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逐闻言,看向阴鸷公子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他死死盯着对方的脸,想要从上面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谢逐心中狐疑不已,他实在是不敢也不愿意相信,那个向来跟自己不对付的赵悬新,竟然会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甚至还要将陛下赐予的灵丹送给自己疗伤。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难不成今儿个真的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成?
儒雅男子收回目光,也没有啊。
平常这家伙没有盼着自己早点死,那他谢逐就要烧高香了。
今日对方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叹息一声,“赵悬新,你我之间还没熟到这个份上,丹药就不必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嘿嘿”,赵悬新怪异一笑,“恐怕南院大王对于我送的丹药,就算是真正的仙丹神药,也怕我下毒暗算,不会轻易以身犯险的,对吧。”
谢逐并未反驳,他心中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赵悬新朝着四周打量一番。
谢逐却是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皱了皱眉头,“有屁快放。”
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善语气,赵悬新便靠近一些,低声跟其讲了一事。
“什么?”
谢逐听完对方的讲述,神色猛地一变,有一种莫名的目光看向对方,语气中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的意味。
他神情严肃沉声说道:“赵悬新,你可知那把狭刀对于我北胤的意义,你又是否清楚,若是那把刀遗失在了大奉境内,你会面临何等险峻的局势?”
阴鸷公子苦涩一笑,“我如何不清楚。这不是来找你这个南院大王商议来了嘛。”
他轻声说道:“我已经派人打探清楚了,那把刀目前就在太平巷的徐歇手上,好像跟你那个师兄夏巍一家的关系不错,不如你当个中间人,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从他手上赎回那把刀的。”
谢逐沉默再三,最终还是缓缓点头,答应了下来。
毕竟,那把刀虽然是天下名刀之一,但是凭借北胤王朝的底蕴,除非是传说中的神器之流,否则很难会让一国上下都如此重视。
可既然这把刀最初的主人是那位北胤王朝的开国皇帝,那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多年下来,那把狭刀已经和北胤的气运产生了一丝妙不可言的大道牵连,一旦此刀落在某些有心之人的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作为当今那位北胤皇帝的结拜兄弟兼肱骨权臣,谢逐很清楚对方的野心比起大奉皇帝李正隆而言,其实一点也不会逊色。
现在赵卿朝刚刚北上,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这种事情,那是谁都不会想要看到的局面。
谢逐沉吟片刻,继续说道:“徐歇乃是出身掌灯人一脉,我不敢保证对方一定会答应此事,就算他点头了,你也务必要做好心理准备,对方很有可能会狮子大开口。”
赵悬新闻言面色微变,“掌灯人,这一脉修士在几百年前的那场波及天下各国的大乱之后,不是早就已经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了吗,怎么又会出现?”
“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别瞎打听。”
赵悬新翻了个白眼,点点头,“知道了。”
然后他用一种莫名的语气说道:“谢逐,这儿现在也没有外人,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大实话。”
气质儒雅的男子轻轻放下手中书卷,饶有趣味道:“说来听听?”
阴鸷公子便老气横秋地说道:“你这个人啊,就是性子太傲了一些,若是能够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秉性,或许会更早坐上南院大王的位置,这些年你麾下的袍泽弟兄,也就绝不会有那么大的伤亡了。”
谢逐听完对方所言,破天荒的没有生气,只是目光怔然,神情变得迷茫起来。
赵悬新说了几句肺腑之言后,便不再多讲,径直离去。
良久之后,谢逐才愣愣地说道:“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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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翠街,有间书铺。
一大一小两道青衫身影在门口相遇。
年纪稍小的那个朝着另外一人恭敬行礼,“见过陈先生。”
中年儒生神色温和,“无需多礼。”
接着,陈公望好奇道:“徐歇,你来这边是找余师弟有事?”
青衫少年微微点头,“确实有点事情要跟他讲。陈先生,你也是来找他的?”
中年儒生笑着说道:“确实还有几句话想要跟余师弟讲一讲的,至于他能够听进去多少,我也没有把握的。”
“陈先生您学问渊博,又是他的师兄,想来余掌柜应该不会拒绝的。”
“希望如此吧。”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就来到了书铺中。
里面余嘉正在整理书籍,见到两人两人同时进来。
他笑着迎上去,“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先前他被赵岺带回家族,但后来他恢复之后,便主动离开回到了书铺。
自然,他还是承对方这个情,在离开赵家的时候,他也对其做出了承诺。
“在门口刚好碰上的。”
陈公望解释道。
余嘉将目光投向旁边的那个少年,然后指着书铺内的书籍说道:“喏,花了大半天的工夫,这些书籍以后就都是你的了。你小子可要替我善待他们。”
徐歇点点头,然后往腰间的一枚古朴玉佩中注入灵气,很快,所有的书籍都被他收纳一空。
随后,余嘉手腕一翻,他的掌心便出现了一本纸页泛黄的古籍,封面上并无任何文字,余掌柜将其递给对方,看向少年的还带着几分期冀。
“这是我多年来在符箓一道上的所有感悟,你天资这么高,想必凭此练就一身高深莫测的符箓神通,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徐歇接过那本书籍,然后随手翻看两页,白眼道:“你以为符箓神通是什么烂大街的玩意,我的天资确实勉勉强强还算凑活,但你这感悟嘛,可就未必了。”
余嘉看着面前那个欠揍无比的家伙,脸上竟是出现了一抹笑意,“小徐,你马上要去书院求学了,恰好我也是书院出身,今天就让我这个做师兄的,代替先生给你提前上一课吧。”
青衫少年摇头如拨浪鼓,他表情僵硬,道:“哈哈,不用了。你和陈先生慢慢聊,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