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春林坐在净室的**,把玩着手中的透明玻璃瓶,眼神之中颇多玩味。
一颗碧绿色的丹药正静静地躺在玻璃瓶的底部。彭来将东西送过来的时候,冯春林最初还没有在意,等到彭来走后,他拿起丹药准备服用时,这才发现这丹药的蹊跷。
这确实是《百草丸》,但这个百草丸却又不是冯春林所以为的那种便宜的百草丸。他在其上能够感受到很明显的《月华丹》的气息。
彭来所说的半颗倒也没错,这颗丹药确实是半颗《百草丸》,只不过另外半颗是《月华丹》而已。
这样的东西对于冯春林的伤势来说那就是完全的浪费,彭来作为一名医者按道理也应该知道才是,尤其是在冯春林明言只要《百草丸》的情况下,他还是送来了这么一颗丹药。
再联想到之前两人的动作,很明显这半颗《月华丹》应该是由黄耀世或者说他所在的七科报了。
黄耀世这般对自己是徒什么呢?真当自己是偶像?
冯春林当然不会相信。可如果这是用来收买自己,那么目的是什么呢?
这点对于冯春林来说当然很重要,也关系到这半颗月华丹该不该收下。
受礼从来最要紧的是看送礼者的目的,如果目标风险很大,那冯春林也不会傻乎乎得将礼物收下。
想了半天,冯春林觉得身边的信息量还是太少,最有可能还是和云溪寺有关,或者他们还不死心,想要用这个交换道愿和尚?
无论是哪种,冯春林肯定都不会答应的。既然这样,那这半颗月华丹肯定还是不收吧。
冯春林小心将百草丸取出,然后更加小心用力将那本来就不是一个整体的丹药分开,再将月华丹放回去后,检视一番确认没有什么损坏后,这才将百草丸服用下去,躺 沉沉睡去。
半个小时后,冯春林睁开眼,感受一下自己的身体,力量充沛似乎完全恢复原初后,这才点点头起了床。
起来后,冯春林稍稍活动一下筋骨,听到一阵敲门声高声道:“进来。”
黄耀世笑眯眯走了进来,将门重新带好后,扫视一眼房间。他见床头那透明的玻璃瓶中还有半颗丹药没有使用,眼眸不觉一缩,随即恢复正常,仿佛没有发现这点,关心问道:“冯科长感觉身体如何?”
冯春林点头道:“不愧是小洞天,本来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能回复如初,如今仅仅半个小时已经和平日相差不大了。”
黄耀世听到这话,似乎十分受用,夸耀道:“不错,这个小洞天自从建立开始,我们局中有很多人都为之收益。”
那是当然了,冯春林心中冷笑。要是如冯春林所想,这个小洞天建立后,闽南分局和整个闽南各方势力形成利益输送关系,那自然是各方收益了。
不过表面上,冯春林确实一脸赞同道:“贵局和闽南各方关系良好,堪称鱼水之情,实在令人羡艳。黄科长,坐下说话吧。”
冯春林一句点出其中的实质,又确实是赞美之语,黄耀世虽不知冯春林心中所想,可还是将其当成自家赞美,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黄耀世终于提起那剩下的半颗丹药道:“冯科长,不知这丹药为何不用?”
“冯某只付了半颗丹药的积分,自然不会多要半颗。”冯春林微微一笑,装傻道。
谁知道黄耀世却比他装的更傻,说道:“这半颗乃是黄某赠送的,也算是略尽地主之谊,昔日再造之恩。”
我信你的个鬼。冯春林心中嗤笑,嘴头却摆手道:“我这伤势不重,实在用不上这么好的东西。黄科长将冯某带到此处小洞天,已是尽了地主之谊。至于再造之恩,实在言过其词。冯某从未帮助过黄科长一次,至于黄科长能有今日,全赖自家努力,天道酬勤而已。与冯某又有什么关系?”
冯春林所说句句属实,黄耀世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说出真正的理由,恐怕就算自己有千般理由,冯春林也能找到万般借口推辞,因此不再遮遮掩掩,面色严肃谢罪道:“这半颗月华丹不仅是为了刚刚所说的种种,实际上也是为了谢罪。”
谢罪?冯春林目光不解的看向黄耀世。
“实不相瞒,如今在云溪寺追查炎魔案的正是我家手下。这其中许多种种,胡山是做不得主的。”黄耀世说得含含糊糊,但他相信冯春林是能听懂的。“当时没有考虑到冯科长的一些感受,因此得罪了冯科长,所以在下一直想要找机会谢罪。”
冯春林坐在房间正中的主座上,他的手又一次开始敲击自己的大腿。
黄耀世在说出这个理由的时候,冯春林第一反应并不是分析这其中的可信度,而是想到另一个关键的问题:“黄耀世远在榕城,如果林隆庆没有回来汇报过情况,那么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不愿舍弃道愿和尚的?”
冯春林很清晰地记得自己从未和任何人说过自己为什么回到榕城,那么黄耀世是怎么知道的?
是黄耀世聪明过人,仅仅从自己回来这件事就猜到这些,还是他趁着这个机会和胡山有了联系?又或者是······
冯春林心中思索,黄耀世也注意到他的动作,静静等着冯春林的询问。
“黄科长既然这么说,看来胡组长又在那儿搞了什么动作?”斟酌半天后,冯春林发问道。
黄耀世道:“胡组长向来是按部就班,循规蹈矩之人,想来此刻应该还在老老实实调查案件,冯科长大可放心。”
冯春林哦了一声,心道:“难道真的如自己所想?”
黄耀世见冯春林只是哦了一声,心中拿不准他的态度,只好继续按照自己心中所想说道:“不过我等确实冒犯了冯科长,所以这赔罪还是要赔的。”
冯春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询问道:“既然赔了罪,那么你们是打算改变思路老老实实调查了?”
冯春林的问题,让黄耀世尴尬笑了笑,说道:“这,说实话,这是在是太过困难。至于其中原因,不便多加言明。不过有件事,晚辈想和冯科长说清楚。”
他朝四周望了望,仿佛是为了确认有没有人在偷听。接着他正襟危坐说道:“云溪寺必须要铲除。”
这句话只是轻飘飘地八个字,冯春林却听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云溪寺并不是什么大势力,但这也不代表他们可就是好欺负的。不谈别的,云溪寺有色无和尚在一日,那么其根基就和泰山一般稳固,哪是闽南分局这几个臭鱼烂虾可以铲除的?
黄耀世说这话,冯春林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是拍手道:“好志气”,还是实实在在劝他们不要痴人说梦?
难不成这闽南分局这些年被大势力养的肥肥的,导致胆也肥了,完全忘记天高地厚了?
冯春林现在只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闽南分局这些人,自己得到的指示是让云溪寺动起来,如今一看哪需要自己动手,自己只要稍稍等等恐怕这闽南一地就会迎来一场全面的火并。
在生存压力下,云溪寺想不动都不可能。
“确切说,对于我们来说,云溪寺必须要铲除。”黄耀世似乎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奇话异论,他十分认真地将这句话又重复一遍后,方才继续说道。“这件事也许不是局中所有人的意见,但已经得到局中的认可。自从炎魔一案后,我们就开始着手准备这件事。”
在黄耀世和冯春林说着他们局中计划的时候,远在江南金陵的一位探员也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他看着手中的笔和资料,心中也是百转万千。
“问题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