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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孫跟著老楊妻走進她家的地下室。
地下室並不完全在地下，而是半地下的。冬天上午的陽光頑強的從窗戶裏捅進來。這是一間井井有條的陳列室，靠牆兩邊是一排排的架子，架子被垂下來的布簾子遮住。
最吸引老孫眼球的，還是牆角放著的一堆紙殼子。
老楊妻把大耳朵狗子放地上。狗子到了老孫腳邊，一口咬住他的褲腿。
老孫生怕狗子把他褲子咬破了，就說：去去去。
狗子就是主人的另一個兒子，兒子是她種的莊稼，全村第一名。老楊妻聲聲呼喚：圖圖，來來來。
原來那大耳朵狗子叫圖圖。老孫家的小字輩們都喜歡看大耳朵圖圖的動畫片。
圖圖到了主人身邊，主人指揮著兒子到狗窩裏。然後老楊妻說：去去去，洗手。
又把去去去還回去了。
地下室有洗手池，老孫就把一雙黑手洗了。他不好意思用人家的毛巾，就在衣服上蹭了蹭。
老楊妻見狀，說：叔，你還帶著鄉下老毛病，哪有往衣服上擦手的。
老孫嘿嘿一笑，有點不好意思。
他心裏盤算著那堆紙殼子能有多少斤。他穿著打扮像是個收破爛的，但是收破爛的大叔沒帶稱，他也能估個差不多。guan太太被人捧慣了，反而計較小錢，他四舍五入直接入了就好。
老楊妻沒提紙殼子的事，問：叔，你跟王村那個點聯係好了吧。
老孫心想，王村廢品收購點有個響亮的名字：王村廢品環球公司，俺老孫是環球公司最忠實的客戶，每個月都跑一趟業務，環球公司董事長親自稱重，董事長太太親自算錢。太太摳門，四舍五入通常舍了。但董事長是幹大事的，抬抬手稱上就多點了。
如今老楊妻這麽問，她還關心廢品的最終流向，就說：這麽長時間合作，都是老主顧，順風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