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咒诡师

第20章 深夜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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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摇椅上入睡并非难事,在马拉维担任剑士学徒的短暂时光中,希尔尝试过各种奇怪的休息姿势。

暴雪骤降的深夜,希尔却罕见地失眠了,他从未像今天这般如此困顿,睁开惺忪睡眼,望着干净的天花板,却难以安然入眠。

“希尔哥哥,你还醒着吗?”

同样深受失眠困扰的卡洛儿,把整张脸埋在柔软被褥里,犹豫再三不好意思地张口发问。

“还醒着,外面雪落声音太吵,有些睡不着。”

希尔的蹩脚理由,并未在卡洛儿这里露馅。

“山羊堡会与海盐之地开战的对不对?我来的时候看到街面上有新设的征兵站,大家都在吵闹着要去海边……”

卢卡斯送她坐上前往山羊堡的马车时,曾经叮嘱过,无论海盐之地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回来。

希尔转过身看向她,白天那个进退有度的小大人,此时重新变回了懵懂的小姑娘,双手抓紧被子,显得无比紧张。

“这场战争我也会去,山羊堡的领主跟我有过节。”

他没有隐瞒,卡洛儿的情绪本就起伏不定,听闻此言,翻身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眼泪,希尔可以确定她脸颊上流淌的晶莹之光,是眼泪。

“我不会有事的,这种程度的战场,还不足以取走我的性命。”

希尔知道她的担心,就如卢卡斯牵挂她是否过得安稳那样,她也在害怕希尔的安危。

“海盐之地的战士擅用阴损招数,海盗们精通各种药剂,我得抓紧时间制作些解毒药……”

卡洛儿说话间就要下床去找药,雪莉姐姐告诉过她陨星塔的仓库里储存着不少的药草。

“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不着急的,你坐在那里不要动,我给你看个东西。”

希尔摩挲着手指的烂银戒指,表面紫色纹路顿时有了反应,释放出一道璀璨迷人的星河,倒映在天花板上。

“好漂亮的星河……”

闪烁不止的星辰时隐时现,组成了这条华丽的光带,粗壮的橡木横梁作为底板纵然逊色,仍难掩星河带来的魅力。

群星大陆充满对浩渺天空的崇拜,极富神话色彩的星辰,更是传说的常客。

卡洛儿从未见到过紫色的星河,因此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了好久。

现在她更加确信希尔是一位富有神秘色彩的传奇魔法师,在诸多关于梅尔乌斯的传闻中,卡洛儿还没听说过他老人家可以召唤出如此美丽的星河。

这个小把戏是希尔无意中发现的,在来到陨星塔定居时,星戒就传来一种强烈的感召。

或许是他接触魔法书籍的频率变高,星戒从周围的环境中吸收到足够的精华,里面竟然传来一种迫不及待想要冲出来的情绪。

希尔可以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星戒表面紫色纹路蕴含着无穷的法力,自己的意识触碰到它的边界,显得渺小无比。

恍惚间在星河之中,隐约看到了一双眼睛微微睁开,希尔下意识与之对视片刻,瞬间就感觉到切骨之痛。

“万物繁盛,舍得所得,叶生叶落,有其定时,新芽初生,星隐光敛……”

一些难以被希尔的知识储备所理解的短语,凭空出现在耳边,那双眼睛一闪而逝,并没有存在太长时间。

“哥哥?你的眼睛竟然会发光!”

卡洛儿的一声惊呼,唤醒了走神的希尔。

她刚刚亲眼目睹希尔的眼睛变成亮紫色,与星河的颜色一样。

希尔拿来镜子,果然眼眸深处蕴藏着氤氲紫芒,随着自己心念调控自如。

一种新的能力!毫无疑问,这是星戒的馈赠,对方甚至都没有告诉自己该如何运用。

“没事,我会许多魔法书中记载的古老魔法,你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去试试,关于你的星神福佑……”

希尔忽然想起,卡洛儿的年纪,应该刚经历过观星礼不久。

如果她没能得到星神福佑,陨星塔里诸多珍宝,都无福享用。

卡洛儿双手叠放在一起,手指张开颤抖着发力,一共有四枚岩石碎片从掌心漂浮而出,分别散发着不同的光芒。

“我也弄不明白,观星礼上得到的碎片,它们时常会占据我的梦境,然后生长扩散最终变成四颗完整的圆球。”

古怪的梦并非灾厄,卡洛儿能从中得到丝丝暖意,每当它们出现时,总会睡得香甜。

希尔依据他在这个世界里为数不多的经验,判断出她具备至少四种不同属性的元素感应,法力波动要比杂星师强烈太多,多半也是个异类。

群星大陆的异教徒日子不好过,希尔叮嘱她千万不要在常人面前露出这些碎片。

“人们总会嫉妒那些天生资质出众者,将他们视若仇敌,做出些落井下石的事情,所以你需要躲藏起来慢慢修炼,有朝一日拥有足够的力量,他们就会尊敬你、惧怕你。”

长期浸泡在这种语境里,希尔绞尽脑汁说出的劝阻,自然而然变成了这种味道。

卡洛儿略感生气,眼前这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哥哥,说话的口吻与卢卡斯并无区别。

“我知道,我全知道,你们都是为我着想,所以如果我学会自保的能力,可以跟你一起上战场吗?”

“在战场上会与故乡的战士刀剑相向,太残酷了,不适合你去。”

任由卡洛儿连连恳求,希尔仍不为所动。

他不知道小姑娘心中憋着的想法,随着炉中柴火的充分燃烧而日益旺盛。

在陨星塔更高处的另一间套房内,正伏案奋笔疾书的雪莉,忽然被窗外接连的闪电惊住,雪花飞舞的天空,竟然有几道紫芒。

雪莉推开窗,寒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她努力抬起头,目光在厚实的雪影里搜寻着紫芒的源头。

可惜紫芒并不想给它观察的机会,几下突兀的光影消散后,便再也没有出现。

“天降异象,阿尔比拉想要攻占海盐之地,恐怕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雪莉桌案平铺的信纸上,写着关于阻止战争发生的动员口号。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那样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