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中國偵探小說精選:第一卷 江南燕

十六、我的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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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候我的麵容上不無有些表示,霍桑既已瞧破,我就也不再推辭地先行發表。

我道:“是的,我覺得這個人最可疑。從事實上推想,前後三次,他都有假裝那怪物的可能。因為他的房間和死者的臥室隻隔一間中間,樓上也隻有他們兩個人。據壽康說,昨天夜裏他瞧見的怪物,又是從他臥室中的小門裏出來的,更是顯而易見——”

霍桑忽接口道:“且慢,你的假定果然可能,不過還有一個先決問題。你總知道他是患風病的,從去年患病以後,已在**躺了七八個月了。”

我忙應道:“不錯。其實這也許就是他的狡猾之處——我敢說他現在一定能夠行走的——”

“當真?你這句話有什麽憑據?”

“你不記得今天早晨我們向他問完了話退出來的時候,他有過要坐起來送客的舉動嗎——我曾見他把兩手在榻上一撐,上身便坐了起來。這不是他的不經意的動作嗎?我當時就懷疑,這樣的動作,哪裏像患什麽癱病?況且他的麵色和肌肉,也都不像患什麽重病。難道你反而不覺得這一點奇怪嗎?”

霍桑的眼光瞧著紙煙端上的縷縷青煙。他沉吟了一下,方才答話:“我當然也感到的,而且我對於你的假定也很同意。不過你也須注意到一點,他究竟在**躺了八個月的工夫,你若說他出於假裝,那卻不是容易辦到的啊。”

我答道:“不錯,像你這樣好動不耐靜的主觀看來,這種長時間的忍耐功夫,固然覺得難能辦到,但世界上盡多有耐性的陰謀人物。我記得讀過一篇筆記,可以做這件事的印證:北平有一個富翁,雇得了一個跛足仆人,經過了一年半的時期,已很得主人的寵信。有一天,他忽而健步如常,足病竟痊愈。他的主人見了,自然要驚異。那仆人便告訴他,有一個茅山道士給他畫了一道符,燒了一炷香,他的右腳頓時立直,他隻花了四角香金。那主人因著眼見這仆人健步如常的鐵證,不由得不相信。於是他吩咐把那道士找來,傾談之下,那道士自言還能化銀成金。那主人一時動了貪心,受了這道士的**,立刻提出了好幾千現銀,請那道士點化成金,結果,金子沒有化成,銀子卻被那道士和仆人悄悄地滿載而去。原來這完全是一種騙局。你想,那人為了數千元的目的,竟扮了一年半的跛子。在你看來,當然也要說辦不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