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來相當長的日子裏,易拉明都無法忘掉那個晚上的奇怪感受。那是一種非常說不清的感受,好像受了誰的欺騙,但又不完全是。或者就是一種愚弄……說不清,總之怪怪的。
他沒有辦法解釋眼前發生的事情,如果僅僅是魏佳看錯了人,倒也好辦。但是事情仿佛不是這樣,即便魏佳看錯人了,樓上的燈光又怎麽解釋呢,難道自己也看錯了麽。
他覺得自己還不至於那麽弱智。
回到家,爸爸還沒回來。他想去衛生間衝個澡,剛脫下褲子電話就響了。他估計是爸爸打來的,這種事常有,於是便不予理睬,呼呼地把自己洗刷了一通,嗷嗷地蹦出衛生間。
電話猛地又一次響了起來,仿佛逼債的人突然找上門來。
“我在洗澡呢!”他抓起話筒大喊。話剛出口,眼睛卻一下子瞪圓了,不是爸爸。
電話的另一端分明是郝小雨。
“你洗什麽澡呀,你不是從來不洗澡嗎?我說你剛才幹嘛不接電話呢。”郝小雨的聲音是調侃的,“什麽時候學得講衛生了。”
“你、你……”易拉明有些不知所措,隨即大叫:“少廢話,快說你現在在哪兒?”
“嘿,你怎麽啦?我不是留條子給你了麽,我現在在福建呀,在我舅舅家!”
“你……在福建?”
“怎麽啦?你裝傻呀!”
“你……難道……”
郝小雨嘿嘿的笑聲傳過來,聽上去特開心:“你有病呀易拉明,你的聲音哆嗦什麽呀?難道你沒看到我留的條子麽——你絕對看見了,我可知道你多鬼。怎麽樣,大家都好麽?……喂,你怎麽不說話?”
易拉明不是不想說話,是說不出話了。他真弄不清郝小雨在鬧什麽鬼。今天晚上發生的每一件事兒,一股腦兒湧出來,弄得滿腦子都是東西,就像無數的孫悟空和無數的哪吒在天上打架,亂成了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