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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洲城的夜晚,苗老師像隨風起舞的樹葉,天然快樂。老陳和妞妞這對曾經別扭的父女,與其說被感染,不如說被傳染。
同樣跳舞出身的妞妞,等著苗老師跳完最後一個節拍,忽然說:這個老掉牙的歌也適合雙人舞,爸爸,你請苗老師跳個舞吧。
女兒扔來炮彈,老陳連連躲閃:你爸爸我四肢僵硬,隻會打個球跑個步,跳舞肯定不行。
妞妞:又不是讓你去比賽,爸爸,我可是見過你跳舞的,我小時候有一次回家,你拿著廚房裏的不鏽鋼盆給我跳喜刷刷呢。
陳有福想起來了,妞妞大約四歲的時候,王琴陪母親去省城看病危的舅舅,隻好把妞妞送給親爹那裏。珍貴的兩天裏,這位當爹的,用盡力氣哄你孩子,他一定利用廚房裏一切可利用的打擊樂器,演出了一幕幕滑稽劇給女兒看。
苗老師走到老陳麵前,臉頰紅撲撲的,伸出手來對老陳發出跳舞邀請。
妞妞在一邊起哄:爸爸,你要是拒絕就太不紳士了。
於是,老陳被動上場。
這位公司辦主任出身的男人,在當年舞廳盛行的年代,一定也會扭個三步四步。這晚,女兒中考完畢,老陳覺得他又跨過了一座山,盡管前麵還有很多山頭要征服,但眼前的快樂才是真快樂。
1999年舞廳的旋律重新響起,穿著白襯衣牛仔褲的喬麥紮著高高的發辮,款款向陳有福走來。他輕輕攬著她的腰,她的腰肢柔軟,睫毛低垂,嘴唇嬌憨,青春的氣味覆蓋了他,他有點暈頭轉向。
她怎麽就突然甩掉了鞋子,一雙小巧的腳丫踩上了他的腳。這樣的感覺用新人類妞妞的話說:好好啊。他身體的重量承擔著她,生命是漂浮的雲朵,一瞬間像杏**的樣子,世界失了聲,you and me。
怎麽她的手忽然勾上了他的脖子,她好像變矮了,他隻好傾斜一下身子,以免她像一隻猴子一樣掛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