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这目光，倒是让李彦有些无语。
见这黑厮一边打量自己，一边点头。
他晃动一下身体。
“程咬金，你这么看着本状元干嘛？”
程咬金搓着手，尴尬又紧张。
“李……敢问，您是不是出自长安？”
见程咬金说话语气古怪，李彦身上不自在的感觉，又添加了几分。
他一翻白眼：“本状元哪知道自己出自哪里？”
“大概也许可能是长安吧。”
程咬金沉默片刻，然后主动压低声音：“那再敢问一句，不知道您生辰日期？”
李彦听完，更是无语。
“我上哪儿知道这些？！”
但他见程咬金问的认真，倒是也思索一阵。
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倒还真没办法。
不过李彦可不是常人。
他伸出小手，在自己身上捏了几下。
然后才开口：“本状元应该就是冬日的生日。”
“具体哪天，可就不好说了。”
程咬金听完，失魂落魄的点头，然后也不再说话，转头就走出李府。
李彦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
“这黑厮到底是几个意思？”
“莫非本状元刚才打那些木桩，还真作用到他身上了？”
“可是本状元还从没有领悟过，这诅咒的本事啊。”
他摇晃着小脑袋，干脆也不想了。
“算了，管他怎么回事呢。”
“等本状元下次见到他，可不会轻饶。”
李彦一边说着，一边回屋睡觉去了。
但是程咬金，却乘着夜色，一路跑回皇宫。
对着李世民复命。
“陛下，末将问清楚了，他还真是冬日出生。”
听到这话，仿佛一锤定音，李世民身形一抖，差点没站稳。
立刻伸出手，扶住桌子，然后才颤抖着坐下。
至于一旁的长孙皇后，更是闭上眼睛，默念了好一阵“老天保佑”，然后才睁开眼睛。
“陛下，您该赶紧下令，把彦儿接回皇宫。”
李世民听完，苦笑摇头。
“事情哪里有这么简单？”
“咱们用什么借口，把他接进宫来。”
长孙皇后柳眉倒竖：“用什么借口？凭他是咱们的孩子！”
这话若是让旁人听到，定然是一场地震。
李彦居然是皇子，这必然是爆炸性的新闻。
好在李世民早早下令，让宫女太监都提前离开。
至于下边跪着的程咬金，也早就知道内情。
其实刚才他们派程咬金去问话，不过是最后求个确定。
即便程咬金拿不回确定的结论，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也笃定了李彦的身份。
毕竟根据他们自己调查，和那农夫的话，就已经拼凑出李彦的人生轨迹。
八年之前，李彦刚出生便身患重病，李世民还不是皇帝，便派程咬金出马，抱着李彦出京去找名医。
结果路上出了意外。
程咬金猛地磕了个头。
“此事都怪末将，当年若不是我……”
长孙皇后罕见的越俎代庖，不等李世民开口，就先一步说道：“这时候，你还纠结这些干嘛？”
“当务之急，还是把彦儿接回来。”
这次，程咬金也摇头了。
他虽然一直故意做出粗俗的模样，但心中却一直都很清醒。
李世民犹豫的原因，他是再清楚不过。
程咬金抬头，打量了皇帝和皇后一眼，心中叹气。
“若是平时，不用俺老程开口，皇后自己也能反应过来。”
“现在这模样，还是关心则乱啊。”
他不再犹豫，主动开口：“皇后，现在我大唐已经有太子了，若是把大皇子接回来，太子又将如何自处？”
这话一出口，进入长孙皇后耳中，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是啊，要是把李彦接进宫，那就得给朝野一个说法。
但如果真把实情说出，这李承乾平白多出一个哥哥来，太子之位，又该如何处置？
长孙皇后这时，心乱如麻。
李世民见状，先是挥手，对程咬金吩咐道：“今日之事，你先不要说出去，等朕和皇后商量一下再说。”
等程咬金离开后，他才走到皇后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
“观音婢，此事还可以从长计议……”
“什么从长计议！”长孙皇后一跺脚。
“那可不仅是我的儿子，可也是你的儿子，这么多年流落在外，你就忍心不认他？”
李世民摇头。
“朕没说不认啊！”
“只是观音婢，你也知道，乾儿做了这么多年太子，身边早就聚集了一帮人，就是你那弟弟，也是铁杆的太子党。”
“若是把彦儿接回来，他们的态度，恐怕都不会高兴。”
“如此多的人中，但凡有人起了坏心思，彦儿的安危，恐怕都是个问题。”
“你是说，有人会对彦儿下黑手？”长孙皇后柳眉倒竖：“他们敢！”
李世民苦笑：“观音婢，这事情可不能赌啊！”
长孙皇后这才闭嘴，过了好一阵，才继续说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见皇后安稳下来，李世民这才轻轻点头。
“朕先给彦儿再加散官，特许他开府建牙。”
“然后再去试探一下彦儿和乾儿的看法。”
“等时机成熟，再逐渐给一些亲近的大臣，透露这消息，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到最后，再宣布此事。”
“观音婢，你看如何？”
长孙皇后叹了口气：“既然陛下已经下定决心，妾身哪里好再说什么。”
李世民如蒙大赦。
他可真是怕皇后不依不饶，非得立刻把李彦接进宫。
李世民主动走到门外，从远处招来一个小太监。
“你去给中书下令，让他们拟旨，就说今日反贼作乱，李彦爱卿劳苦功高，应当重赏。”
“特封他开府仪同三司。”
小太监当然不明白，这六个字的含金量。
他只当这是普通官位，所以也没有说什么，领了皇命，一溜烟地往中书省跑去。
因为李世民早知道，今夜会有人造反。
所以中书省也仍有文官当值，预备着随时封赏有功之臣，或者传令各州县，去捉拿那些世家大族。
这几个文官听到小太监传来的皇命，都张大嘴巴。
“这位公公，您是不是说错了？”
“今日李彦大人，可没有立下大功啊！”
“再说了，他就算有大功，也不能封赏开府仪同三司啊！”
“是啊，这可是……这官职可不能乱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