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过去,梁燕北和范心诚的调查工作进展并不顺利。梁燕北跑遍港九服装批发市场、布行及成衣工厂,尽管如此,他仍然得不到答案。最后,由朋友间接介绍一位布料行家,才总算有点眉目。由于梁燕北只靠口述,又不清楚布料具体成分,在没有实质布样的情況下,这位行家姑且谈论个大概,说这种麻质布料产于中东或欧洲,中东和西欧人士喜欢穿麻质的东西。另一方面,范心诚也不见得顺利到哪里去,查公司名录、注册商号都没有类似的符号;请教别人,根本就无人知晓。
范心诚垂头丧气地找梁燕北,范心诚说:“阿北,跑了几天,还是没有头绪,可怎样办呢?”
梁燕北心里过意不去,说:“老兄,辛苦了。料不到这事将你亦牵连进来。看来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
范心诚道:“阿北,我辛苦不要紧,只是觉得事情非常渺茫,光靠我们两人当跑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不如我们把事情先放一放。”
梁燕北说:“你的感受我是理解的。但是,死者是我的朋友,宋太太又以此嘱托,我尽了良心而已。老兄,多谢了!”
当天晚上,范心诚给马彤通电话,汇报了他们的发现。
马彤说:“这个奇怪的符号和纤维的来历似乎有某种关系。当我看见宋先生死前手稿有此符号时,便想到此是宋志安新近所曾关注的东西。我在宋先生书房内看见过两本英语书,是关于古希腊、罗马宗教和神话的,我尝试翻查这方面的资料,结果给我找到了这个奇怪符号的来源及意义。原来这个符号是公元前三四世纪时流行于今日阿富汗境内一个强大游牧民族的宗教徽号。这个部族信奉太阳神,相信太阳是创造他们民族的造物主,符号中的面具就是指这个部族,故此,他们自称为天国之子。当时这个部族与安息国时常开战,由此他们的宗教思想亦得以传至安息,由安息传入罗马。后来此部族给安息灭掉,这种宗教便没落了。如果布料行家的估计不错,这种麻质布料生产于中东。符号和纤维都源自于中东,那么两者便建立起内在关系。问题是:宋先生的死与中东有什么关系。”
范心诚听了马彤这番分析,不由得被她的细致推理所折服,先前对调查的渺茫感一扫而空,心里顿然生起自信,好像看见了出路似的。由此,他既悔恨跟梁燕北说了些晦气的话,又自责性格怕难和爱好嘀咕。挂了跟马彤的电话后,范心诚立即电梁燕北,奇怪的是梁燕北竟然深夜也没有回家。
范心诚中午到报馆上班,不多一会便接到梁燕北妻子来电说梁燕北在医院重伤昏迷,至今未醒。范心诚闻讯后差点连电话听筒都拿不稳当,匆匆挂了电话,连忙赶往医院去。梁燕北妻儿守在病床边,范心诚见好友被殴打至重伤,内脏多处渗血,心情既愤怒又悲伤,而且不断歉疚自责。眼泪在眼眶内打转,一时说不上话来。半小时后,马彤也赶到。她看见梁燕北的情状,非常沮丧。
梁燕北妻子哭着说:“燕北昨夜没有回家,我急得团团转,一夜没睡。今早警察局来电说梁燕北凌晨三时半被发现昏迷倒卧在上环一处后巷中。身上钱包、财物仍在,似乎属于寻仇案件。”
梁太太哭不成声,马彤抚摸着她的背,说了些安慰话。梁太太示意自己只是太激动而已,过了片刻,她继续说:“医生说殴打他的人下手太重,而且估计不止一人……燕北的肝脏破裂,胃部渗血,断了两条肋骨……而且头部被重击过……他的情况……危殆。”话一说毕,呜呜地哭了起来。
范心诚情绪变得异常激动,突然狠狠地边掌掴自己边说:“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呀!我不该埋怨你,是我逼你单独行动的。该死的,都是我不对……”
马彤赶上前,拦住范心诚,梁太太很奇怪地望着他。马彤愤怒地说:“如果昨晚你也同去的话,大概今日躺在梁燕北旁边的会是你!若然想破案,最好冷静些!”
范心诚见马彤发怒,吓得他不敢作声。马彤安慰着梁太太,劝她先回家稍作休息。梁太太执意要守候着丈夫,马彤也不勉强。于是,她跟范心诚正准备离开时,梁太太将马彤叫住。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餐巾纸,然后说:“燕北衬衣口袋发现这张餐巾纸。大概,这对你会有用。”马彤一看,原来就是在咖啡店画上符号的那张纸。马彤紧握一下她的手,报以感激的眼神,大步离开了医院。
范心诚伤感地说:“料不到阿北竟有这样的灾祸,真想象不出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为何那些人下此毒手?”
马彤从口袋掏出那张餐巾纸,脸上露出丝丝悲哀和痛苦的表情。
范心诚问:“马小姐,怎么啦?”
马彤迟疑地说:“我只是难过,这张纸给梁燕北带来这么大的灾祸。”
范心诚哀伤地说:“燕北是执意去调查的,不知道他发现了些什么?”
马彤说:“嗯!梁燕北大概找到了问题的核心。能将他往死里揍,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告诫他不要多管闲事。”
此时,范心诚的手提电话响起,原来是欧阳华有急事要找马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