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鍾以後,北區警署署長餘桐已得到了報警。餘桐在警界裏的資格很老,辦事也很守法,不過缺乏急智和決斷力。死者是個盛名的跳舞紅星,勢必要引起全上海人的注目,餘桐自然不敢怠慢。可是總署偵探長汪銀林正害著瘧疾,副探長倪金壽又請假回鄉去。其他的探員固然還不少,但餘桐不敢怎樣信任。他特地去驚破了私家偵探霍桑的清夢,邀著他一同來勘驗。
當餘桐、霍桑帶了一個警衛兩個探夥到達屍室中時,已是上午兩點鍾。秋心的四肢完全冰冷,隻有胸膛還有些微溫。據周文柏的檢驗,至少已死了一個鍾頭。伊是給手槍打死的,槍彈從胸口進去,穿過了背部透出,似乎已傷了心肺,所以中彈後大概立即致命。餘署長聽了周文柏和王百喜報告發見的經過,便一一記在日記冊上。周醫生提了皮包先走。一個警衛守在門口,兩個探夥跟隨在屍室中,趁空在四周視察。霍桑也運用目光在地板上觀察。地板給一條青白色的地毯蓋著,瞧不出什麽。他先驗看屍首,又僂下身子,把屍首旁邊的一把黑鋼小手槍很小心地拾了起來。他把槍湊在電燈光下瞧了一瞧,向餘桐附耳說了一句,便拿一張硬紙輕輕地將槍包好。
王百喜說:“這手槍我認得出是表妹的。伊預備了這東西,本來是防綁匪的。現在伊可就是被這槍打死的?”
霍桑答道:“大概是的。但是死者是中了一槍就死的,槍膛中卻空了兩粒彈子。”
一個麻臉探夥從旁應道:“門旁的牆壁裏還陷著一粒彈子呢。”
探夥用手指一指。霍桑和餘桐忙走到牆壁旁去察看。
餘桐附耳問道:“霍先生,這案子不像是自殺罷?”
霍桑不表示。他的眼光忽而注射到門檻旁邊去,接著又俯下身,拾起了半截金頭煙尾。他回頭向王百喜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