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蔡离冷冷看着自己面前的老人。
这个家伙是孙虚。
是侯府的大管家，在侯赢去了西北之后，候旭是他一手带大的。
他的身份，虽然是管家，但是和候旭，情同爷孙。
更何况，那还是现在黑山王最后的一个子嗣！
在得知候旭竟然死在了一个寒门手中之后，他几乎发狂！
要不是楚家来人及时阻止了他，恐怕他已经派人擒拿苏然，直接斩杀了！
楚家之人告诉了他，侯赢是站在青云武会的立场上，和苏然战斗的，所以因为闯武路的缘故，就算是死了，也不可直接擒拿。毕竟那时候，苏然已经引起了文禹安的重视，孙虚绝对不可能成功。
而知道九青县的县令是文家之人后，孙虚也冷静了下来。
他是黑山候的管家，自己也知道很多大族的名头。
文家，就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势力之一。
他听取了楚家的意见，直接擒拿了苏然的好友之一，蔡离作为了自己威胁苏然的棋子！
而原因也很简单，当初刘安兵被柳辛一剑至残，留在了王司徒那里。景禾当时一直和自己父亲一起，和九青县的商会行动，都不好下手。
而苏然的亲近朋友也就那几个，所以当时先一步回家的蔡离，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此刻，孙虚看着满身伤痕的蔡离，淡淡道：“怎么样，你只要出来将苏然约过来，并且公开发文，苏然的道书是在一本古籍上抄写改编的，我就放过你。”
蔡离双眼看着孙虚，惨笑道：“你现在这样说还有什么用？”
他的双眼血红道：“反正你已经杀了我全家，我的这条命，老子已经不想要了！”
半月前，一群黑衣人直接闯入了自己的家里，将自己的父母直接斩杀，将自己打成了重伤，带到了这里。
而孙虚听了这话，却是皱了皱眉头，道：“关于这一点，我说过了，这是个意外。我并没有想杀掉它们。”
这句话孙虚没说谎。
他当时仅仅只是想要拿下蔡离，根本没想要杀他父母。毕竟他们活着，可以更好的威胁蔡离。
但是自己派出去的人，都是府中的暗卫。这些人都是曾经在黑山王手下的老兵。
自己家的少爷被杀，一个个火气极大！
这一行动，立刻就杀了两人。
甚至说，要不是救治及时，蔡离都会重伤不治。
但是听了孙虚的话，蔡离惨然道：“意外？那你将他们的尸体剥皮，也是意外吗！！！”
蔡离大吼着，他的眼中带着无比的惨烈和悔恨。
就在他的对面，两个铁钩上，挂着的，是他父母的人皮。
那是蔡离的不配合，孙虚刺激他的作品。
但是很明显，孙离已经等不及了。
自己那哪怕是和黑山王的关系再怎么好，说到低，也仅仅只是一个下人啊！
若是在不能给他一个交代，孙离也无法想象自己的下场！
黑山王，本来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
那是一个不能用常理评判的人。
你说他是好人，但是他屠杀黑海王族，肆意发泄，放黑海的死囚出去，并下了一个及其变态的法令——镇压黑海的他，就如同分封的王侯，在那里，有制定简单法律的资格。
任何黑海族人，只要在黑海族的皇宫广场上，吃掉一个同族人，就可以免除一年的税收！
黑海族的良田都被军队占有，黑海族根本就交不起税！
侯赢，这是为了报复自己妻女被黑海族吃掉的血仇，逼黑海族吃自己族人！
原本作为黑海族荣耀和传承的广场，已经遍地尸骸。
成为了让人闻之色变的骸骨场。
更可怕的是，现在还经常有人，跑到那里，活吃一人后，祈求免税！
整个黑海族，现在已经是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但是你若是说他是一个坏人，但是他所镇守的边关，百姓安居乐业，税务底下，几乎所有人都歌颂黑山王的功德。
前年桃国来犯，他生生带领黑山军追杀数百里，打到了桃国边境，面对桃国外的山林，纠结十万大军，放火烧山！等到火焰熄灭，他直接率军踏平了桃国边关五城！
后果，则是桃国对其他的边关疯狂报复。
但是却再也没有胆子来黑山王的底盘惹事。
而朝廷也只是罚了黑山王三年的俸禄——这和没惩罚一样了，据统计，黑山王已经被罚了一百七十多年的俸禄。作为一个道勋，他根本活不了那么久。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人。
他是一个具有正义感的护短暴君。
也是一个丝毫不在意保守派的狂徒。
孙虚哪怕是伺候了他几十年，又伺候了他儿子十几年，一想到黑山王发怒的样子，这个已经见惯了大风大浪，七十多岁的老头也忍不住小腿打颤。
在黑山王妻子死掉之前，那个女人是唯一可以劝住黑山王的人。
但是在她被黑海族人吃掉之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管住他了。
黑山王发狂起来，可不会记得自己伺候侯家的功劳，杀了自己不拿自己尸体去喂狗就烧高香了！
他看着蔡离，突然冷冷一笑。
“来人！”
他招呼了一声，对蔡离道：“算了，不难为你了。”
已经审问折磨了蔡离接近半个月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也没什么结果。
孙虚活了这么大，眼力还是有的。
蔡离这么倔强，不是因为他有骨气，看中和苏然的情谊。
毕竟两个人只是好友而已，若是关系到自己全家的性命，他恐怕还是会答应自己，对苏然不利。
但是坏就坏在了自己派去的人，杀了他的父母。
他的倔强，是因为父母的死，而形成的。
他恨自己杀了他父母，更是为了逼问他，将那两人的尸体剥皮。
若是没杀他的父母，恐怕他早就妥协了。
武夫做事，还是没有数啊……
孙虚心头暗叹，对着来人道：“去，将他的脸皮剥下来一半，然后和后面那两张人皮一起放好，给我打包了。我要请一个人，来侯府喝点茶。”
蔡离的眼中带着无比的怨恨。
那恨意，并没有因为孙寻的话而有任何波动。
他恨侯府，恨黑山候，恨这个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老头。
也恨……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