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冰冷的话语,让周彦的心凉了半截,他怎么也没想到,再见到父亲的时候,对方却会完全不认识他。
“爸,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周父木讷的摇了摇头没有给出对方想要的答案,
虽然眼前的人带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自己的脑中却完全没有他的印象,
于是便把对方当成了骗子,缓过神来后一把将他推出了门外,连着他手上端着的东西一起。
“快走,不然我就报警了。”
周彦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好了之后,站在门口继续说着以前的事情,想要试图唤起他的记忆。
这时听见响动的邻居走了过来,看见他们父子二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于是便要想要劝导,
“周玮,你还在因为之前儿子选专业的事情和他闹呢,不是我说你这三年都过去了,怎么还执着这件事情,你儿子脑袋聪明,学什么都快,我家那位要是这样,我不得高兴坏了。”
说完便站在了二人的中间做拉扯状,甚至还不停地朝着周彦使着眼色,示意他说几句好话缓和眼前的气氛。
可周彦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眼下的情况,就在他想要开口的时候,一个穿着睡裙的中年女人睡眼惺忪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周彦一眼就认出来她是自己的母亲,可对方并没有将目光放在他身上,而是看向身边的周玮,
“怎么这么吵,我刚睡不久就被吵醒了。”
眉眼间带着些许烦躁语气不耐烦地说道。
周彦看着眼前的母亲忙扑进了她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
“妈,还好你们没事,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这举动却换来了对方强烈的挣扎,并不断地质疑道,
“你是谁,快放开我。”
身旁的周玮也来帮忙,强行地将他拉扯到了一旁,差点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被邻居拦了下来。
“哎,你这咋回事呀,咋还想动手打儿子呢?”
周玮紧绷着一张脸,语气说不出的冷漠,
“张浩,你可别乱说,我怎么没记得我有个儿子。”
一旁的张玉婷也觉得他的话有些离谱,平白无故他一句话自己多了个儿子,
“张浩,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幽默,小心哪天我找你儿子告状。”
夫妻俩的表现让张浩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摸不着头脑,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看着周彦,
“你爸妈他们怎么了?吵个架还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周彦垂头站在一旁,果然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他的父母竟然失去了记忆,
但他竟然记得邻居张浩,甚至连他的儿子也不曾忘记,可为什么偏偏不记得他了呢?
“没事,张伯,你先回去吧。”
这张浩也算是了解他们家的一些矛盾,看了他们几眼,也不准备再掺和进去,
叮嘱了周玮几句,让他们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打儿子,又安慰了一下周彦,这才离开了这里。
“你真是我儿子?”
经过张浩的一番劝导他不禁有些怀疑,刚才那人是他好几年的邻居,向来交情很好,经常来他家里做客,
想起他说的话,心中不禁有些动**,
仔细观察着他的面貌,越发觉得跟自己有着几分相似,
难道眼前的人真的是他的儿子?
可他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难道他真的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越是想要想起来,脑子里却仍旧是一片空白,慢慢的脑中竟然传来了疼痛,
那种剧烈的疼痛让他捂住脑袋弯下了腰,脸色也变得煞白,表情格外的难看,
“爸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
周彦想要去扶他,对方却向后撤了两步,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快打救护车。”
张玉婷已经先他一步蹲在了地上查看他的状态,发现只是简单地陷入昏迷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几分钟之后救护车来到了这里,将周玮送去了医院。
经过医生的一番详细检查,确认他身体并无大碍,于是便将他转到了普通病房,
周彦去找到了他父亲的主治医生,对方是他父亲的大学同学也是这家医院有名的脑科权威大夫刘耀,这次转去这家医院之后恰好是他接手。
“刘叔,我爸他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周彦看着手上的检查报告,他不是学医的,所以这报告也不是看得很明白,于是便将报告递给了他,
对方仔细地看了许久,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
“从这检查报告来看,你父亲的身体没有任何的问题,甚至之前甲状腺的那个小结节也渐渐有了消失的迹象。
如果你还是担心的话,明天再做个更加详细的检查。”
此时的周彦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关心过自己的父母,
就连每次的检查结果他都未曾问过,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父母是医生,所以也能更好地照顾自己的身体,
连他身体上出现过哪些问题,他都一概不知。
“刘叔,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这件事情,我爸妈他们似乎不记得我了,完全把我当成一个陌生人,他们似乎失去了记忆。”
那刘医生将报告放在桌上,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
“你在说什么,刚才我去你爸的病房的时候,你妈还跟我打了招呼呢,完全不像是失去记忆的样子。”
这也是周彦最感到疑惑的地方,为什么其他人都记得,却偏偏把他给忘记了。
他虽然这两年和父母的关系不怎么好,但也没有到如此疏远的地步,可他们表现出来的神情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是不是和你爸妈他们吵架了,因为你之前选专业的事情,我记得当时你妈可是和你冷战了两个月都没和你说话,会不会……”
周彦心里也这样想过认为是父亲,一看见他又想起我之前的那件事情,所以刻意地疏远他,
但之前就算他们之间的关系闹得再僵,也从未将他赶出家里,连门都不让他进。
“不会,他们真的只是完全不记得我了,单单失去了对我的记忆。”
周彦的神情异常的激动,刘医生也意识到可能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安排人帮你父亲做一个脑部ct,看看是否是脑部出现了病变。”
“好的,多谢你了刘叔。”
那刘医生又安慰了他几句,周彦心情有些低落地回了病房,要不是他快一步走了进去,差点又被他妈关在了门外。
经过这一茬之后看他忙前忙后着急的样子,张玉婷也有些怀疑难道眼前的人真的是她的儿子?
于是见他进来之后也没有再阻拦,淡淡的对他说了一句,把门关好之后就做到了病床前,给躺在**的周玮倒了一杯温水,
“你那报告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你就趁着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
周玮喝了一口将水递给她之后,又看向床前站着的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又回头看向张玉婷,似乎在问他怎么在这。
张玉婷没回答,只是对一旁的周彦说道,
“你去医院外的水果摊买些苹果回来。”
周彦见父母他们对自己不再那么抗拒,心里顿时激动了几分,满口答应下来,快速地出了门。
“那小子来历不明,你还让他去买东西?你搞清楚他身份了吗。”
周玮有些不满地摇了摇头,他虽然觉得那人有些熟悉,大脑中却完全没有他的记忆。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记忆力很好,有记忆开始的每一件事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甚至现在有人问他三岁时吃的第1个糖是什么味道,他也能回答出来,
所以比起那不靠谱的预感,他更相信自己理智的判断,
但他唯一觉得有些奇怪的是,自己记忆中出现了空白,每次当他想要回忆起关键信息的时候,脑中都会传来疼痛感。
在那段记忆中似乎缺失了什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我知道你不认识他,我也一样,可你难道没发现我们身边熟悉的那些人都认识他,而且都说是我们的儿子,
还有你刚才和我说的那张照片的事情,我核实过,是真实存在的,
那人可能就是我们的儿子,但我们似乎因为什么原因把他给忘了。”
就在她刚才准备去找刘医生询问病情的时候,偶然间听到了那人和他的谈话,
在那刘医生的口中,也得到了完全相同的答案,这人并不是什么陌生人,就是他们的儿子。
而他们或许也如那周彦所说,失去了关于他的记忆。
“可我脑中一点印象都没有,就连一点关于他的记忆都没留下,你知道的我记忆力很好,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忘记的。”
突然周玮的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极力的想要解释自己的记忆,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
可他脑中的空白却告诉他,似乎真的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刘耀已经给我们安排了详细的脑部检查,希望能找到原因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玉婷的心情也忽然变得低落了下来,脑部研究是她坚持了二十年的事情,也在这个方面做出了不小的成果,
却没想到最后竟然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忘掉了重要的事情,甚至那个人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但唯一让她庆幸的是,那些技术和知识并没有被她忘掉,不然这么多年的付出,一夜之间消失,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和接受。
等周彦买完苹果回来就发现病房里空无一人,急得他忙拨打了父母的电话,可依旧没人接听,
于是他着急地去了护士站想要找找有没有父母的消息,
这时恰好碰上了周玮的主治医生刘耀,见他一脸慌张,有些疑惑,
“父母在ct室等,你怎么没去陪着?”
周彦忙拉住了他急切地询问道,
“刘叔,我爸妈他们还在是吗?”
刘耀只觉得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便赶紧催促他去往ct室,
“是啊,这不是你之前找我预约的检查吗,怎么自己都给忘了,快去吧,他们都在那。”
这番话让周彦如释重负,心中大大地缓了一口气,
当他见到空无一人的病房时,他害怕极了,恐怕父母又这样没有任何消息的消失,
那样的恐惧,让他无法再承受一次。
然后就跟着刘耀去了检查室,看着正在等待检查的父母,周彦这才将悬着的心给放下,
半个小时之后,做完检查的,他们回到了病房,周彦将苹果洗好切块端到了他们的面前,
“爸,妈,你们快吃,这苹果可甜了。”
时不时还注意着他们的表情,不过这几分钟看下来,他们似乎并没有把他赶走的想法,这让周彦隐隐有了期待,会不会再过两天父母就会想起他?
张玉婷从他手里接过果盘,一声不吭地递给了周玮,
没一会儿果盘里的苹果就被消灭干净,周彦将东西收拾好了之后就准备去刘耀那拿检查报告,
刚想打开门走出去,就发现刘玉婷跟在他的身后,
“我和你一起去。”
周彦没有阻止她,于是便和张玉婷一起去了刘耀的办公室。
看着那一张又一张的报告,单,他有些犯了难,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组合到一起他就看不懂了,
不禁有些后悔,当初母亲教育他多学些医学知识的时候,他狠狠地拒绝了,以至于现在连个报告都看不懂。
可看着母亲和刘耀脸上越来越凝重的表情,她意识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便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是检查出什么了吗?”
张玉婷半天没有说话,仔细地翻阅着手上的那份报告,神色凛然,
见他有些着急,一旁的刘耀就替他解释,
“简单来说就是你父母的脑部曾经接受过微创手术,使部分储存记忆的脑神经受到了损伤,更奇怪的是,按理来说他失去的应该是大部分的记忆,
和他们两个人唯独失去的是关于你的记忆,这一点有点太过特殊了。”
这让刘耀也感觉到十分的罕见,他当了十几年的脑部医生,也是第1次见到这样的病症。
“可我们并没有接受什么手术,更别提微创,一定是这报告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