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空很是舒畅,如吐出一口百年老痰般。
同时,他决定先让嬴涟冷静一会儿,
来日方长,以后多的是时间与她“玩耍”。
如果她因为绝望现实的刺激而变疯癫,以后想要转手可就难办了……
毕竟那些拿的起价的大人物基本是些虐待狂,喜欢活蹦乱跳的物儿,尤其是会撕心裂肺的尖叫的那种,叫得越惨他们越兴奋……
诸葛空返回到了一开始的石洞内,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便是那群仍沉睡着的死猪,一个个横七竖八。
也不知道魔族到底给他们灌了多少麻药……
不过这样也倒好,免得他杀人灭口。
石洞的出口是些错综复杂的甬道,挂着不少烛火,基本向着高处走就不会有错。
不一会功夫,诸葛空便从石洞中走出来了。
外面已经入夜,正是沙漠一天中最荒凉而危机四伏的时刻。这样算来,距离他们被抓应该也只过去了五六个小时。
四下是一片片的地裂峡谷、黄硬砂岩,互相用吊桥链接,而这洞口则是打在一处悬崖峭壁上。
俯下身,能听到峡谷中有微弱的流水声,同时还有冷风持续上吹。估计五十来丈深是肯定有的。
这个高度,就算是他爹那样的第三境高手,掉下去也是九死一生。第五境的堕狱倒还有可能活着上来。
虽然到处都黑漆漆一片,看不确切,但诸葛空基本能断定,这地方是那块被称作飞沙峡的裸岩地。整个西域中,有坚硬的砂岩石壁、需要用到吊桥的地区、并且内部中空有洞穴,同时符合这三点的,便也只有飞沙峡了。
这地儿又名风蜈谷,是沙妖的大本营,但现在已经废弃不用。没想到居然被魔族淘去,用作集中营囚禁人类。
那些洞穴,十之八九也都应该是百十年前的沙妖所挖,倒还坚固,竟能囚禁得了上百人。
该说是这世道迫使魔族奋发图强,还是人类妄自尊大、堕落了呢……
摸索清出入路线后,诸葛空便循原路返回了。他打算带走嬴涟,因此必须赶在那群人醒来之前离开这里。
至于那路人书生的人设……反正红围巾和母猩猩也不至于挖地三尺把他找出来吧……
甬道尽头仍有着那堆积如山的物资,越看越诱人,但诸葛空不打算动——即使他可以用自己的左袖把它们全部打包带走。
但凡是看到过石牢里那幅惨状的,应该都不会有碰那些东西的想法。
这就像一个人剿灭了土匪,把人质救出来,却拿走了他们的东西。是一种二次抢夺,黑吃黑性质的作为。
几百个人,面黄肌瘦,如果再身无分文、一无所有,最后活下去的能有多少?恐怕一个能走到没灵沙城的都没有。
但也不能让他们离开,尤其是那五十个骑兵。引来沙妖不说,更有可能打草惊蛇,给堕狱那边走露风声。待在石洞里,有吃有喝才是保身之策。
于诸葛空而言,只有破釜沉舟、失小而后得大,才能彻底铲除埋伏在西域的魔族势力。
石牢中,嬴涟没有动,仍瘫在墙边,垂首于膝,无声啜泣。
身旁、墙边,还镶着那把入石三寸的铁剑,正烁烁闪着烛光。
人呐,总是被情绪所左右力量。或许熊渠子射石的故事真实存在过也说不定。
不过嬴涟倒也明白事理,没想要用那剑自刎。诸葛空对此颇为满意。
“喂,衣服脱了。”
牢门口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嬴涟一跳,迫使她抹了把眼泪,楚楚可怜地向那看去。
模糊的泪眼中,仍是那熟悉的面庞。
然后,她的表情由哭泣转向惊恐,紧抱着双臂。但没有空间任她逃窜。
绝路。
双方僵持着。
诸葛空已另提了一把玄阶精级的锃亮银剑,立在铁栏外,用刻薄阴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逼迫她动手。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他的眼神在这样威胁着。
诸葛空的剑法有多精湛冷酷,但凡看过斗场比赛的都心有分寸。
星运境以下。三剑见血。
能抗住第四剑的,挨不过第五剑。他爹诸葛海便是如此。
嬴涟没得选择。
想活,教你恨不能死。想死,非让你活如死般。
她自行动手,抽离、解剥、褪去。
只剩那件亮白的衬衣。
层层权利与身份一如华贵礼裙般离她而去……
诸葛空仍是注视着。
于是她又抹了眼泪,摘去项链、发带、金镯、戒指……
终于什么都不剩。
只有那件亮白的衬衣,仿佛还在诉说着,她曾经也是个普通人,有一个天真而美好的梦想,有憧憬的未来。
然而,诸葛空是不会将鲜花浪费在茅厕里的,短痛不如长痛。他只是拿起了她的衣服、和所有值钱的东西。
是了,他肯定是想这样羞辱、慢慢折磨自己,在漫长而又痛苦的后半生,一直。
嬴涟想着,泪水自脸颊滑落,无动于衷。
“跟上来。”
剑光一跃,身影便自石牢前离去了。
嬴涟怔住,然而很快爬起,跟将上去。待入了甬道,她便瞧见诸葛空正站在一木箱旁,翻扬着里面的衣服。
终于找到一件合适的。
“穿上,然后想办法混进人群里,这里有很多被沙妖抓来的人。”诸葛空将衣物递向她道。
虽说嬴涟吞了予命珠,从今往后就是自己的奴隶了。但毕竟人和魔兽灵宠是有区别的,没有异空间来饲养她,跟在身边也是个累赘。
诸葛空并不担心她逃跑,或是联合那些骑兵卷土重来。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要怎么做。”他冷冷道。
如今的嬴涟,没了法力和九霄玄凰丹、衣服也被扒得干净,她的骑兵根本认不出她来。
纵使她主动表明身份,也只会遭受非人的虐待。
平日里她怎样羞辱呵斥手下、又是怎样任性蛮横地指挥他们,害得所有人被沙妖抓住,
她自己比谁都清楚。
一旦被认出来,所有人都不会放过她。包括那些被囚禁的平民。
他们会把对大皇女的不满与怒火发泄在她身上,将她吞没入无际漩涡中。
只要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便会被感染同化。
更何况她已经散尽法力,与常人无异。
诸葛空有把握。嬴涟不敢赌。赌所有人都不会报复她。
而且,她要怎么混入人群里?
她的手下醒来,必定会先将整个石洞翻个底朝天。
就算她躲过了,穿着一件崭新的、别人的衣服,她又怎么敢保证自己不会被怀疑是沙妖内应,或者被认出衣服是偷来的。
诸葛空也明白。他当然不会把嬴涟撂在这里,他要带她走。
让她混入人群,不过是下了一步逼嬴涟弃车保帅的棋,好使她掷出所有的后牌。
“我、我愿意跟你走,所以、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你只会拖我的后腿,而且我还需要提防你的背叛。”
“你都已经夺走了我的九霄玄凰丹,还给我吃了予命珠,我、我要怎么背叛——”
“但你是累赘,这一点不会改变。”
嬴涟很委屈。
明明是他、是诸葛空夺走了自己的一切,居然又嫌弃自己是累赘,那怎么不干脆把九霄玄凰丹还给她?
然而她不敢说出口。
“我、我知道你们家长老被关在哪儿,我能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