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的爱情太拥挤
[01]
“你还是学着做饭吧。”肖远将脚搁在茶几上,闭着眼睛一边听音乐一边对正在餐桌上吃着热腾腾的泡面的苏熠说。
“不用学,我会煲汤呀。”苏熠一边吹着面一边说。
“你煲汤的手艺是不错,但是也不能天天只喝汤吧!你看你现在就在吃泡面了,要不就是出去吃盒饭,这样不好。”肖远用大哥哥的口吻对苏熠说。
“吃泡面和盒饭也只是偶尔呀,顾禹洋有空闲的时候我就有好吃的了,你还不是经常来蹭饭。”一想起顾禹洋经常给自己做的饭菜,苏熠的心里就暖暖的。
“没想到顾禹洋交上女朋友以后会这么专情,他以前从来不会正经地跟喜欢他的女生在一起的。”肖远到现在还一直觉得不可思议。
这时,苏熠的电话响了,是苏妈妈。
她飞快地按下接听键,高兴地喊道:“妈妈!”
“熠熠,最近好不好?”电话那头苏熠妈妈关切地问。
“妈,我好着呢。”苏熠撒着娇。
“熠熠,你一定要好好吃饭,现在天气冷,千万不能吃冷饭冷菜。还有,少吃点泡面,对身体不好。还有……”
后面的话苏熠没有听进去,大意就是要多穿些衣服,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她突然想起阮恩恩的妈妈,对比起阮恩恩的处境,听着妈妈这些唠叨,她的心里有一阵暖流流过。
她突然对着电话说:“妈妈,我爱你。”
电话那头出现了一阵沉默,几秒钟后,苏妈妈在那头小心地问:“熠熠,你还好吧?”
“我很好,就是很想你。”苏熠有些哽咽。
“爸爸和妈妈也很想你。熠熠,你找个男朋友吧,这样在外面也有个人照顾你,爸爸和妈妈也不是老顽固,只是你自己交朋友的时候要小心……”苏妈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熠将手机拿到离自己耳朵一个手臂的距离,肖远看了,在一旁呵呵直笑。
“熠熠,你旁边有人啊?”苏妈妈的警惕性很高。
苏熠朝肖远瞪了瞪眼睛,然后将手机递给肖远。
肖远接过手机,乐呵呵地说:“阿姨,您好。”
“肖远,谢谢你照顾熠熠,熠熠让你照顾我们很放心。”听到肖远的声音,苏妈妈的声音更是提高了八度,坐在旁边的苏熠都听得见。
听到妈妈说的这句话,苏熠的眉头皱了起来,难道妈妈一直在打肖远的主意?
“阿姨,照顾熠熠是应该的,您放心,我一定保证熠熠在这边吃得饱穿得暖,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肖远是那种在长辈面前就特别会卖乖的人。
“那就好,其实我和你叔叔都很看好你哦!”苏妈妈的意思很明显,这让一旁的苏熠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阿姨,我是想死赖着苏熠,不过她都不需要我,她……”
看到苏熠朝他抡起的拳头,肖远立刻改口:“她独立能力可强了。”
肖远和苏妈妈好一阵寒暄后,终于结束了通话。
“你刚才是想跟我妈说顾禹洋是吧?你可千万不要说,不然我保证她挂了电话就会收拾行李来这里要看看顾禹洋是什么样子。”苏熠警告肖远,然后又揶揄他,“你照顾我?你天天跟米娜腻在一起,好一段时间都看不到人。”
“你有顾禹洋照顾啊,还用得着我吗?”肖远嬉笑着,接着就有一个抱枕朝他飞了过来,他闪到一边躲开了。
“对了,肖远,最近你好像总是一个人,米娜呢?”苏熠咬了一大口苹果问。
“你不是嫌我影响了你跟顾禹洋的二人世界吧?”肖远一脸可怜的表情。
苏熠作势就要把手里的苹果扔过去,还好肖远及时求饶:“米娜最近要忙论文,所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很少了。”
“小心哦,米娜这么漂亮肯定很多人追哟!”苏熠调侃。
“那不可能,米娜对我可忠贞了!”肖远一脸陶醉,拽得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苏熠的手机再次响起,是顾禹洋的微信:“熠熠,我在楼下,你快点下来。”
苏熠看着手机,甜甜地笑了,起身将苹果核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对肖远说:“忘了告诉你了,我先跟顾禹洋一起去拍照片,然后去学校练舞,下个星期五就要公演了,你自己好好在这里听音乐吧。”
“下个星期五公演?”肖远坐正身子,惊讶地问。
“我记得我早就通知你了,你别告诉我你去不了。”苏熠皱着眉说。
“还真的去不了,我一直实习的那个公司的领导说星期五要带我去见识一场商业谈判。熠熠,我在那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当了这么久的实习生,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机会,你不会不支持我吧?”肖远一脸讨好的表情。
“唉,谁刚才跟我妈说一直照顾我来着……”苏熠皱眉思索着。
“这样,等你演出结束以后,我给你摆庆功宴,可以吧?”肖远站起来拍着胸脯,“不过……你和顾禹洋去拍照片能不能带上我,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会无聊的。”
“等你摆了庆功宴再说吧。”
“熠熠,你不是也这么无情吧。你带我去吧,我一个人真的很无聊。”肖远乞求,但是苏熠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熠跑出公寓大厅,顾禹洋正坐在单车上等她,长长的腿支在地上支撑车子。
“是不是等了很久?冷不冷?”苏熠跳到顾禹洋面前,伸手摸着他被冻得红通通的耳朵。
“不冷。”顾禹洋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拉住苏熠的手,“你今天在家做什么?”
“跟肖远一起听歌呀。”苏熠想起出门时肖远像是被她收留的流浪猫一样可怜的样子,不禁咯咯直笑。
“你们俩的感情还真好,我都有些忌妒了。要不是肖远那小子已经有米娜了,我一定要好好防着他!”顾禹洋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的毛茸茸的耳罩给苏熠戴上。
“嗯,肖远对我真的很好。小时候我让他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他办不到的,即使是让他把他当舞蹈演员的妈妈的衣服偷出来给我穿,他也毫不犹豫,后来他被他爸爸打得屁股开花,被他妈妈罚扣一个月的零花钱都没有把我招出来。”
想起她和肖远小时候的事情,苏熠更是笑得开心。
顾禹洋宠溺地看着苏熠纯真的笑脸,然后拍了拍单车的后座说:“好啦,你再说我现在就跑上去,把肖远从楼上扔下来。上车吧,今天我带你去一个特别美的地方。”
看着顾禹洋的样子,苏熠笑着坐上了单车的后座,然后紧紧地抱住了顾禹洋的腰。
苏熠把头靠在顾禹洋的背上的时候,他笑了一下,朝后面看了苏熠一眼,然后飞快地向外驶去。
[02]
芭蕾舞剧团校园公演的当天,学校体育馆早早地就坐满了前来观看表演的师生以及学校邀请的部分校外人员,大家都满心期待着这部长达两个小时的既具传奇性又具世俗性的爱情悲剧《吉赛尔》。
阮恩恩拉着顾禹泽从人群中挤过,找到与票上对应的座位,第五排十五号、十六号和十七号,他们坐下来很久以后,顾禹洋才从人群中挤过来。
“我好紧张啊,马上就要开始了。”阮恩恩捂着胸口,紧张地说道。
确切地说,她不是紧张,是太兴奋了,在她的眼里,苏熠比女神还要纯洁高雅,她对她崇拜不已。
为了这场演出,苏熠每天都很努力地努力地练习,现在终于要看到她在这所大学所有人面前闪亮登场了,她无法不为她高兴。
顾禹泽看着她的样子,温和地笑了笑。
顾禹洋却说:“你有什么好紧张的!”但是随后他又面带担心的神色,“不知道熠熠现在怎么样了?除了演出人员和工作人员,其他人不准去后台,早知道我就一定争取到摄影的工作。”
这时,坐在他们身后的一排女生正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听说跳吉赛尔角色的是一个刚进大一的学生呢!”
“啊?刚进大一就跳这么重要的角色,那一定是很厉害了!要知道芭蕾舞剧团里面,全都是得过大奖的人呢!”
“那也不一定,一个大一的女生会比大三大四的学姐跳得好?我倒想看看她跳得怎么样!”
“喂,你们说什么呢!”
阮恩恩腾地站起来,转过身对着她们大声吼着,着实把坐在她身边的顾禹泽和顾禹洋吓了一跳。
而后排那几个女生更是被她的样子吓得一脸惊愕,周围听到她的吼声的人都停止了说笑,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熠熠哪里没有实力跳吉赛尔了?你哪只眼睛看到啦?我看你们一个个眼睛大大的,怎么全说些瞎话!不要在别人还没有开始跳的时候就说她跳得不如人家好。我告诉你们啊,熠熠一定会是里面跳得最好的一个,你们就睁大眼睛好好看演出吧!”
说完,也不等那几个女生说话,她又腾地坐下来。
所有人都被她的气势吓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后排的那几个女生,直到阮恩恩说完话坐下半天都没有出声,反应过来后,看着盯着她们看的同学,都窘迫不已。
被阮恩恩的样子惊吓到的人还有顾禹泽和顾禹洋,最后,他们两个都笑了。
阮恩恩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女生,而由此可见,她跟苏熠的关系确实好到令人羡慕。
后台。
演出进入倒计时,苏熠和剧团的其他成员一起站在幕布后面候场,虽然她跟大家一起说笑着缓解紧张的情绪,但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
这不是她第一次参加公演,但却是她第一次演出她梦寐以求的角色——吉赛尔。
这个角色对舞蹈演员来说具有极高的技术要求和极准确的情感表达要求。她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练习这个角色了,这所大学选中她也是因为她对吉赛尔这个角色的完美诠释。
但是到了真的要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她还是有些紧张,要是这个时候阮恩恩在身边就好了。
“熠熠,你是最棒的!”似乎看出来苏熠有些紧张,其他同伴围上来对她说道。
“谢谢。”苏熠看着同伴们的一张张笑脸,她们都在告诉她,她们相信她会带领大家跳得很好的。
其实当初剧团敲定要她跳吉赛尔这个角色的时候,有很多人是不服气的,这里有好几个跳舞的时间都比苏熠长。
但是一起排练的时候,苏熠的表演功底最终还是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肯定,而最终她们也成了惺惺相惜,互相照顾的好伙伴。
看着她们,苏熠顿时觉得自信了不少。
这时,卡捷琳娜击掌喊道:“准备,幕启!”
苏熠拍了拍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像城门一样的幕布开启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台下,阮恩恩高兴地笑着,手掌几乎都拍肿了,顾禹泽表情沉稳,但面带期待的神色,顾禹洋手里拿着相机,随时准备举起来连拍。
即将演出的这个故事发生在欧洲中世纪莱茵河畔的一个村庄。
少女吉赛尔与微服出访的伯爵阿尔布雷希特一见钟情,由于不愿伤害这位出身卑微的纯情少女,阿尔布雷希特没有向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猎场看守人希拉利昂对吉赛尔一直苦苦地单相思,阿尔布雷希特的到来立即引起他的注意和怀疑。
恰好在此时,亲王带着女儿巴蒂尔德公主外出打猎,吉赛尔母女盛情邀请他们在家里休息。希拉利昂找到了阿尔布雷希特藏匿起来的贵族佩剑,发现了他的贵族身份,于是迫使他当众承认自己是门第高贵的伯爵,并已同巴蒂尔德公主订婚。
吉赛尔闻讯当场精神失常,心碎而猝死。
幕布完全开启的时候,展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幅田园风格的布景画,左侧是吉赛尔与她妈妈住的矮小的房屋,正面透过一排排高大的树木,可以隐隐约约看见伸向远处的山丘和葡萄园。一个秋日的早晨,柔和的阳光洒满了舞台,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到吉赛尔出场的时候,苏熠身着白纱裙跳起轻快活泼的舞蹈。她的形象是那样淳朴可爱,台下的观众一下子被这位普普通通的农村姑娘深深地吸引住了。
阮恩恩、顾禹泽和顾禹洋更是被苏熠充满活力和热情的样子惊艳到了,顾禹洋毫不犹豫地举起相机,快速地按动快门,一连好几个连拍。
舞台上,当吉赛尔得知阿尔布雷希特是门第高贵的伯爵,并已同巴蒂尔德公主订婚的时候,音乐也进入了最**。
吉赛尔失去了理智,疯狂地用双手抱住头,嘴唇微微颤动,然后冲向阿尔布雷希特和他的未婚妻之间把他俩分开,并愤怒地把阿尔布雷希特送给她的项链扔到脚下。
此时,吉赛尔似乎在一刹那间从一个天真、活泼、调皮的少女变成了一个被谎言所摧残的可怜少女。
她还没有来得及了解现实生活中的丑恶和欺骗,就将所有对美好的憧憬结束在了一刃寒光之中。
第一幕在这震撼人心、催人泪下的悲哀气氛中结束了。
顾禹泽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缓缓拉上的幕布,胸口不断起伏着,胸膛的某个地方似乎有一样东西在激烈地跳动着,阮恩恩此时已是泪流满面,顾禹洋则久久握着相机没有放下。
幕布拉上的时候,台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大家甚至来不及鼓掌,幕布就已经重新开启。
舞台上是一片墓地。
吉赛尔的坟墓上立着一个大大的十字架,周围弥漫着蓝色的月光、银白色的雾。
在这样忧伤的气氛中,苏熠与男主角双双起舞,那宛若天鹅、轻盈旋转的舞蹈让一切看上去凄美不已。
最后一幕场景,吉赛尔手中的一朵百合花掉在地上,随后她也消失在晨曦之中。
阿尔布雷希特捡起百合花,把它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前,带着无限的爱恋跪在舞台前面……
泪水像洪水一样在体育馆里决堤,抑制不住的忧伤泛滥成灾。
谢幕的时候,所有的观众都站起来鼓掌,苏熠看着人群里的阮恩恩、顾禹洋、顾禹泽,含着泪笑了,她成功了。
她看到顾禹洋朝她竖起了大拇指,而顾禹泽看向她的时候,眼睛里异彩流转,那温文尔雅的脸上满是激动的神色。
[03]
苏熠换好衣服走出体育馆的时候,前来观看演出的人都已经散了,她远远地就听到阮恩恩的欢笑声:“禹泽,你看,下雪了!”
她跑到台阶前,密密麻麻的细白的小雪花毫无规律地在天空飞舞着,就像精灵一般。
天还没有完全黑,而且因为下雪,比往常这个时候还要亮一些,校园的路灯已经点亮,灰蒙蒙的天色里,灯光都泛着一圈圈的光晕。
真的下雪了!今年的雪下得好早啊。苏熠伸出手,将雪花接在手里。
这时,阮恩恩将苏熠拉到台阶下面,拉着她又蹦又跳:“熠熠,恭喜你,演出相当成功。你看,这么大的雪,我们明天就可以堆雪人了!”
“嗯,我也很开心。”苏熠和阮恩恩一起跳着,像两个疯丫头一样。
就在她们两个人各自伸出手在原地转圈圈的时候,一个滑滑板的小孩从体育馆的另外一头迅速地向她们冲过来。
苏熠和阮恩恩太高兴了,并没有注意到他,她们还在不断地笑着转圈,转向了他意图经过的地方。
“熠熠!”顾禹洋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苏熠这才看到小孩站在滑板上以不能控制的速度朝她们撞了过来,她下意识地喊:“阮恩恩!”
接下来苏熠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切发生得太快,她甚至没有看清楚事情发生的经过。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的手臂正被顾禹泽紧紧地拉着,顾禹洋站在后面,伸出去的手悬在空中,眼睛里满是惊愕的神情。
阮恩恩!
苏熠焦急地看向阮恩恩,谢天谢地,她没有事,而那个滑滑板的小孩却摔倒了。
时间好像静止在这一刻了,阮恩恩看着苏熠和顾禹泽,一脸错愕,原本亮晶晶的眼睛暗淡下来。
苏熠看了一眼顾禹泽,又带着慌乱的眼神看向阮恩恩。
自己怎么在顾禹泽的身边,顾禹泽不是应该抓住阮恩恩的吗?顾禹泽是应该要抓住阮恩恩的,当时可能是他离她比较近,所以刚好拉住了她……不不不,他原本是要拉住阮恩恩的,但是慌乱中拉错了人,她和阮恩恩靠得那么近……
“恩恩!”随着苏熠的喊声,顾禹泽放开了紧紧抓着苏熠的手。
苏熠走到阮恩恩身边,伸手去拉她的手,她却把手缩了缩,苏熠抓了个空,手僵在空中。
“熠熠。”阮恩恩像个已经没有了灵魂的躯壳一样看着苏熠,呆呆地叫她名字,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彩。
“恩恩……”苏熠几乎要哭出来了。
“熠熠,我没事,我……我被吓到了。”那张像是只有躯壳的脸似乎裂开了,里面装着好好的阮恩恩,就像变脸一样,只是一眨眼,看不出她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她转身扶起摔倒的小孩,关心地问:“你是哪个老师家的调皮小孩?让我看看有没有摔到哪里!”
“谢谢姐姐,我没事,对不起。”小孩被阮恩恩扶着站起来,将滑板抱在手里。
“以后不要在路上玩滑板了哦,很不安全的。”阮恩恩笑眯眯地对小孩说道。
苏熠、顾禹泽和顾禹洋看着阮恩恩,有些不知所措。
小孩跑开后,阮恩恩脸上的微笑没有散去,她转过身来看着苏熠他们,看到他们的表情,笑着问:“你们都怎么了?我真的没事!”
“恩恩……”苏熠走上前去,想拉住她的手,可心里又有些不安,怕她再次缩回去。
顾禹泽也望向阮恩恩,他素来沉稳,现在看起来竟讪讪的有些不自然。
“我没事啦,我都说了刚刚只是被吓到了,你知道那股冲击力有多大!”阮恩恩拉着苏熠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容。
“刚才顾禹泽正好离你比较近,还好他拉住了你,不然你要是被撞到了,那可怎么办!顾禹泽,是不是呀?”阮恩恩笑眯眯地说着,朝顾禹泽看了一眼。
顾禹泽看着阮恩恩,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有些沉重。
苏熠抬头呆呆地看着阮恩恩,是这样吗?她真的也是这么想的吗?
“熠熠,我们去陶艺室吧,我哥把陶艺课调到了明天,我们去那儿开Party!恩恩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呢!你今天一定很累了,先和大家一起吃点东西,然后回家好好睡一觉!”顾禹洋站出来将手搭在苏熠的肩上,看着她说道,然后又看了顾禹泽一眼,朝他点了点头。
顾禹泽的表情有些涩涩的。
“好,这可是我专门为熠熠准备的!”阮恩恩把苏熠的手放到顾禹洋的手里,然后自己跑到顾禹泽身边,挽住顾禹泽的手,回过头对着身后的两个人说道。
看着阮恩恩拉着顾禹泽一直独自说笑着的背影,苏熠的心里有隐隐的不安,虽然阮恩恩很轻松地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但是,刚才从她的眼里一闪而过的,好像是……害怕?她在害怕什么?是顾禹泽吗?她因为害怕会失去顾禹泽,所以才极力掩饰的吗?
“熠熠,你们怎么这么慢,快点呀!”阮恩恩回过头来朝苏熠喊道,脸上一直带着笑。
“哦,来啦!”苏熠对阮恩恩说道。随后她会心一笑,阮恩恩都已经跟顾禹泽在一起了,他们两个一直都那么快乐,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看了身边的顾禹洋一眼,笑了笑说:“阮恩恩真是一个急性子。”然后拉着他就跟了上去。
顾禹洋一直偏头看着身边的苏熠,脸上的表情是少见的凝重。
大家坐在陶艺室一张放物品的桌子前,桌子上其实是有陶土的,阮恩恩和苏熠将桌子收拾干净后,铺上了一张白色底的碎花桌布,然后摆上水果和茶点,再煮好四杯热腾腾的咖啡放在上面,整个气氛顿时温馨不已。
“来,恭喜熠熠演出成功!我就知道我家熠熠是最棒的!”顾禹洋端起杯子,大声宣布。他高兴得就像自己演出成功了一样。
看着顾禹洋在大家面前激动的样子,苏熠觉得很不好意思,红着脸拧了他一把。
“哎哟哟……不带这么疼我的。”顾禹洋抓住苏熠拧他的那只手,笑嘻嘻地说道。
苏熠的脸越发烧得厉害。
阮恩恩看着苏熠和顾禹洋亲昵的样子,下意识地望向顾禹泽,他此刻正举着杯子看着苏熠和顾禹洋,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温文尔雅,毫无异常之色。
阮恩恩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一样,舒了一口气,笑着将手伸出来,说道:“你们都要酸死我了!来,咱们碰杯!”
几个人碰杯的时候都笑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似乎已经云淡风轻地过去了。
阮恩恩拿了一片吐司,在上面抹一层草莓酱,然后将芒果条放在上面,盖上另一片吐司,一个很简单的水果三明治就做好了。
“喏,吃吧。”她将三明治递给顾禹泽,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故作豪爽。
顾禹泽接过三明治,看着阮恩恩,原本带着歉意的脸竟然有些红了。阮恩恩看到顾禹泽的样子,也羞涩地低下头。
苏熠看着此时的阮恩恩和顾禹泽,更加肯定刚才是自己想多了。
是呀,她可是众所周知的爱瞎操心的人。顾禹泽不是也说了吗?他当她是最好的妹妹。
于是,她整个人轻松下来,和顾禹洋对视一眼,都低下头偷偷笑了。
然后顾禹洋抬起头来对苏熠说:“熠熠,我也要爱心三明治。”
被他这么一说,阮恩恩的脸就更红了,顾禹泽温和地笑着。
苏熠将杯子捧在手中,看着他们说笑的样子恬静地笑着,但愿这样快乐的时光会一直延续下去。
苏熠收拾桌子的时候,顾禹泽坐在拉坯机前专注地摆弄起手中的陶土来。
“咔嚓!”
顾禹洋举着相机,对着顾禹泽快速地按下了快门。
顾禹泽惊愕地抬起头,然后温和地笑了,他打趣道:“顾禹洋,你这走到哪儿拍到哪儿的习惯还真是有点让人受不了。”
顾禹洋笑嘻嘻地说:“摄影师就是要捕捉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等我出了名,你的这张照片可能就被放在著名的展览馆展览了。”
顾禹泽看着顾禹洋嬉笑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笑。
“恩恩呢?”苏熠收拾完以后就没看到阮恩恩了,走到顾禹泽面前问道。
“在里面呢。”顾禹洋指了指他身后的门。
“我进去找阮恩恩了,你们聊。”苏熠指了指门,对顾禹洋说。
“知道啦!”顾禹洋用手指点了一下苏熠的额头,口气里全是宠溺。
顾禹泽看着顾禹洋和苏熠各自笑得开心的脸,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做手中的事情。
“她们两个还真是一刻也离不开。”苏熠进去以后,顾禹洋摇着头笑着对顾禹泽说道。
“是呀。”顾禹泽也笑了。
[04]
“阮恩恩!”苏熠打开门,冲过去一把抱住阮恩恩,想吓她一下。
阮恩恩确实被她吓了一跳,她转过身来,放下手中的陶器和抹布,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拉着苏熠的手说:“大小姐,下次我在这个房间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吓我,这里可都是顾禹泽的宝贝,要是打碎了,我会六亲不认的。”
苏熠看着阮恩恩一脸极其认真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佯装生气地说:“臭丫头,吃了东西以后就没见人影了,还说是要替我庆祝呢,却躲在这里帮顾禹泽擦陶器!”
“我哪有!”阮恩恩又羞又急,“我就是过来看了那么一小会儿嘛。”
“哈哈,逗你呢。”苏熠笑嘻嘻的。
阮恩恩拿起刚才的陶器,用抹布仔细地擦起来。
苏熠趁机打量四周,这是一个很小的储藏室,不足四平方米,三面墙上分别靠墙放着三个架子,架子上摆满了陶器,有花瓶、碗、罐子、人等等,有的是彩陶,有的是彩绘陶,每一件陶器从颜色和质地看都是做工极其细致的。
顾禹泽真是制作陶艺的天才,苏熠不禁感叹。
“被震撼了吧?”阮恩恩一边擦着手中的陶器,一边很得意地说。
“嗯。”苏熠点头。突然,她的视线落在靠南面的架子上,第四排的一件陶器,是一颗形状怪异的心,着色也很怪异,从白色到粉红到玫红到大红渐变着,令人怦然心动!
“那个是……”苏熠好奇地问。
“什么?”阮恩恩顺着苏熠的视线看过去,随即开心地笑了,将凳子搬到那个架子前,一边踩上去一边对苏熠说,“我竟然忘记告诉你了。熠熠,你还记得我们刚来这里学陶艺的时候一直偷偷议论顾禹泽做的那件陶器吗?”
“记得……”苏熠想起那时顾禹泽做陶器时专注的神情,然后恍然大悟,“难道这就是顾禹泽得奖的那件陶器?”
“你真聪明。”阮恩恩从架子上拿下那颗心,小心翼翼地递给苏熠,生怕失手打碎了。
苏熠将那颗心捧在手里,这就是顾禹泽得奖的作品啊,本来说好要给她看的,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所以她到现在才有机会看到它。
她将整颗心在手中转了一圈,发现这是一颗被封死的心,没有出口,她喃喃地说:“这是一颗迷失的心。”
“熠熠,你说什么?”阮恩恩站在凳子上,听不清楚苏熠说的话。
“没什么。”苏熠朝阮恩恩笑了笑。她仔细看的时候,发现在这颗心最下面大红色的地方,用更深的红色刻着一行小小的字:有女心似陶。
苏熠的心颤动了一下,想起了顾禹泽那天晚上在陶艺室对她说的话:“你就像这些制作成功的陶器,只要涂上色彩,就可以在烈火中光芒四射。”
她拿着那颗心发呆,心里却翻江倒海。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觉得这颗心上的“她”就是她呢?
接着,演出的时候顾禹泽看她的眼神浮现在她的眼前,她不禁微微一颤,因为那个眼神仿佛要看到她的心里去一样。还有刚刚被玩滑板的小孩吓到的时候,顾禹泽那双紧攥着她的手和异常关切的眼神……这些让她的头脑又变得混乱起来。
“熠熠,你还是把它给我吧,你拿着翻来覆去地看,万一打碎了怎么办!”阮恩恩站在凳子上对苏熠说道,简直将顾禹泽的宝贝看成了比她的命还重要的东西。
有些失神的苏熠被阮恩恩的话猛地一惊,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就在她伸手将这颗心递过去的手,阮恩恩踩着小凳子上,重心突然发生偏移,她猛地一晃,直直地倒了下来。
苏熠伸手想要抱住她,却失手将手中瓷器滑落。
“砰”的一声,苏熠和阮恩恩的心同时猛地一惊。
“发生什么事了?”顾禹洋和顾禹泽一前一后破门而入。
接下来,四个人都看到了地上被摔成碎片的陶器。
“怎么回事?”顾禹泽看着地上的碎片,原本温和的脸竟如冰雕刻成的一样,凌厉、冰冷不已。
苏熠和阮恩恩看到顾禹泽的样子都吓坏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顾禹泽生气过。
一时间,这间小小的屋子里连空气都似乎不流动了。
阮恩恩瘫在地上,几乎都要哭了。
苏熠将阮恩恩扶起来,对顾禹泽说:“对不起,是我没拿稳。”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俨然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顾禹洋走过去,拉着她的一只手说:“你没受伤吧?”
苏熠使劲地摇头。
顾禹泽没有说话,蹲下身将碎片一片一片地拾起来。
“禹泽,对不起,对不起……”阮恩恩急促地说道。她的样子看上去害怕极了,苏熠紧紧地拉着她,阮恩恩却挣脱她蹲到地上,去跟顾禹泽一起拾陶器的碎片。
“我来清理吧。”顾禹泽的声音冷冷的,冷得连苏熠都打了一个寒战。
阮恩恩就像没有听到顾禹泽的话一样,继续拾着碎片。
“我说了我来清理!”顾禹泽一把抓起阮恩恩的手,恼怒地说道。
阮恩恩泪眼婆娑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她的手被顾禹泽捏得紧紧的,但更疼的是她的心,平时那么温柔的顾禹泽,这次竟然为了一件陶器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他曾经将一个获得国际陶艺比赛的陶器都送给她了,那个奖比一个市区奖要大得多不是吗……
顾禹泽抓着阮恩恩的手的力气突然减弱了,他看着阮恩恩流着血的手,说:“你受伤了?”
阮恩恩倔强地将手抽回来,继续拾着碎片。
“该死!”顾禹泽将拾到手里的碎片放到地上,拉着阮恩恩的手走出了储藏室,从柜子里找出药箱,在阮恩恩面前坐下。
他小心地用棉签蘸着酒精将阮恩恩手上擦破皮的地方清洗干净。阮恩恩的伤口被酒精沁着,感觉很痛,她不禁缩了缩手。
顾禹泽却拉住她的手,头也不抬地说:“忍一忍,不用酒精消毒会感染的。”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已。
阮恩恩满眼害怕地看着顾禹泽,偷偷地抹掉眼泪。
苏熠站在一边,看着一直压抑着抽泣而导致身体颤动的阮恩恩,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底升起,她挣脱顾禹洋的手,冲上前去甩开顾禹泽正拿棉签给阮恩恩擦伤口的手,抱住阮恩恩,怒气腾腾地看着顾禹泽:“顾禹泽,陶器是我打碎的,你把气撒在我身上吧,不要怪恩恩!你看她都自责成什么样子了!”
时间在这一刻又静止了,顾禹泽直直地看着满脸怒意的苏熠,拿着棉签的手停留在空中。
“熠熠,你不要对禹泽发火……”阮恩恩拉住苏熠的手,说完以后,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场景,顾禹洋隐隐地叹了一口气,走上前缓和气氛地说道:“今天是给熠熠庆功,大家都应该高兴,这是什么意思嘛……”
顾禹泽看了紧紧地抱着阮恩恩的苏熠一眼,神色黯然,淡淡地说:“还是先给恩恩清洗伤口吧。”
苏熠抬头看了看顾禹泽,没有动,他看她的眼神好像有一种特别的东西在里面,让她心虚异常。
“熠熠,让他给恩恩清洗伤口吧。”顾禹洋走过来拉着苏熠的手说。
苏熠再一次看了顾禹泽一眼,终于从阮恩恩面前移开了。
顾禹泽蹲在阮恩恩面前,继续用棉签蘸着酒精给阮恩恩清洗伤口。
随后,他还细心地吹了吹被涂了酒精的地方,接着小心翼翼地在伤口上撒了一些云南白药,一边撒药一边问阮恩恩:“疼吗?”这一次,他的声音是柔和的,语气里充满了关心。
阮恩恩咬着牙摇了摇头,脸有些红红的。
最后,顾禹泽用纱布将阮恩恩的手包好,拉着阮恩恩的手一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发火。”
“可是……可是那件获奖的陶器打碎了。”阮恩恩的眼泪又出来了。
顾禹泽伸手抹掉阮恩恩脸上的泪水,叹了一口气。良久,他看着阮恩恩说:“碎了就碎了吧,是我太在意了,对不起。”
“真的没有关系吗?”阮恩恩的心里还是很不安,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顾禹泽摇了摇头,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收拾一下。”
“禹泽……”阮恩恩还想要说什么,苏熠走过去将手放在她的肩上说:“走吧,我们先送你回去。”
“那我们走了。”顾禹洋将包包递给阮恩恩和苏熠,对顾禹泽说道。
顾禹泽微微点头笑了一下。
苏熠走出门的时候,扭过头来看了顾禹泽一眼,却正好撞上顾禹泽的目光,她的心“咯噔”了一下——顾禹泽看她的眼里满是伤痛,让人隐隐地感觉到他内心好像有几股力量在痛苦地交错挣扎一样……
“熠熠,走吧。”顾禹洋将手揽在她的肩上说道。
“好”闻着顾禹洋身上的气息,苏熠竟有些慌乱,她再一次看向顾禹泽的时候,他对她笑,眼神里的伤痛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再次摇了摇头,在顾禹洋前面走了出去。
顾禹洋再次看了顾禹泽一眼,然后将门关上了。
[05]
深夜,在这个城市的另一端,一个身影坐在遮雨棚下面的椅子上,从高高的地方看着大雪一层一层地覆盖在跑道上,看着最后一点黑色被白雪覆盖,他面前一层一层高高的台阶看台就像是一个云梯,而他坐在最寒冷的高处。
顾禹洋抱着一打啤酒出现在椅子后面,走到身影的旁边,叫道:“哥。”
坐着的人将头仰起来,白雪映着他的脸,一张忧伤的脸。看到顾禹洋,他笑了笑说:“你怎么来了?”
顾禹洋在他的身边坐下,将包着啤酒的塑料扯开,拿出一罐递给他,自己也拿了一罐,然后将剩下的几罐放在身边的椅子上。
“啪啪”两声,两罐啤酒腾出了气体。
“你每次有事的时候都会坐在这里,从中学开始就是这样。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冷你也会来,但还是来碰一下运气。”
“你这小子。”顾禹泽笑着摇了摇头,“你总是能找到我。”
“是你一直都没有变。”顾禹洋喝了一口啤酒说道。
“那个时候爸妈开始做生意,我们两个开始变得孤单。”顾禹泽握着手里的啤酒。
“想好毕业干什么了吗?大四的学生都在找工作了。”顾禹洋皱了一下眉,转移话题。
“去家里的公司上班。”顾禹泽微笑着说道,说得很轻松。
“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都不去的吗?你做陶艺,我做摄影,我们不要过他们给我们安排的生活!”听了顾禹泽的话,顾禹洋显得有些激动。
“可是我们之中总要有一个人去的,不然我们两个都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你知道爸妈的厉害。”顾禹泽还是微笑着。
“不行,绝对不行!你那么喜欢陶艺,你舍得放弃吗?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他们再也控制不了我们了。”顾禹洋吼道。
“禹洋,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做什么都无所谓的,真的。爸妈也不想他们的事业没有人继承,什么时候你在外面玩够了,也可以随时加入进来。”顾禹泽抓住顾禹洋的肩膀。
“哥……”这算怎么回事,本来就是要转移话题的,可是转来转他却还是转不出来。
顾禹泽却一直笑着,在成长的日子里,他一直是顾禹洋依靠的大树,尽管他只比他大两岁。
“熠熠和恩恩呢?”顾禹泽看着顾禹洋生气的脸,便也转移话题。
“都送回家了。”顾禹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阮恩恩吗?”
“喜欢,只是……”
“只是有更加喜欢的人,所以无法再接受别人吗?”顾禹洋将视线看向了远方,说话的声音有些缥缈。
顾禹泽没有说话,将罐子送到嘴边,狠狠地灌了一口。
“哥,你会不会恨我?我明知道你喜欢苏熠,却还是把我的心意告诉了你。因为我知道你会让着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凉凉的风吹过来,顾禹洋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顾禹洋……”顾禹泽将手放到顾禹洋的肩膀上,看着他说,“苏熠她喜欢你,这不是我让你的结果,你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顾禹洋没有看顾禹泽的眼睛,而是将头低下了。
“我是应该彻底放下了。”顾禹泽舒了一口气,看着顾禹洋,“阮恩恩呢,她真的是个好女生,我会一直对她好的。”
“真的吗?你真的可以放得下吗?”
“可以的,苏熠就是我最好的妹妹。”顾禹泽笑了笑,随后又问道,“安妮的事情你跟苏熠说了吗?”
“她现在在挪威的疗养院,等她的病情有所好转了,可能会在那里定居的。”顾禹洋转动着手里的罐子说道。
“你自己看着办吧。”顾禹泽拍了拍顾禹洋的背。
顾禹洋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沉沉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