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古的尖角亭裏傳來優雅的女聲,一遍遍念著曾經的誓言,好像又回到了戀愛的時刻,那曾經的地老天荒。
突然,她笑了,笑容裏是恬靜悠然的味道。澄清的眼神有些陶醉,好像又回到了年輕時的歲月,和自己最愛的人手拉著手,一起在夕陽下漫步,夢想著屬於彼此的未來。
“我擋了所有記者,或許這樣的安靜對於如煙來說會好些,她才能安心養病,早點康複。含曦,要辛苦你了。”
“邵阿姨,沒事,不辛苦,其實現在這樣,對媽媽來說也許是一種解脫。”
含曦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阿姨,陪著媽媽好些年的經紀人。如今媽媽瘋了,她還願意經常看望陪伴,含曦覺得很感動。
那日的混亂後,他們接連送走了兩個人。媽媽也瘋了,被送進了療養院,看著眼下安靜的媽媽,含曦覺得也許這是個不錯的結局。
總好過她自己一個人,拚命地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無力地抗爭。含曦斂起笑容,默默地轉身,眺望著遠方。不經意,她看見了那個樹叢後的身影,曾經她最熟悉的身影,那個懷抱救贖了她,也湮沒了她。可如今,他們隻能感受著對方,遙望著對方,默默關心著對方。
伸出的手即便隔著僅僅一個轉身的距離,也無法再相握。因為,誰也做不到忘掉過去。他們都忘了怎麽去忘記。
良久,風撫過,吹起含曦的長發,也吹來飄揚的柳絮。含曦囈語出聲,她知道隔著那麽遠的距離,淩睿聽不見。
可是,無所謂了。她不要他聽見,她隻要自己確信,而後繼續在瘋狂中瘋狂。
遠處,淩睿知道含曦看見了自己。他不想回避,於是就這樣傻傻地佇立著,目光炯炯。
淚痕早已被風幹,也似乎再也流不出了,原來一個人的眼淚也有流幹的時候。
從前的淩睿經曆過太多,一個人浪跡,求生,漂泊。可是他從來沒有流過一滴淚,因為他清楚眼淚救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