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晓得苏桔就是这样对自己的。
而苏桔也一直伴随着他，足足二十年。
但他很清楚，自己和苏桔之间，只能有一日的美好时光，或许连一日都不能算是，唯一的一次，就是那天夜里，两人同乘四十二路公交时，那种美妙的感觉。
而到了明天，这些就会消失。
所以，他也没有资格对其他人进行限制。
他们的未来，本就是光明的，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中途，他打了个车。
张强去了一趟市里的一家医疗中心。
轻车熟路的朝着医院走去。
最终，他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张强敲门，里面传来了“进来”的声音，然后推门而入。
躺在**的李毅抬起头，看到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整个人都要从**爬起来。
张强拉着他在旁边坐下。
“阿强，你这是怎么了？”李毅看到张强有些不太舒服，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有点困了....”张强望着外面蔚蓝的天空，一大片的迁徙鸟类正在向着南方飞去，可是南方却仿佛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让他再也无法迈出一步。
所以，他们决定绕路而行。
以首领为中心，所有人都围着医院转了一圈。
这是一个完美的圆形。
“发生了什么事？”李毅皱眉，张强这个样子让他很不舒服。
张强转过头，对着他道：“是啊，是啊，我有点困。”
“听我说一件事情。”
时光飞逝。
李毅听着张强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此话当真？”
张强点了点头：“嗯！
“还能这样？！”
张强摇着头，有些苦涩的道：“有过，也有过。”
他看看自己，再看看围在医院周围的那些迁徙的鸟儿。
“如一道轮回，成就了，我重生，却始终停留在此循环之中。”
“这一环，没有瑕疵，非常的漂亮，算是圆满了。”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无法找到破解之法，才会功亏一篑。”
“也许，这项试验一开始就不该做，但是，我非常感激你，让我有了向她表白的机会。”
李毅又是一愣：“阿强，你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如此，你就等着吧，等我成长起来，总有一天，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的！”
张强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是的，如果你能成功的话，你一定会成为一位了不起的发明家的！”
“只不过，世间本就是虚妄，而你，却让我在这样一个虚幻的地方，得到了宝贵的一分一秒。”
“很遗憾，面对这个庞大的宇宙，我们每个人的实力都是如此的弱小。”
“一分钟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我们逃出生天。”
“我们?”李毅微微一怔。
他不记得自己是第二天的人，也不会像是张强那样，他之所以还能和张强保持着同样的联系，就是因为两个人的大脑有着同样的联系，张强也是如此。
“哎，是咱们啊。”张强感叹道。
“虽说这片天地是我创造出来的，但也算是为我所用。”
“但是，你不同，你保留着一切关于未来的回忆，你需要拥有今天和明天。”
“我并不清楚，当我完全离去后，整个世界将会发生什么变化，也不清楚你们的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我很疲惫，也不打算再继续这样做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看向李毅：“你可知我在这里已经死过几回了？”
李毅皱眉：“听你这么一说，你是不是在正河车站的半路上，被人用枪打死了？”
“对。”叶伏天点头道。
“这二十年，我死了一千多次，每次都能在第一时间清醒过来，然后再次活过来。”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早晨，我都看腻了。”
“你可能不相信，我曾经在家里呆了一天，然后做了一天的噩梦，然后我就被子弹打死了，然后就是今天早上。”
“好吧，那我要做什么？”
“二十年过去，我终于可以感应到外界的壁垒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今夜之后，你得到了一个新的生命，而我却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麻烦你替我报案。”
李毅一愣：“谁?”
“杀了我。”
……
……
李毅公寓的露台上面，陈灵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马路。
李毅之所以会在这个地方居住，并不是为了能够看见那个抽烟的地方，而是张强消失的地方就在这个地方。
张强消失的当晚，李贺就在一家烟草旅馆的马路上，将车子停靠在那里。
这个地点，正好是李毅所住的小区的下面，陈灵所望的方向。
李毅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盯着张强失踪的方向看一眼，他始终无法理解，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让自己从这里失踪了？
正因如此，他才会在这里一呆就是二十年。
“你在想些什么？”姜景峰带着陈灵来到了露台上，晒着阳光。
这一天，是个好日子，在正河分局，这是一个缉拿凶手的好日子，也是给死者家人一个交代的好时机！
这个年历看起来很有意义，起码陈灵觉得是这样的。
虽然他们走错了路，也走不出这条路，但本杰明却并不着急。
知道的越多，他就越平静。
就像年历上的日子，今日之事，明日之事，明日之忧。
谁也说不准，第二天一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说不定，这一夜，她会有一个好梦，让她明天早上的心情变得很好，所有的烦恼都会一扫而空。
也许明天会有更好的结果，昨天的麻烦呢？
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可知的，正是这种不可知，让人对明日更加向往，更加憧憬。
人生的快乐就在于此。
因此，陈灵并不着急，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任务进度。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似乎是一个死胡同，但是，任何事情都不会是完美的。
就好像是在画一个圆，再好的画，也会有破绽。
十倍得不到，那就百倍、千倍，反正没有人是完美的，没有完美的，圆也不是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