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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夜晚，陳有福帶著妞妞回家。
即使回到自己的窩，妞妞的表情依舊褪不掉那隱約的怯懦。
老陳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妞妞雖然沒有真的坐牢，和耗子呆著的兩個夜晚，對一個15歲的女孩子來說，還是被嚇著了。
他盡管氣她的膽大妄為，又覺得這孩子經曆了超過年齡的滄桑，相比大女兒圓圓，反倒是在正常家庭裏長大，他為此感謝前妻和那個占了前妻被窩的男人。他暗自觀察，妞妞對苗老師的道歉還是蠻有誠意的。但他這個老江湖也明白，就怕風來了，一地野草暫時低服，等風頭過去，依舊野蠻生長。
妞妞洗了個漫長的澡出來，直奔自己的臥室。
老陳叫住了她。
示意妞妞坐到自己身邊。
以往爺倆在家裏，妞妞喜歡賴在老陳身邊，揪他的耳朵，咯吱他，總之她用調皮的方式逗老爹開心。爺倆相依為命的時光令老陳無比懷念，看妞妞的表情，大約很難恢複曾經親密的父女時光。
妞妞坐下來，和老陳隔著一個圓圓的距離。
老陳說：妞妞，你近一點，爸爸有話說。
妞妞往老爹那邊挪了一指，她爹仿佛是個老虎，一靠近就揚起爪子，撓她一把扇她一耳光。
老陳的一肚子大道理憋回去了，於是削了個蘋果給妞妞遞過去。
妞妞吃蘋果的樣子，好像這個蘋果是牛頓家果園裏來的，承載著重大的曆史與科學使命，因此每一口吃的回味無窮。
老陳又一陣心疼，問她有什麽打算。
妞妞說：也沒什麽打算，就想在家呆著。
老陳：你也這麽大了，不能在家呆著吃閑飯，去商店打個工吧。
妞妞聽了，問：打什麽工啊。
老陳：當個商店的售貨員什麽的。起點低，工作好找。
妞妞：我還可以去上學嗎。
老陳：北京那邊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