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涼洲,坐落於京師以北。
此處尺樹寸泓之地,百顆翠竹拔地而起,幽深處見一涼亭,喚作百竹亭。
盛夏時分,燥熱難忍。
陳七悠閑地躺在涼亭頂上,亭內過於悶熱,而且此時已月上三竿,亭頂還能感受到晚風帶來的絲絲涼意。
見他一身灰黑官服,漆黑的刀鞘中裝著冰冷繡春刀安穩的抱在懷裏,腰上的象牙腰牌隨著抖腿的頻率撞在涼亭上,發出清脆的“鐺鐺鐺”的聲音。
他一手抱頭,另一隻手數著天上的星星,不一會兒眼睛就酸了,閉上眼濕潤一下眼睛,睜開便忘了剛剛數到何處,於是從一繼續數起。
“這鬼天氣!也太難熬了!”陳七慵懶的揉揉眼睛並伸個懶腰。
說著,把手伸進身旁的黑色袋子裏,摸出一顆豆子,大拇指輕輕一彈,高高飛起並穩穩的落在自己的嘴裏。
“大哥。”一陣清風帶起幾片竹葉,同樣黑色官服的人施展輕功來到涼亭前一拱手。
陳七立馬坐起來,手臂壓在膝蓋上,抬抬下巴問道:“福子,怎麽樣?”
“大哥,這蘇知縣規矩的很,看著真不是作奸犯科的主兒,倒是縣丞手黑點,不過也就是貪汙點稅錢,還不至於送到大理寺的程度。”
“那當地風氣如何?”陳七皺皺眉,換個姿勢問道。
“剛去縣衙打探的消息,這裏得有幾年沒出過大案子了,小偷小摸的倒是不少,但縣衙門處理起來都綽綽有餘,根本到不了咱們錦衣衛出手的地步。”
“哎,沒勁。”陳七歎了口氣,順手捏了一片竹葉含在了嘴裏。“還是京師熱鬧。”
說完便搖搖頭,想到了自己在京城的巡撫老爹,當初就是為了躲他,才跑來的陵涼州。
這巡撫老爹,非要他考取個功名也就算了,竟然直接為自己謀了份親事。陳七自認花中君子,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哪能那麽早就交付終身,若是不趕緊逃離京師,現在說不定正洞房花燭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