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神丹城煉藥師公會的重要人物,朱迎雪在觀看爭魁大賽時,是有專門的貴賓席的。
倒還別說,貴賓席很是寬闊舒適,位置角度全都合適,除了和朱迎雪坐在這裏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之外,沒其他的缺點。
一開始周淩還有點擔心,這樣做會不會讓別人誤認為他和朱迎雪之間有事兒,但見朱迎雪十分坦**地坐在那裏,該對自己耳語的時候就耳語,即便離的很近,動作略顯親密,也像是一點都不擔心,也就放開了。
人家姑娘都不在乎,我瞎琢磨什麽?
朱迎雪一改之前的高傲淡漠,對周淩簡直是有問必答,而且她觀察力十分敏銳,隻要周淩目光轉向某個位置時,露出疑惑的神色,她便會適時開口,以一種很自然的方式為周淩解惑。
她是個十分聰明的女子,而且她也知道,該在什麽時候,把自己的聰明運用在什麽地方。
想了想,周淩突然問道:“對了姑娘,之前那個差點跟我打起來,還口口聲聲說要弄死我的貨,好像是你的表哥?”
一番接觸下來,周淩覺得朱迎雪這人好像還不錯的樣子,所以就想探探口風,確認一下先前郭自木設局殺自己的事情,到底和她以及盧海震有沒有關係。
朱迎雪輕輕點頭,想了想,低聲道:“他確實是我的表哥,但我們之間,並不親近。”
朱迎雪幼年時,家中遭逢劇變,孤苦無依。為了活下去,她曆盡艱險來到神丹城,想要去郭氏祖宅投靠自己的小姨,也就是郭自木的母親。
但郭自木的母親卻一口咬定她克死父母家人,定然不祥,便將她趕了出去,流落街頭。
眼看朱迎雪就要凍餓而死時,當時因為煉藥師公會內部鬥爭失敗而遭受排擠,正處在人生最黑暗時期的盧海波偶然經過,將她撿回家裏救活。
在看出她身具絕陰之脈後,盧海波還收她為徒,教她修煉。
幾年後,在盧海震不惜一切代價的幫助下,盧海波順利成就七品丹藥之境,成為神丹平原最強煉藥師,執掌神丹城煉藥師公會。而作為其親傳弟子的朱迎雪,地位也隨之大大提升,有“神丹公主”之稱。
神丹城中的各方勢力,都是以丹藥之道立足,郭氏一族自然也不例外。對他們來說,煉藥師公會就是他們的祖宗,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去巴結和討好。
在得知朱迎雪麻雀變鳳凰之後,郭氏便以親情為紐帶,用盡一切手段朱迎雪和盧海波攀關係。
看在母親一直都很掛念小姨的份上,朱迎雪並未與郭氏之間鬧得太僵,而盧海波也看在朱迎雪的麵子上,給了郭氏不少機會,讓他們從神丹城的中等實力,一躍成為幾大最強勢力之一。
“但這樣的親情,有還不如沒有。”朱迎雪說道,“我知道郭氏與我接近的目的,而且長時間應付這些,我已經有些厭倦了。於是,我便開始慢慢減少與郭氏之間的來往。郭氏那邊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便打定主意,開始讓郭自木追求我,企圖將我死死把控在他們手中。他們好像並不知道,這樣更會讓我厭煩。”
“然後呢?”周淩問道。
“然後就是幾個月前。”朱迎雪說道,“師叔外出采藥遭受意外,被一個與你修為相同的年輕靈陣師所救。郭自木出於嫉妒,在言語上多番得罪那靈陣師。我和師叔見那靈陣師出手不凡,且資質十分驚人,便和師叔商定,給郭自木一個機會,讓他幫那靈陣師解決難題,促成兩方和解。”
說著,朱迎雪輕輕歎息:“但沒想到,回到神丹城之後沒多久,那靈陣師就出了意外。雖然此事看上去和郭自木沒有一點關係,但我和師叔都知道,那靈陣師肯定是被他設局陷害的。至於這原因,應該是他對那靈陣師身上數量驚人的晶清花起了覬覦之心。”
“自那之後,我便與郭自木和郭氏徹底斷了來往,但郭氏好像並不自知。我甚至還聽說,郭自木準備在此次煉藥師大會的青銳大賽上奪冠,並攜奪冠之勢,當眾向老師提親,想要娶我。”
朱迎雪搖頭:“我的態度,已經表現得很明確,他若真的想要自取其辱,便由他去吧。”
周淩這才理清楚前後因果,且在朱迎雪說話時,他也仔細觀察了對方的言行,並未看出任何說謊的痕跡。
但緊接著,他便想起了一件事情:“既然全城都知道郭自木對你有意思,那你先前為何還要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拉我的手?這不是很容易就讓人們誤會我和你之間……”
“怎麽,你怕了?”朱迎雪靜靜望著周淩,“其實這也好解決,如果你想……按照你們男人之間的話說,你想認慫的話,我現在就可以當著所有人的麵,說你我之間並無……”
“這叫怎麽說話呢,什麽叫認慫?”
周淩立刻不樂意了:“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能認慫呢?你老老實實坐著,郭自木那家夥若是敢因為這個找我麻煩,我拆了他!”
話一說完,周淩望著朱迎雪那滿是笑容的俏臉,立刻就感覺有點不對勁。
這怎麽,有一種被套路的感覺?
兩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坐在一起,時而開懷大笑,時而低聲私聊,引得全場紛紛側目。
“怎麽回事,迎雪姑娘這是找到了如意郎君?”
“不應該吧?她不是曾經公開放話說,一定要找一個在藥之一道上比她強的年輕修者作為伴侶嗎?那跟她坐在一起的小子,隻是個三品煉藥師啊。”
“不過,印象中來看,迎雪姑娘從未與同代異性如此親近。”
“以她的聰明,也不可能不知道這樣做會引起多大的動靜。此舉,已經等同於公開宣布自己的心上人,就是那年輕人了。”
……
紛亂的議論聲中,不少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丹理社眾人所在的方向。
被眾人環繞在中間的郭自木,雖然臉色難看至極,但為了在眾人麵前保持風度,還是竭力擠出了微笑。
但他縮在煉藥師袍服之下的拳頭,卻是已經攥得死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