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其中沈家肯定有推波助瀾,畢竟沈娮卿在幫助段家最後的一個人,也就是那個扶不起來的段子約時,她的勢力完全超過了平日裏她應該有的水平,
所以說,那個時候,沈家一定在暗地裏推波助瀾,其實沈娮卿又是怎麽離開沈家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如何回歸了沈家。
沈家在北京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以說是什麽都不缺,但是為什麽他們要對遠在河南的洛陽打主意,這就很讓人疑惑了。
並且,當時沈娮卿用的手段……。
“你都不知道那個女人有多心狠手辣,你知道我吧?我端陳家鋪子的時候,已經算是下狠手了,但是我和沈娮卿完全不能比你知道麽?
她是背地裏下狠手,利用別人擋槍子兒,時至今日,估計那個煞筆段子約還以為當年沈娮卿是真心幫自己呢”看著小九眉飛色舞聽著小九口若懸河,我真的想遞給她一杯水,這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能讓小九時隔這麽久了,還這麽的義憤填膺?
而小九對於我的問題,隻說了一句話,隻聽她斬釘截鐵的說道“沈娮卿讓我這一輩子都不能原諒她的地方,是她偷了我的東西”。
“嗯?”按照小九的脾氣,她被偷了東西,又知道是誰幹的,那她肯定是義無反顧的把東西給搶回來啊,她這脾氣是不是,我完全相信,她絕對有膽子直接衝到沈家把沈娮卿給打成殘廢。
可是,她沒有。
她不僅僅沒有衝到沈娮卿的家裏把沈娮卿給打成殘廢,甚至這件事情,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這件事情小九說的很隱晦,沒有和我透露太多,大概意思無非就是和偃惹還有沈夜有關,沈娮卿帶走了沈夜,偃惹死亡,這兩件事情似乎對小九造成就什麽打擊或者是刺激,而沈夜因為偃惹的死,也對小九和野啞巴有很大的誤會,尤其是對小九,沈夜一度堅持的以為,偃惹的死,和小九有關。
“真不知道沈娮卿是怎麽給沈夜洗腦的,這小子還踏馬的就真信了你知道麽?你想想,偃惹是我什麽人?如果沒有偃惹,我不可能變成今天的九十一天,如果沒有偃惹,我可能四五年前就已經死了,你想想,他對我有多重要?
我不止一次的說過,我欠他的,又何止一條命,我這輩子如果能有十條命,我就欠他十一條,多的那一條,是我下輩子要還的”小九在說這一句話的時候,眼神裏突然流露出來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我幾乎沒有見過她有這樣的眼神,真摯,堅定,甚至還有些許惋惜悲傷,卻沒有懷念。
看著這樣的小九,我感覺“悲傷”這個詞語是不適合她的,她應該是無欲無求的那種,同時,她的眼睛裏似乎還有什麽在閃光,隻是很快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並且,她忽然又恢複如常,然後來了一句“你說氣不氣人,沈夜竟然信了那女人的話,以為偃惹的死和我有關?我怎麽舍得讓偃惹真的去死對不對?
就算我真死了,我不可能讓偃惹死的,也不知道沈娮卿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什麽骨肉親情啊,血濃於水啊,什麽我和迷才是一家人,隻有我是真心為你好啊,諸如此類的話,估計也隻有沈夜那種大腦裏頭長胎盤的人會信了”。
呃……,小九不虧是小九,這懟人的比喻還真的是一一套一套的。
“早晚有一天,我要讓沈夜這個人徹底的支離破碎,讓他看看,什麽才是血淋淋的真相”小九剛剛語氣陰森的說完,就突然有一個人推門而入了,甚至沒有敲門,徑直的來到了鋪子的中央。
然後他忽然扭頭看向了坐在一旁聊天解悶的我們,緊接著,他摘下了漁夫帽,我看到了一個頭發蓬鬆卻泛著一種奇怪的灰色的男人。
他很白,眼神淡漠空洞,似乎和小九發呆時如出一轍,身量和野啞巴類似,一件薄薄的風衣顯得他風塵仆仆,似乎從很遠的地方趕來,就為了赴舊人之約一般。
“好久不見”他眼神空洞沒有聚焦,隨即對著我們這個方向來了一句這樣的話。
如果我沒有記錯,昔日野啞巴第一次進來的時候,說的也是這一句話。
很多年後,我曾經無數次聽過“好久不見”這一句話,也和許多人久別重逢過,甚至昔日一些定下了看似不可能約定的人,最終都赴約而來,但是我依舊記得兩個人對我說過的這一句話。
一個是野啞巴,一個,就是眼前的這一個男人。
他黑色的鞋子上有一層浮灰,似乎真的是走過了很漫長的路途一般,他身上沒有任何的行李,風衣口袋裏似乎也空空如也,一旁洞窗裏吹來了一陣四月的吹風,吹的他衣擺翻飛,孑然一身,遺世獨立。
世界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
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來了這一句俗語。
可能是他給人的感覺吧,他會讓人感覺安心,他的仿佛經曆過許多跌宕起伏的世事,讓他整個人的身上,都仿佛落了一層灰,這一層灰,收起了他身上所有的尖銳和戾氣,我看的出來他是一個尋常人,但是他卻有尋常人身上那種普通的恬靜。
而這一層恬靜之下,具體隱藏著什麽,我便再也看不出來了,我說過,他身上有一層灰,又恍若是一層霧,讓人琢磨不透。
“你來了”小九看著這個男人,臉上有一種我無法形容的神采,似乎有一些激動,但是更多的卻是另外一種接受所有的淡漠,她似乎早有預料,但是卻還是有一絲意料之外。
小九丟下了自己手裏的手機,然後緩緩起身,整個動作都仿佛是一種電影裏的慢動作一般,誇張點渲染一下氣氛的話,就是連吹過的風拂過她的身上,都變成了慢動作。
她很難過。
沒錯,我在小九的側臉上看到了一種難以言說的難過,恍若如喪考妣一般,或者是失去了一輩子中最重要的東西,她難過的嘴唇都微微顫抖。
這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小九,在我的記憶力,小九就是一個孫悟空,一般人根本奈何不了她,她想上天就上天,想下地就下地,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曾令她恐懼,不可能令她難過。
可是,現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小九,就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麵前。
“你終於來了”小九走到了那個男人的身邊,語氣裏似乎帶著些許哽咽,一句話雖然沒有哭腔,卻讓我聽出了如泣如訴之感,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人能夠讓小九如此動容?
她的親人?是她的哥哥麽?我記得她曾經提過她的哥哥,小九說過,她這一身疤痕,和他的親哥哥有著許多關係,可以判斷出來,小九似乎和她的親哥哥關係不怎麽好,或者是劍拔弩張水火不容也說不定。
這個男人,看模樣年紀,如果不是小九的親哥哥的話,難不成……,是小九的姘頭?
是了是了,有這種可能,我知道我這種猜測有點冒犯人家隱私,但是我這不是心裏揣測揣測麽,這小九雖然看起來年紀輕輕並且一副母老虎的人設,但是她終歸是一個姑娘,一個模樣像小九這樣的姑娘有男朋友什麽的,實在是太尋常了。
“你不能哭”那個男人看著小九快要兜不住自己的情緒了,隨即便出言勸慰了一句,可是他勸慰的時候,我在他的臉上沒有看出來任何曖昧的神色,仿佛他和小九根本隻是萍水相逢,或者隻是普通朋友,他的麵容至始至終都是淡漠的,語氣更甚至有些警告的意味在其中,這關係……,難不成小九是單相思?
這個年頭小姑娘單相思,也是一件很尋常的事情哈……,尤其是像小九這樣的,沒個正當職業沒個正當身份,並且平日裏除了下鬥基本沒有任何的興趣愛好,一大堆小裙子高跟鞋我也沒見她穿過,就好像是掛在那裏擺在那裏,就是為了顯擺她是一個女的一樣…
平日裏穿的也不過是褲子衛衣褲衛衣褲子,最多的就是穿個粉色的衛衣,雖然每天都把自己的臉捯飭的如花似玉的,可是她的表情永遠都是“不服憋著不然挨打”的神色,這樣的姑娘,單相思什麽的,也是挺正常的。
“那個,打擾一下哈,咱們有什麽話能不能坐下說啊”我看著他們兩個站在那裏實在是尷尬,隨即便盡了地主之誼招呼他們兩個人坐下說話。
而小九反應過來之後,便好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笑了笑,然後收了自己剛剛一副悲慟的神色,示意野啞巴坐在了之前她坐的沙發椅上,也就是我對麵的那一個。
這一個沙發椅是兩個人你容量,並且還要再大一些,所以那個男人坐在這裏,小九再坐在一旁,也絲毫不覺得擁擠。
“我忘了和你介紹了,這位就是偃惹”當小九語氣輕鬆的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其實我是懵圈的,什麽?我沒聽錯吧?這是偃惹?而小九卻用了一句類似於“這是我表姑媽家隔壁的鄰居的堂弟的兒子”這樣的語氣,將這一句話的內容給演繹的出來。
這人是偃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