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又补充了一番。
“再说了，就算事情跟你说的一样又如何，我母亲为秋月国劳心劳力，卖了一辈子的命，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将军的虚名，她想要去追寻自己的幸福，有什么错？”
“陛下，是你残忍的杀了她，杀了她之后，你还虚伪的不告诉我，若不是我调查过，我可能一辈子都还觉得我母亲真的是战死沙场，而不知，你就是我的杀母仇人！”
他的情绪开始激动，对女帝说话时甚至开始嘶吼。
说完之后，他又像是想起什么，猛的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灵儿小姐。
“还有你！灵儿！”
“你以为，我是真的喜欢你吗？我告诉你，从小我最讨厌的就是你，凭什么，凭什么这秋月国一定要女尊男卑，凭什么你可以高高在上的，我却只能眼巴巴看着！”
“我假装对你好，只是想要得知你和你阿姐的行迹，告知我母亲罢了，后来愿意接近你，也不过是想要借你的手，替我母亲报仇！”
他整个人的精神已经完全不正常了，一举一动都有了疯癫之像。
有侍卫冲上前，想要将他压制住，却被他一把甩开。
他一摇一晃的，走到了灵儿小姐的身边，蹲在她的面前，随即，笑着开口道。
“真好笑啊，灵儿，让我没想到的是，堂堂陛下亲封的郡主，在战场上运筹帷幄杀人不眨眼的灵儿小姐，却这般钟情于我，甚至不惜为了我，背上这弑君的骂名！”
“你以为你能感动我吗？其实没有，我看到你这张脸，我就能想象出当年你和你姐姐，围杀我母亲的摸样，我恨不得将你们碎尸万段！”
“现在好了，你姐姐死了，哈哈哈哈，你姐姐死了，我爹娘的仇，也算是报了，哈哈哈哈！”
他癫狂的大笑着。
灵儿小姐怀中还抱着铁将军已经慢慢冷了的身体，听到这些话，她抬起头。
看着裴公子，她的眼神像是一潭死水一般，好像并没有听到那些话，甚至整个人的表情，根本没有因为那番话而有所动容。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许久之后，缓缓开口，问出了一句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话语。
“裴郎，这么多年，你可曾有半分爱过我？”
江衍身体一僵。
他知道灵儿小姐对裴公子的心思，却从来没想过，她的这份心思，已经到了这么离谱的地步。
这裴公子，都已经将话说的这般明白了，可这灵儿小姐，还在纠结这爱与不爱的问题。
难道在她心里，裴公子就那么重要吗？
甚至，可以不顾及多年前的仇恨，可以不顾及铁将军的死？可以毫无底线的糟蹋自己？
江衍的心里涌现出一阵浓浓的失望。
他从未想过，灵儿小姐竟是这样的人。
而那裴公子，显然也愣了几分。
反应过来之后，他笑的更加放肆了。
低下头，裴公子的手摸上了灵儿小姐的脸。
那眼神中，都是厌恶和讽刺，可说出的话，却是柔情似水，带着无限魅惑。
“灵儿，我竟是不知，你对我的感情，竟然已经深到了如此地步，到这种时候了，都还在纠结我爱不爱你！”
“那是不是，我若是说上一句爱，你甚至可以为我去死呢？”
他的脸朝着灵儿小姐的脸慢慢靠近，嘴唇似乎也快要附上去。
江衍一顿。
这幅场面他熟悉。
上次，这两人就是这样，旁若无都的当着自己的面，忘情的亲吻。
而今日，这现场不仅仅有自己，还有女帝，还有这么多的文武百官，甚至还有尸骨未凉的铁将军。
这两人，已经荒唐到如此地步了吗？
江衍别过头，甚至不敢再看下去。
可就在转头的一瞬间，那裴公子刚才还喋喋不休的话，突然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众人的惊呼声。
江衍扭头一看。
只见裴公子那月白色的长袍前，赫然多出了一多血花。
灵儿小姐一手拿着剑柄，而剑的另一端，已经没 入了裴公子的身体里面。
她眼睛没有一丝波澜，还是和问裴公子的时候一眼，看不出任何悲伤。
只在见着那裴公子慢慢滑落的身体之时，灵儿小姐道了一句。
“我是可以将我的命给你，但同时，你的命，也不会在自己手上了！”
鲜血染红了地面，天空中忽然飘雪。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地上，很快就化了。
裴公子张着嘴巴，眼睛也瞪得老大。
他似乎是不甘心的，也似乎，是难以结束自己竟然有一天，会死在灵儿小姐的手上。
可万般的情绪，在片刻之后，最终都化成了乌有。
大雪纷飞，裴公子，咽了气！
一场闹剧，现场再次陷入沉默。
他们看灵儿小姐的眼神陌生至极，此时此刻，众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女帝，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她站出来一步，声音威严。
“好了，灵儿，朕已经知晓，你是被这裴公子诱骗了，虽说你想要弑君，险些犯下大错，但朕，答应了你的阿姐，要留你一条性命，朕不会食言，这样吧，你先随朕...”
"噗呲！”
女帝的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道利器入体的声音响起。
江衍的注意力本就在灵儿小姐的身上，可在看到她的动作时，他还是没能反应过来。
不仅是他，众人都是。
直到灵儿小姐的身体，也随着前两个一起，缓缓倒下。
直到灵儿小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江衍才弄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般，他想要冲上前，想要看看。
可他看到，灵儿小姐对他摇了摇头。
那意思，似乎在说。
放过她...
要冲过去的脚步最终还是停住了，江衍像是如坠冰窟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
他看见随行的御医上前，把了灵儿小姐的脉搏，随后对女帝摇头。
他看到女帝皱眉摇头，随后太监宣旨。
灵儿小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