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最后一场考试也在初夏来临时画上句号。
交卷铃打响后教室里的气氛出奇的轻松,个个的压力在三模的试题上烟消云散。
唯独纪冉跟楼下多天暴晒的香樟叶蒙上了一层薄灰,有力无气的愣在座位上,目光无神。
这种行为已经持续半月,该劝的和转告的话马云洁都说尽,也就随她去了,大抵解释为高考压力过剩引申的副作用。
“她不去吃饭,我们俩去吧”,马云洁站在原先自己的座位空处问男生。
戴一鸣听到后默认跟她去了食堂,一路上的寂静让她后知后觉最近和戴一鸣除了学习上似乎再也没了别的交流,到底是什么原因她还没琢磨透,侧看对方下垂的嘴角心里像堵了块石头一样喘不过气。
马云洁本来不多有的好心情也变得黯然失色。
另一边纪冉也离开了教室,拖着疲惫的身躯漫无目的游**在操场上,轻微闭上眼感知风的来意,再睁开重现刚才的场景。
心里想着那天过后,事情偏离她的预想轨迹,那个人开始杳无音信连QQ上都没联系过她,纪冉无数次说服自己放弃,人家或许就是把你当朋友,一直都是你在自作多情。
可是当她还没亲耳听到正确答案时,依旧在喜欢他这件事情上苟延残喘,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折磨自己。
“听人说体育馆有人打起来了”
“哪个班的?”
“高三理科一班的”
前面窸窸窣窣的聊天声传入纪冉的耳中,几个关键词让她抽离悲恸的旋涡,上前跟近了几步。
其中一人音量提了几度,“卧槽,你说打架的人是陈卿书和陶厌,谁先动的手?”
就在纪冉一股脑往她们口中打架的场地奔去的时候,另一个女生又补了一句瞬间浇灭对方的好奇心,“不过没打起来,至于什么事就不清楚了,”
“我就说嘛,他们班都出过一次了,怎么可能还有人往火坑里跳。”
纪冉冲到体育馆,已是空无一人,火急火燎的呼吸声在心口起伏不定。
在隔间更衣室看到完好无缺的本人纪冉悬着的心才放下来,陈卿书一抬头就能看见她。
眼神交汇时,纪冉囤了一肚子的委屈全盘倒出,嘴边的关心也卡在喉咙里,眼睛溢满了雾气,热烘烘的充斥大脑。
在她雾蒙蒙的视线里,高大的身型在一步步朝自己靠近,她麻木的双腿有了知觉不顾形象的抱住了对方。
陈卿书并无排斥的举动,手轻轻地落在纪冉的后脊背上,迟迟才开口:“没事了。”
这三个字简短又心安。
更衣室里才慢慢没了动静。
“纪冉。”
半晌,自己的名字滑落到耳中,纪冉慢慢从被泪水浸湿的肩膀移开,鼻音哼了一个字:“嗯?”
“我们一起去北京吧”,陈卿书语气坚定。
莫过于表白的话让她一时恍惚,眸光带泪闪烁直视着对方,活像一只丛林里的精灵鹿。
对面的人似乎不是奔着答案去的,没回应也不着急。
这件事是陈卿书早在半年前就放在计划之内的,至于前段时间冷落纪冉也不是故意的,大概是他缺失对方骨子里那股迸进的勇气。
纪冉唇瓣一张一合:“好。”
“我帮你……”
“好”,还没等对方说完她就应下,语气格外乖巧。
陈卿书没忍住摸了下她的头,学着刚才的语气笑道:“好。”
这一幕恰好被刚听说打架赶来的戴一鸣撞见,联想那天马云洁给他发的信息顿时脑子乱成浆糊,下意识往外跑同时惊动里面的人。
回到座位上更是心不在焉的,甚至用废了好几张草稿纸尝试理清关系之后,他决定当面问个清楚,因为戴一鸣始终相信她不会是破坏感情的第三者。
时间像是有意与他作对,钟表转动的速度慢上一轮,心底的躁动也愈来愈强烈。
反倒下课铃响起时戴一鸣恢复了沉静,在座位上静观其变。
直到他瞥见马云洁单独出了教室,压在心底的情绪再次翻涌追了出去。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戴一鸣选择在监控的盲点把马云洁一把拽进工具房里。
工具房里堆满了扫把,逼仄的空间让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呼吸声交错。
阵阵熟悉的气息让马云洁稳定心神,“什么事非要在这说?”
正当她探出手顺着墙面触到开关就被不属于自己的另一只手掌覆盖,强劲有力。
“别开灯,等我说完。”
不透风的工具房本就闷热,再加上略微暧昧的动作,空气变得黏腻。
马云洁就跟中邪似的一动没动等着他后面的话,被压着的手掌真切的能感知到那人滚烫的温度,还有微乎其微吞咽口水的声音。
须臾,男生的声音在黑漆漆的工具房里响起,沉闷中带了一些颤抖,“你想不想谈恋爱?”
这时紧张转向了听的那个人,仿佛走了神从嘴里无意识地冒出了两个字:“什么?”
“想不想谈恋爱?和我”,对方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并补充完整。
窗户纸捅破的那一刻,困扰马云洁的谜底有了答案,但摇摆不定的内心让她极其矛盾,上课铃的插入直接切断她的思考,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想……上厕所。”
说完马云洁稍微使了点劲挣脱开门落荒而逃到厕所,由于语速过快留在原处的人只听到前两个字,心脏像受到庞大物体的撞击狂跳不止,又那么的不真切。
戴一鸣足足在那里缓冲了半节课才回教室,另一个人虽然铃响没几分钟就回到座位上,却属于心在曹营心在汉,笔停在选择题的第一题上迟迟未动。
耳根不知何时染上的绯红颜色越来越重,从纪冉的角度来看跟卤菜店里的猪耳朵差不多。
纪冉谨慎的往坐在讲台上的陈昌瞟了一眼,确认安全又压低身子朝旁边的人靠近,话里全是调侃的意味:“耳朵这么红,谁在想你啊?”
“啊?没想什么”,关键字眼落入耳中马云洁跟触电似的转头,桌边的数学草稿本滑到地面上也没注意。
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立刻让纪冉起了疑心,掉了魂的神情让她猜出了八九分,“有人跟你表白了?”
话一出,马云洁的脸也跟着热,刻意躲避她的眼神看着题目,嘴里嘟囔着:“没有,刚才做题听岔了。”
纪冉斜眼看见那张依旧空白一片的试卷,故意拉长语调应了一声:“哦。”
不仅是有人向她表白了,不用想应该是戴一鸣,看这情形也不像失败的架势,纪冉想。
但离成功还差一点。
最后一节自修课铃一打响,纪冉任她拽着从后门溜了出去,有种逃课的错觉。
戴一鸣回头时仅剩空位,又不免生起一丝失落,视线往下一垂桌腿边上搭着一本被掀开的数学簿,上面的素描人像让他眼皮不自觉抽搐,是他本人。
捡起来仔细看人像下端还留了日期,1月10日。
戴一鸣往后翻了几页,全是数学的草稿。
他翻回第一页,画的是自己做题遇上瓶颈的情景,只有张侧脸就可凸显出画画主人的技术水准。
戴一鸣又瞥了眼不起眼的日期,这个日子他们应该不再是同桌的关系,所以她早就喜欢自己了?
一张只是马云洁闲着无聊随手画的素描人像在某人眼里成了喜欢的证据,压不住的雀跃再次攀上心头。
戴一鸣把草稿本占为私有放在书包的夹层里,满意的离开了教室。
熄灯后他躺在**反复回想晚上自己的行为,联想对方的反应,表白的场景和方式是不是不够正式,转辗反侧戴一鸣决定等高考结束再表白一次,因为想把最好的给她。
后面连续几天马云洁像是有意躲他,没再搭过话,他也没有主动,两个人一致默契的在等高考结束。
但还是有人按捺不住打破了维持的宁静。
“你先回去,班级卫生我帮你打扫”,戴一鸣说着抢过她手里的扫帚。
大概是她许久没听到眼前这个人的声音,有些茫然地怔在原处。
“感动的说不出话了?”,男生抬眼看她嘴角扯着笑。
“干嘛帮我?”
戴一鸣扫地的动作顿了一下,直起腰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踌躇良久才开口:“喜欢帮你。”
“厚颜无耻”,她没好气的丢下四个字。
结果就是抄起书包恨不得瞬移回家,连和一同值日的徐艺瑶都没来得及打招呼。
男生目睹了全过程,人没影了才抽回视线,眼神尽是不舍,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徐艺瑶洗完抹布回到教室,弯腰的背影让她心底猛地一抽,戴一鸣为什么在这?
“班长,马云洁是有事先回家了吗?”。徐艺瑶想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问道。
“对。”
之后再无交流。
她看向窗外逐渐沉下来的天,半边天被乌云无情吞噬,像是在提前预告一场雷阵雨降临,洗净整个临栖市。
徐艺瑶眼看卫生打扫的差不多,手里的扫帚攥出了汗,在那人离开时叫住了他:“戴一鸣,外面快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戴一鸣仰头看向天边,想到了什么。
“带了。”
随后往家的方向连走带跑。
徐艺瑶那句“没带的话我有”连说出的机会都没有,和她的喜欢一样。
稍瞬一道白色光点毫无征兆的穿透玻璃掠过徐艺瑶的眼尾,沉闷的雷声强行打断她的思绪,豆般大的雨珠拼命地往下落。
徐艺瑶举着透明雨伞独行在校园里,雨声变得振聋发聩,涌进心里有种她小时候意外溺水的窒息感,原本是一场及时雨对她而言反而适得其反。
所以她一直都讨厌下雨天。
唯独讨厌下雨和戴一鸣有了共同点,但是原因迥异不同,后者厌恶雨天大多缘故是出在马云洁的身上,小的时候马云洁活泼好动,大雨滂沱都拉不住她想出去玩的心,结果就是两个人回来全身湿个精光,男孩子身强体壮倒也无碍,她就不一样了,回回都感冒个几天。
后来成了戴一鸣口中的药罐子。
马云洁被调侃气走后吐槽了他一路,轰隆隆的雷声响在耳边她才意识到头顶的雨点越来越大,照这个速度跑回家也得成落汤鸡。挑眼一看自己的右手边刚好是一家便利店,店内的座位占满了人,看样子躲雨的人不止她一个。
外面长长的屋檐是她唯一避雨的去处,马云洁把书包换到前面背紧贴玻璃窗生怕路边汽车轮胎的泥泞和水渍溅到裤腿上,回去被沈琳看见指定少不了挨骂。
乌云成片,片刻压得天空黑乎乎的,浮在空气中的暑热烟消云散,时不时刮来一阵凉风平定人们燥热的心悸。
雨量过大,撑着伞跑的戴一鸣被限制了速度,只能疾步。
即便马云洁被密不透风的雨挡住了视线,还是一眼发现了他的身影,撑着一把不太与他风格相符的淡蓝色雨伞,步子紧凑,伞檐遮住了他的眉眼看不出此时的神情,从动作上更像个没带伞的人。
就在戴一鸣即将和她错开时,马云洁喊他名字的音量和雨声不分上下,一同收入他的耳中。
几秒后,那人的脚步逐渐放慢已至停下,转身把伞往上了一个高度,轻微抬眼望向声音的来源,两个人眼神交汇时,马云洁觉得对方的瞳孔好似宇宙里的黑洞,随时都会被吸进去的错觉。
伞下的人朝她移动,越来越近。直至独属于戴一鸣身上的果香味将她笼罩。
“你打伞了怎么还湿了?”走近马云洁才注意到对面的人角角落落都沾上点雨水,还有出的汗。
戴一鸣先是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检查没有淋湿的痕迹后缓缓回着她的问题:“还不都赖你”,满言带着耍无赖的语气。
“给你点阳光就灿烂是吧,戴一鸣”,马云洁不接无故甩来的锅。
男生冷白的骨节搭在黑色的伞柄上,侧头瞟了眼小下来的雨势,轻佻启唇:“嗯,阳光今天肯定是见不到了,怎么你要送我?”
“我看你明天的太阳也不想看到了”,马云洁瞪了他一眼作势要走。
戴一鸣将伞倾斜和她并排,欠欠的补了一句:“明天也下雨。”
马云洁:“……”
收银台的两个店员目送他们离去,忍不住闲聊了几句。
“你看那两个人像不像你和你初恋,当时我记得也是这样的雨天跑来送伞,只不过那时候夹带个我,还害得他冒雨跑回家。”
故事中的主人公笑盈盈的听着,抬头门外就多了个熟悉的身影,手里拎着她最爱吃的草莓蛋糕朝自己招手。
过去了这么久,每逢下雨天他都会在门外等女生回家,就像当年一样来送伞。
马云洁以为明天也下雨这句话只是戴一鸣为了噎她随口说的,结果不仅成真了还连续了一周。
时间也没因雨水的增加而拉长,墙上的倒计时逐渐从两位数变为个位,讲解课也慢慢改成自习,让学生们查漏补缺,后墙的黑板上填满了来自不同人的字迹,密密麻麻的雄心状语筑成高墙对抗高考。
高考的前一天,去年的观众今年沦为选手的他们,后来回忆时最深刻的不是满楼送来的祝福声,也不是考试中的紧张感,却是陈昌在最后一节课念的信,内容称不上班马文章,但始终难以忘怀。
不少人当场管控不住情绪,低头擦眼泪,连读信人也为之动容,默默转身哽咽。
马云洁滚烫的泪水在眼眶内滑动,用纸擦眼泪的空隙她发现前面的人上半身有些异样,抽搐的幅度不易显现。
她往桌底凭着记忆摸到了两块巧克力,是之前剩的。一个搁在了纪冉的桌子上,另一个给了戴一鸣。
戴一鸣转头泪水流淌的痕迹还在脸上,盯着她不出声,对方叫他伸手也乖乖照做。
结果戴一鸣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又倾盆而下,马云洁看着心酸又好笑,这是第二次看见他哭。
随着时间的推移,信上的内容马云洁只记得那么一句:高考试卷上写对的题是为了遇见更好的自己,而错的题目呢是为了遇见更好的对方,一切都将是命中注定的安排。
最后一场英语告别高中三年,广播里传来机械女声提醒考试结束,请各位考生停笔。所有人合上笔锋,等待收卷的过程中之前付出心血的画面撞在眼前。
就在老师带着封条的考卷离开的那刻,考场里顿时炸开了锅,如同困于已久牢笼的野兽重获自由,得到了宣泄。
马云洁出考场恰好有一抹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忍着强光眯着眼望向光源,一切恍然如梦。
高中在她的后知后觉中结束了。
当晚紧接着收到班级来自班主任发的一条通知:全班晚上7点在“遇见”集合,不见不散。
“遇见”是卢枝巷为数不多的一家饭店,想来这是一场散伙饭。
大家心知肚明也许是最后一次坐在一块吃饭,饭桌上座无虚席。
天台上不止他们班,还有理科一班。
所有人大概是默许已经毕业,落座时借着胆子个个挨着喜欢的人坐,教导主任看了一圈座位分布,破天荒的和陈昌八卦道:“看看,我就说班上的情侣不少吧。”
陈昌迎面相笑没说话。
亮橘色的灯串围住整个天台,把明暗区别进行切割,每个人的神情都尽收眼底。
恰如好处的晚风**漾人心,驱散高温带来的燥热,总之这顿散伙饭吃得还算愉快,饭桌上没人再去讨论纠结考试哪道题做出来没有又或是惋惜明明自己会的当时却没有写,全是解脱的欢乐和离别的不舍。
两位带班老师也卸下教师身份,融入其中。
不少人鼓起勇气选择在今晚跟暗恋的人表白心意,不管成功与否,十八岁的少年总是不想留有遗憾。
徐艺瑶也在行列当中。
饭局结束将近11点,大部分人依旧要遵守门禁早已离场,留下的人寥寥无几。
“你今晚再不说可就真没机会了”,盛芝在旁边提醒道。
她双手在礼盒抽绳上摩挲,眼睛注视着对面桌的男生和旁边人谈笑风生,心里揪成一团,徐艺瑶早就清楚在喜欢他这件事会落个无疾而终的结果。
但她还是选择亲口告诉对方,也算是和暗恋整个青春年少的人好好告个别。
盛芝看着她慢慢起身往戴一鸣座位方向走去,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似乎即将要表白的是她自己。
“戴一鸣,能出来一下吗?我找你有点事情”,徐艺瑶不畏惧桌上其他人的眼光,语气平稳。
本人预料到了什么,很快应了她一声“好。”
他能答应的这么爽快徐艺瑶有些错愕,半天都没缓过神。
“不是有话要说吗?”,戴一鸣站在路灯下微微张唇。
徐艺瑶蓦然醒神瞳孔聚焦对上了男生漆黑深邃的双眸,心神紊乱顿时又垂下,密长的睫毛遮牢了她眼底的慌张。
“我记得你喜欢吃巧克力对吧”,徐艺瑶思来想去脑子里只冒出了这一句话。
戴一鸣一眼就瞧见对方遮在腿后的盒子,“喜欢吃巧克力的不是我,所以送给我浪费了。”
徐艺瑶听到这句话时,悬在半空的心忽地松弛下来,就像一道无解的数学题终于有了答案,即便答案是错的。
隔了一个空段,对方才有了回应:“所以她也喜欢你吗?”
“我还在追。”
徐艺瑶扯出机械的笑容,满不在乎的祝福道:“那祝你得偿所愿。”
灯下戴一鸣眸光中的笑意极为明显,“谢谢。”
正当女生转身离开时,后面又传来了戴一鸣的声音让她驻足。
“徐艺瑶,你就是光,不用追别人。”
那句“我喜欢你”她还是没能说出口,这回真的就再见了,我的少年。
天台上只剩下她和盛芝时,心里的防线瞬时坍塌,完全不顾形象发泄出来,盛芝都愣住了,大概是第一次看到她的好朋友哭的这么凶,在一旁没出声抱住了她拍打着后背,直至抽搐声慢慢消失。
人也不会因为年少不得之物困其一生,时间会抚平一切。
后来徐艺瑶将这份感情和日记本封锁在柜子里,再未打开过和提及,即使又幸运的考入同一所大学,对方也再没有碰到过。
回去的路上,马云洁貌似对刚才戴一鸣被叫出去的事情一点都不好奇,某些人却急了。
“你不想知道徐艺瑶找我什么事吗?”
马云洁低头回着QQ消息,漫不经心地回道:“不想。”
男生对她的回答不太满意,上前一步单手抽走了对方的手机,界面上输入法的光标还在跳动着。
“你到底要干嘛?”,马云洁不知道他今晚又抽什么风。
“那天晚上问题总该有答复了吧”,戴一鸣忽然转变了话题。
“先把手机还我就告诉你。”
马云洁拿到手机,立马换了副嘴脸,眸光划过一丝狡黠,两步作三步往前走,只留了两字给他:“你猜。”
男生也没生气释然一笑,慢慢的在后边跟着,柏油马路边两个人影一前一后,两排紧挨的香樟树在黑夜里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悠然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