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綏中,誰不知道他們不是好人啊。”
趙莉莉有些好笑,她覺得陳柯這人挺有意思,揣著明白裝糊塗,明明無論是誰都知道陳眠和這幫人扯上關係就是因為沒錢,但陳柯偏要避免這一點,仿佛比陳眠本人更在乎生活窘困這個事實。
“但能怎麽辦,他們有錢啊。”
陳柯聽著這話,咬著牙,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下來,腳上的帆布鞋鞋底掉了,冷風四麵八方地往腳底灌。
聲控燈沒亮。
樓梯是昏暗的,隻有陳眠手裏的手機亮著光。
她剛收了傘,就看見坐在台階上的沈域。
他大喇喇地敞著腿坐在那兒,也沒管地上有多髒,撐在膝蓋上的手裏拿著的手機亮著,微信語音消息一條接著一條地跳出來。
他手指隨意碰到了一個,哄鬧的背景音樂裏有人拿著話筒朝他喊:“阿域,你人呢,來玩啊?” 陳眠聽見陳茵聲音也從語音裏傳出來,親昵地跟在那人後頭說:“對啊,阿域,怎麽隻出錢不出人啊?
很吵,也很熱鬧。
似乎和這棟居民樓處於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陳眠看著他,兩人之間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三四節台階,無人維修的燈泡忽明忽暗,遠處有野貓的叫聲,拉長了雨幕的淅瀝聲。
雨水浸濕的青草香被風吹著卷上來,在陳眠對生活為數不多美好的想象中,此刻是最美好的一幕,哪怕沈域身後是長期以來被她稱之為囚籠的家,哪怕這棟昏暗破舊的大樓困住了她所有青春期該有的活力和張揚。
但她看著沈域,那雙清亮的黑眸裏仿佛有著無間地獄又仿佛是一條她渴望通往的天堂階梯。
林琳說,綏中就沒幾個人不喜歡沈域。
他是少女關於青春的美夢中最瑰麗的存在。
可是陳眠從不做夢。她收回視線,從他身邊路過時,被人捉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