消息,不过是我个人的推测罢了。”
“哦?”周溪雨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胡夫人一番,沉声问道:“夫人的推测是什么?”
胡夫人微微摇了摇头,并没有直接回答周溪雨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道:“周公子不也已经猜到了吗?”
周溪雨没有说话,只是神情平淡地看着横亘在天际的那道红光,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真的是猜测的那样,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只怕是会有些棘手。”
胡夫人轻轻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但愿妾身只是杞人忧天。”
周溪雨撇了撇嘴角,没有去接这个毫无意义的话茬。
胡夫人随手将鬓角的乱发拨到耳朵后面,眼神古怪地望着永安巷中的闹剧,用一种小心翼翼的语气说道:“周公子可知晓陆小姐为何如此关心那个少年?可是因为那个少年也姓陆?”
周溪雨心中一惊,蓦然想到了某种可能,那双负在身后的手掌,不由自主地紧紧攥在一起。
许久以后,周溪雨轻轻嗤笑一声,故作轻松地说道:“这怎么可能?难不成你觉得那个姓陆的少年是陆家的子嗣?如果他真是陆家的子嗣,又怎么会沦落到这副凄惨模样?”
胡夫人的话语,一如既往地直接简单,“如果他真的和陆家没有关系,那么以陆小姐的脾性,为何会去多管闲事?难不成真的是因为看不惯中州秦家的人才如此行事?这个理由,无论如何都解释不通。”
周溪雨虽然没说话,但他的眉头紧锁,心中的某个想法,如秋阳下的荒草一般肆意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