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有令,閑雜人等不能進去!”
神都九宮,這個一直隱藏於世外,幾乎無人知曉的神秘組織,如今已經出現在了茫茫絕域之上,一整座渾然天成的巨大城堡,就建立在那夷為平地的極樂明妃宮原址,紫雲羅峰上。
這一整座城堡異峰突起,以萬丈之高的絕大規模聳立於群山之間,宛如與死亡常伴,團團黑雲始終凝聚在這座城池周圍,寸草不生。
而在城池的最頂端,正是一間象征著神都九宮最高權威的黑天閣,兩名宛如門前金剛的森然衛士擋在了武九麵前。
“我再說一遍,滾和死,選一個。”
武九白發血眸下,已經是壓製不住的怒火。
“大膽,區區搜神使……”
守衛的話都沒有說完,一道黑色劍氣就直接橫穿了他們兩個的腦門,禁區一樣的黑天閣大門被毫不留情地破開。
武九含怒而入,高聲叫道:“說好的你們會找到秦玉,人呢?”
空闊靜寂的黑天閣內,武九的聲音久久回**。
良久,閣中四壁才逐漸幽幽傳出一道雌雄莫辨的陰沉之聲:“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是武九,就憑你剛剛在黑天閣外那兩句話,本尊已經有理由殺你兩次,更別說敢動門前的金剛護衛,在這神都九宮的搜神使裏,像你這樣膽大妄為的,也是獨一份。”
武九周身升騰起一道淒厲的黑色劍氣,眸裏血光一閃:“讓老子幫你做事可不是白做的,你要是真找不到秦玉,我可不介意在這兒動手。”
就在她這句話剛落地,閣中一道帷幕也在下一刻掀開,露出一道漆黑色的王座,那王座背對著武九,依稀能看到座上坐著人影。
“你要找的秦玉,我已經知道他在哪兒了。”
武九眉間稍定,但劍氣並沒有收回,而是冷道:“說。”
“在一個你到不了的地方,他現在正在以非常驚人的速度正在修煉。”
“到不了?笑話,你們網羅古今強手的神都九宮我都去得,天下九州我還有什麽地方去不得?”武九頓時橫眉厲眼,正覺不耐煩。
那道王座上的黑影卻歎道:“他不在九州之內,在那遙遙天外,你怎麽去?”
“天……外?”這下武九那宛如晶鑽般的瞳眸終於怔住,連呼吸都停了下來。
那王座上的人影又接著回道:“你就安心吧,這個秦玉的性格,他一定會回來找你,到時候你想怎麽了斷,都可以。再者說了,這茫茫九州之內,難道已經沒有你的對手了嗎?”
武九緊鎖的眉頭稍有舒緩,她身上劍氣也隨之消解,在靜默的沉思一陣過後,終於又利落轉身離開,暢通無阻地飄然而出前,還留下個一句:“最後再信你一次,如果在我耐心用完前還是等不到那小子出現的消息,我先拿你們神都九宮開刀。”
武九離開後的黑天閣,又回到了死寂一片。門外死去的兩個護衛就像無足輕重的塵埃。橫屍在外頭,
王座上的那道人影,在無邊孤寂之中,暗自歎息:“秦玉啊秦玉……等到你回來的時候,想必就能看見一場好戲了。”
在武九離開後不久,黑天閣外一道人影悄然而立,那人黑袍佛麵,正是搜神使厲勿邪。
厲勿邪向著閣內那道王座微微躬身:“主上,武九此人太過危險,無論怎麽看,都不是久居人下之輩,如今已相當於是挑戰神都九宮的權威,屬下覺得,是不是該予以懲戒,讓她明白神都九宮並非撒野之地。”
王座上之人卻是答得很是輕描淡寫:“無妨,從讓這個武九解除了天鎖,找回記憶起,本座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她一在當今之世複活,勢必要攪亂天下,咱們就好好看著好了,天下越亂,我神都九宮才能大顯其道。”
厲勿邪此時也隻能低頭表示順從,閣中王座的這位主上說話代表著神都九宮的最高權威,無論心中還有多少疑問,在這一句之後,他也隻能暫時壓下。
主上的話不容他人置疑,畢竟,他厲勿邪可不像武九那樣不知天高地厚。
卻聽閣中主上又問了一句:“天神宗那邊的形勢,怎麽樣了?”
俯首的厲勿邪立馬回道:“位於北方布道的天神宗已經做好了準備,馬上就要舉起反旗,到時憑借他們的賜福之力,區區大荒朝廷的兵馬是絕對擋不住的,人間朝廷的興亡是《萬象潛龍訣》取用靈氣之關鍵,到時候帝之下都必然也無法獨善其身。”
“嗯,可以,下去吧。”主上聽完奏報之後並沒有多餘的情緒波動,聲音如從空穀而來,隨手遣退了厲勿邪。
矗立於九州西南的神都九宮依舊巍巍,仿佛在等著挑戰者的來臨。
……
而在另一個世界,那邊數百萬裏,卻幾乎沒有生靈的青山綠水中,秦玉的進一步修煉又開始了。
在一座已經被天勁重壓壓得地麵支離破碎的山頂上,秦玉站在裂開無數道裂痕的大地中央,保持著靈氣運轉全身的狀態盤膝靜坐,以靈感遙聽周圍萬籟。
作為他修煉的監督人,厲暮雲一身黑袍在這天勁重壓之下依然隨風而飄,完全不受她自己發出的天勁影響,她身子仰躺懸空,就這樣看著秦玉靜靜承受著超過五百倍的天勁重壓,隨時掌控全局。
這種修煉方式,自從秦玉當初用過了一次之後,厲暮雲也明白了其妙處所在,就和秦玉曾經跟她說過的那樣,隻要適應這種超負荷的狀態,保持在日常程度,那麽在真正臨戰時就能發揮出更加強大的靈氣。
秦玉現在正是身體力行地也在實踐這點,不僅如此,他更是在這重壓之中,修煉著從蕭紅鯉那裏得到的《忘情心籟》。
要駕馭天地萬籟,就需要更加精微的靈感,雖然按照《忘情心籟》裏的記載,聽籟之能實際上並不與靈氣的高低掛鉤,真正要求的是使用者的心境,感覺,情態,氣勢等等。
在這天勁重壓之下,對於萬物節律的聽取也變得異常困難,這樣反而更利於秦玉的修煉。
對於秦玉主動將難度提升的行為,厲暮雲旁觀之下,眼裏的欣喜之意也逐漸不再掩飾。
要是秦玉真是個不求上進的庸碌之輩,她也不可能會青眼以加。
這隨著觀察秦玉而逐漸在厲暮雲臉上浮現的嫣然笑意,並沒有維持太久,很快就被風中傳來的一股異香給擾亂。
厲暮雲嘴角下沉,視線並沒有離開麵前的秦玉,但口中已經悠然道:“我應該已經說過,隻要你離開那座宮殿,我就會找你報仇。”
大慈佛母頂著一副水憐星的俏麗絕容,露出幾分少女的嬌媚,飄在厲暮雲所在山頂的百丈之外。
“哎呀,那你可要排排隊了,你要找我再戰,我的對手卻不是你。”
厲暮雲聽她這句話瞬間就反應了過來,又想起了之前蕭紅鯉所言的話,立刻道:“你要找秦玉?”
“不錯,萬萬沒想到,用了我留下咒術「顛倒無明」的小子,竟然是蕭紅鯉的隔世傳人,我想找那姓蕭的再論一論道,她卻堅決避而不戰,反而讓我去找這小子,所以我來看看,這個秦玉究竟夠不夠格讓我出手。”佛母那雙明眸悠然望著正在修煉當中的秦玉,像是在審視著什麽好玩的物件。
厲暮雲聽罷直接表露出了不屑之色:“哼,你一個宗門佛母,居然會找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子後輩挑戰,淪落至此也是夠丟人的。”
佛母明知她語帶譏諷,卻並沒現出惱怒之色,反而道:“沒辦法啊,當年旻州一場論道,我直到圓寂都沒想出來反敗為勝之法,本以為煙消雲散,沒想到,你重新出世,又喚醒了我那日輪舍利的一點靈明,這是因緣所至,此執念不解,我是沒辦法心甘的。”
她話到末尾,又俏皮地咯咯輕笑,補了一句:“而且,你這個假死二百餘年的丫頭成了老太婆,都和這小子勾勾搭搭,我為什麽不能和一個小輩對戰呢?”
這句話一出,厲暮雲直接眉頭聳動,流風裏一道無形利刃橫掃,截斷了立在遠處的水憐星嫋嫋身軀。
然而風刃之氣所過,大慈佛母的身影也隨著風刃貫穿,化作了淡淡清煙,消失不見。
“哈哈哈哈……厲小丫頭,你還真是說動手就動手啊,總之你就替我轉告給那個秦玉小子,說等他修煉有成後,大慈佛母要找他絕頂論道!”
風鈴似的嬌笑聲回**在浩浩虛空裏,逐漸消弭無蹤。
厲暮雲收袖冷哼一聲,她早知道了這並不是大慈佛母的真身,而是靈氣凝成的劍氣留形,所以才耐心地跟她扯了那幾句話。
如果在那裏的就是大慈佛母本人,厲暮雲連一句廢話都不會多說,直接就已經出手了。
而在大慈佛母分身消散之後,厲暮雲也感應到了浩大天勁之下,秦玉發生的新變化。
原本由厲暮雲靈氣引動的磅礴天勁,此刻開始被另一股奇異的力量牽引,沒有被引向別處,而是越發收聚於一處。
以秦玉的身體為中心,天勁範圍開始不斷聚攏,地麵的塌陷也是越來越深。
直到秦玉兩眼陡然睜開,精芒頓射,盤膝的兩隻腳落地的一瞬間,腳下地麵頓時又塌陷了一層!
最終,當天勁完全聚集於秦玉一個人身上時,那股五百倍的重壓也完全消失無蹤。
就像是被完全吸納進了秦玉體內一樣。
秦玉長吐出一口氣,很好,即使不用神石,五百倍天勁也成功化整為零盡數消解掉了。
他現在的日輪階靈氣推動,又攀升上了一個台階,已經突破了六十萬大關。
但更加深刻的進境還不止於此,秦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
在磨練靈感,傾聽萬籟的過程裏,秦玉對於《忘情心籟》的體悟又多了更深一層。
現在來到了日輪階六十萬轉,但秦玉能做到的事,卻已經超過了一般的六十萬轉高手所能做到的程度。
“蕭紅鯉讓我跟大慈佛母比試一場,說不定這倒是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