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伯海、鄧仲翔兩人看見陳靈茫然地看著自己的兩個兄弟,就都笑了起來。第一次看到堂堂陳靈如此狼狽,兄弟二人當然不會錯過嘲笑自己的兄弟。
“臭小子,你不是喜歡玩嗎?鄧仲翔帶著譏諷的口氣說。
陳靈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委屈,不是他的兄弟們喜歡惡作劇嗎?“哥哥,以前都是你逗我玩的,我什麽時候調皮了?”
“翔仔,你就不要逗我玩了。這種情況下,我們應該把他救出來。”你沒事吧?”
“我的傷?”帝拂衣一愣。陳靈一頭霧水,完全忘記了剛才自己雖然有陣法保護,可為了追殺那道金色光芒,他也受了點輕傷。“有沒有受傷?”
“你凝聚的冥能,沒有被光柱擊碎?你不會是真的沒事吧?”鄧伯海問道。
陳靈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是一時不察,被那道金色光芒擊碎了自己的幽冥之力所化的藍色火焰,讓他的內功受到了損傷。“無大礙。”陳靈沒怎麽在意。
“無大礙?”鄧仲翔卻是不以為然,“沒事?如果不是你被幽冥之火帶到這裏,讓你恢複了力量,你覺得你還能安然無恙?這一道金色光芒,可不是什麽簡單的東西。能夠如此輕易地破去你的陰煞之氣,這意味著,這東西對我們來說,應該是一種克製。”
“所以,我們還是不要去管那個妖人了,等我們度過了這一劫,再做打算。”鄧伯海又說道。
陳靈像是受到了兄長的重擊,一下子清醒了許多。“啥?那個人是災星?怪不得跟他打的這麽艱難。哥,有什麽好主意嗎?”
鄧伯海掰著手指頭,道:“有,不過。”陳靈被鄧伯海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弄得有些不耐煩了。“別急,”鄧伯海忍不住勸了一句,“就是因為你剛才太過衝動,才讓那金色光芒如此輕易地就將你擊潰。小子,你還沒長記性嗎?”老大看著這一幕,終於說出了自己的辦法:“山小子,你在外麵,千萬不要衝動。幽冥炎隻能開啟一個結界,隻能防守,卻無法進攻。如果你想要破開這道光芒,就必須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老大,你這是什麽意思?”陳靈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覺,難道是幾位哥哥在開玩笑?
鄧伯海低下了頭,鄧仲翔一看,就明白了。兄弟二人用力一推,將陳靈推出了別苑別墅。
這個動作太過突然,太過突然,以至於陳靈都有點懵了。兄弟幾個咋回事?這是什麽情況?我都還沒有想好,你特麽的就被丟出去了?什麽同歸於盡?這是怎麽回事?陳靈顧不得多想,被這道金色光芒嚇了一跳,慌忙閃避。一段她從來沒有學會的法訣和手印,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這就是傳說中的弑神之術嗎?這些奇怪的法訣和手印,都是我的兄弟姐妹練出來的?於是,他的幾個兄弟,都在小黑屋中修煉。陳靈之所以沒有察覺,是因為他無法與他的兄弟們聯係。
陳靈隻覺心口一灼,那塊黑色吊墜上的藍色火焰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燃燒得更加旺盛。很明顯,這裏的亡靈更加的團結。陳靈頓時感覺到了一股灼熱的感覺,那是來自地獄的力量。“奇怪,心髒中的寒意,不是應該讓人渾身發冷麽?這是什麽情況?”陳靈還在沉思,就見那道金光趁他不注意,轉身就跑,強忍著劇痛,往那道光芒撲了過去。
那道金色身影知道逃不過陳靈的追殺,於是施展出了自己的絕招,製造出了幾個幻象,讓陳靈分心。
陳靈絕非池中之物,豈會被這點小伎倆所迷惑?不會吧。陳靈本想著那道金色光芒不過是個幻象,用來麻痹自己,卻沒想到那金色身影竟然還能對他發動進攻。金色的光芒變得更加細小,就像是一根又一根的針紮在了自己的眼珠上。原本還以為,這隻是一具普通的化身,卻不想,竟然都是真身。陳靈想都沒想,就用上了自己兄弟的招數,可他才一出手,就感覺到了胸前的灼燒感愈發強烈。他剛要收手,卻發現金色光芒越來越近,眼看就要得手,突然,他胸前的黑色吊墜冒出大片寒意,封住了金色光芒。
金色光芒拚命抵抗,但最終還是被炸成了碎片。陳靈在爆炸的瞬間,就已經反應過來,身形一閃,脫離了爆炸的影響。陳靈的傷勢更重了,因為他剛才施展了幾個兄弟的手段。一股熱血幾乎要從喉嚨裏衝出來,卻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跌跌撞撞地走了回來。這時,那扇全新的封印已經被燒得幹幹淨淨,上麵還殘留著一道焦黑的痕跡。
大哥說的“以傷換殺”,難道就是這個意思?陳靈意識到了這一點,但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他竟然在受傷的情況下,用掉了兩成的力量。剛才的躲避,讓他的傷勢更重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樣,渾身無力。他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跌跌撞撞的來到自己的房門前,看著自己的禁製已經被破解,相信對方很快就會知道。就算是滅了那個報信的金色光柱,也未必沒有其他的手段。那位高手,對陳靈等人來說,簡直就是天敵,如果讓這位高手知曉,會有什麽下場。快點,趕緊把裏麵的人給救出來。
提到屋裏的人,陳靈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就算是兄長說那位高手是他們的天敵,他都沒有這樣的表現。這世上一物降一物,對方既然能壓製住自己,肯定還有別的什麽手段可以壓製自己。他要做的,就是找到他。可這屋子裏的人不同,連人都沒看到,光是聲音就讓人不寒而栗,這樣神秘的人,到底是什麽樣子的?陳靈整理了下自己的儀容,平複了一下混亂的情緒,悄無聲息地打開了房門。
屋子裏煙霧繚繞,伸手不見五指,四周都是簾子,雖然有窗戶,但都被釘上了。饒是這樣,陳靈也能以敏銳的視力看清這個詭異的屋子。陳靈看著這個奇怪的屋子,陷入了沉思。這裏麵關的是什麽人?這是怎麽回事?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耳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這是?陳靈順著聲音看去,透過帳篷和濃煙,他隱約看見了一道白衣身影。他頭頂光禿禿的,隻有寥寥數縷銀發,他彎腰駝背,一隻手拿著一張紙,一隻手搭在胸前。就這麽靜靜的立在原地。
陳靈又看了一眼房間裏的白色紙張,這種奇怪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因為他身上有很多傷口。他皺了皺眉,朝著那個身影走了過去。就在他疑惑剛才那道女聲是從哪裏傳來的時候,那道身影突然出手了。陳靈嚇了一跳,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是一首兒歌,而不是她想象中的竊竊私語。而發出這一聲咆哮的,便是那個白色身影。
陳靈忽然感覺到了一絲異樣,莫非是剛才的兒歌起了作用?但定睛一看,卻是那個白色的身影,正高舉著鈴鐺,將紙片撒在地上,同時敲響了鈴鐺。就是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有些尷尬。
陳靈恍然大悟。難道說,就是她在自己被攻擊的時候,將自己從危險的境地中拉了出來?可是,她召喚的是什麽靈魂?再說了,她念的兒歌也不是什麽咒語,那駝鍾和那些紙呢?
她被囚禁在這裏,手裏拿著的,肯定是那個囚禁她的人。他們為什麽要送她這樣的禮物?她是一遍又一遍地一遍一遍地說著同樣的話,還是說,她是最近才周始地這麽做的?
陳靈疑惑地靠近了白色身影。就在他跨過重重營帳,穿過濃煙,眼看著那道白色身影就要接近自己的時候,突然一股勁風吹了進來。前方的霧氣瞬間被驅散,帳篷也被狂風卷了起來。
一張蒼白的麵孔忽然浮現,陳靈嚇了一跳,強自按捺住心中的恐懼。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個白衣女子根本就不是背對著她的,她隻是把她的睡衣翻了過來。
從陳靈進來開始,她就是背對著他的。陳靈頓時明白過來,怪不得自己一直在奇怪她的動作。他又朝女子望去,卻見女子渾身慘白,雙眼更是一片慘白。目光無神,行動僵硬。她的神情有些恍惚,臉上的皺紋也顯示出她的年齡。那女子並沒有對他動手,而是繼續搖晃著鈴鐺,扔著紙片,念著兒歌。
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從那女子的身體裏傳了出來,陳靈這才發現,那張紙上居然有一種令人迷醉的味道。難道是想要用香味來遮掩那女子的臭味?駱駝的鈴鐺怎麽樣?什麽情況?
當陳靈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在那名女子的身上時,他忽然有種熟悉的感覺。雖然有些泛黃,但從樣式來看,和胡傑在夢境中看到的一模一樣。會不會就是胡傑呢?胡傑是被殺的,這件事桂燕枝也證實了。那她到底是什麽人?她身上為什麽會有胡傑那件帶著花邊的白睡衣?
陳靈剛想到這裏,就見那女子忽然沒了聲音,兩隻手也放了下去,沒有了動靜。
這是什麽情況?陳靈屏住呼吸,緩緩走到她麵前,那女子突然放聲大笑起來。他的呼吸漸漸平穩,笑容也越來越古怪,這才緩緩停了下來。
陳靈快步走過去,伸手去抓鈴鐺,沒想到她一把抓住鈴鐺,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驚恐起來,口中念念有詞:“不行,不行,她再也找不回來了。”
這是怎麽回事?這女子還能保持理智?但顯然是殘缺的。就好像是中了什麽術法,讓她失去了一部分靈魂,失去了一些記憶,這讓她覺得很耳熟。
“桂燕枝!”
她又何嚐不是如此?由於施展這個術法,失去了一部分靈魂,所以她的記憶並不完整。會不會是同一個人,讓他們魂飛魄散?
她到底是什麽人?他認識桂燕枝嗎?
陳靈稍一分神,就被那女子搶了回來,她將鈴鐺抱在懷裏,口中念念有詞:“你拿不到,你拿不到,你拿不到,你拿不到。”
陳靈看著瘋狂的女子,雙手在空中劃了一道符籙,一張黃符浮現出來。陳靈將符籙點在了女子額頭,女子立刻沒了聲息,無力地倒了下去。即便如此,她還是將鈴鐺握在手中,沒有絲毫鬆懈。
陳靈一把將女子扶了起來,轉身就走,離開了別苑。
一直在外麵等候的白奇,看到陳靈帶著一名男子走了出來,連忙迎了上去。陳靈剛上了馬車,白齊便急切地詢問:“她是誰?”很顯然,陳靈安排好了那名女子後,並沒有理會他,看來陳靈並沒有說出來。白齊心中疑惑,卻也沒有多問。陳靈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扣好安全帶,直接發動車子離開。
事實上,陳靈也不是有意無視白奇,而是因為受傷,又被人攙扶著,根本無法說話。沒過多久,陳靈調整了一下呼吸,開口說道:“菲利普,我們不去了。能不能把她放進去?”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後排,臉色蒼白的女孩。
“她是誰?”聽到陳靈的問話,白奇芳苦笑道:“有。”陳靈說道。
“哪兒?”陳靈好奇的問道。
“我家。”白齊看了陳靈一眼,淡淡開口。“行嗎?”陳靈看著陳靈閉上了雙眼,沒有回答。直接上了車,直奔別墅而去。
事實上,陳靈也很想說話,但他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來。他剛才調整了一下呼吸,就是為了給白齊一個解釋。此刻聽到白齊要回去,他下意識的就暈了過去。
一上九層, Eliza就沉下了頭,一副嚴肅的樣子,她已經迫不及待地下了電梯。現在已經是中午了,她來看方正嚴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在他的背後,是一扇緊閉的大門。而在他身後,則是一個滿臉橫肉的老者,方世偉。
方世偉看著 Eliza那冰冷的身影,一言不發。他並沒有要責備她的意思,實際上,他一點也沒有要阻止她的意思。他縱容了她和他的任性。他明白,自己虧欠了他很多很多,也很多,唯有如此,他的心,才會稍稍的平靜下來。於是,他麵無表情,一言不發。一直到上了第十一層,他那間滿是墨水味的書室,在他一貫優雅的書案前坐下,他的臉色,終於變得陰沉起來。
眼前的女子,讓他想到了自己心愛的女子。曾經,他叫她親愛的。胡傑,正是他的老婆。
胡傑出生時就出生了,他的父母都是本地頗負盛名的工業家。她出身富貴,是那個時候真正的大家閨秀。因為方世偉的姐姐方夢妮是她的校友,也是她的好朋友,因此方夢妮也時常來胡傑那裏玩。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方夢妮從來沒有叫過胡傑來過她的家。一直到胡傑提議前往方夢妮家中,方夢妮這才將真相告訴了胡傑。
方夢妮和她的弟弟方世偉從小就沒了雙親,為了讓姐姐上學,他的大哥方世偉早早的就出去當了一名小徒弟。由於父母雙亡,弟弟年幼,每天做的活也不多。這些錢都是用來支付姐姐的學費和生活費的。至於自己,就留在老板家裏。不過,姐姐方夢妮卻非常的聰明,學習也非常刻苦,考試的時候,她的學習成績一直都是年級第一。因此,她能夠考入胡傑所在的學院,並且和胡傑交上了好友。
可是,胡傑卻說,她早就已經明白了,也沒有放在心上,願意幫助她。方夢妮聽了很是感激,但是卻拒絕了胡傑的邀請。因為,她所居住的地方,隻是一棟出租的小樓,裏麵擠滿了人,她的弟弟也提醒過她,不要讓胡傑過去。他說,他不想讓自己被人欺負,也不想讓胡傑對自己的姐姐不理不睬。
有趣的是,胡傑身上一點大小姐的惡習都沒有。相反,在了解到這一點後,她對方夢妮的態度也變得更好了。他不僅會偶爾給她一些食物和衣物,還會帶著她出去旅遊。方夢妮對胡傑十分感恩,曾在馬路上偶遇弟弟,她上前與他問好,但弟弟對她不理不睬。弟弟隻顧著埋頭幹活,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方夢妮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臉色有些發白。胡傑站在旁邊,看到這一幕,竟然走到了方世偉的麵前。
“您好,我叫胡傑,夢妮的好友。”
這一刻,方世偉整個人都懵了。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個富家大小姐,會對他這麽好。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是低下了頭,努力的工作著,而胡傑則是一臉的茫然。
胡傑看著一臉老實的方世偉,哈哈一笑,“你弟弟還真是不好意思。”
這還是胡傑和唐舞麟的第一次接觸。那個時候,他甚至連抬頭去看胡傑的勇氣都沒有。一直到姐姐和胡傑都離開了,他還在埋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