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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家客廳裏,三家合一家,好像過年一樣熱鬧。
辭工後的老孫猶如卸下包袱,他和陳有福不再是上下級關係,聊天更是放鬆。另一個帶把的小男生陸橋帥餓壞了,桌邊養著一隻小老虎。
妞妞吃飯則像個大小姐。
不知怎得,陳有福說起他們之所以拐道小城,是因為妞妞想從舊房子裏帶點東西到北京去。
作為一個能把老陳褲衩看穿的女人,喬麥深知老陳看起來像個老派男人一樣保守,關起門來,騷情滿滿。所謂心裏有,口中無。為了見心愛的女人一麵,總得找點冠冕堂皇的理由吧。
老陳的眼睛,即使不看喬麥,他的目光也像河底的水草,總能悄悄的溫柔的打探到她。而她,也會有意無意的碰觸那水草一下。
一屋子喧嘩,一眼看到她。
老孫老婆插嘴問妞妞,北京啥都有,這老房子裏還什麽寶貝要帶走?
妞妞:老房子裏有個兔子,我要帶走。
陸橋帥:妞妞姐姐,是公兔子母兔子?
妞妞:我小時候我媽給我買的,一隻短耳朵灰兔子,我天天摟著那兔子睡覺。
喬麥忽然想起那樣的畫麵,小時候的妞妞挑著兩個馬尾,像挑著兩個小扁擔,手裏抱著一隻灰色毛絨兔子,一蹦一跳的上樓來。她好像是畫上走下來的娃娃,很難相信是後麵跟著的鷹眼女人生的孩子。
老孫老婆:北京大城市,讓你爹買進口洋兔子。
妞妞:我不喜歡洋兔子,就喜歡笨兔子。因為那是我媽買的。
提到王琴,熱鬧的氣氛瞬間有點凝固。
老孫老婆妄圖把話題拐彎。
妞妞繼續說:前些天我做了個夢,我媽問我那隻醜兔子呢,她要我帶在身邊,說可以辟邪。所以我就讓我爸爸的方向盤拐了彎。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還是說者有意聽者也有心。妞妞等於變相宣布:她爹來小城,絕不是為了小城的哪位女人,而是為了成全女兒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