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窗户，一股凉风慢慢吹进了房间里。东山已经入秋了，再也不复之前的酷热。
在医院里待了一个多月的王焕站在床前做了几次深呼吸，贪婪地闻着外面的味道。因为之前和K的战斗，他的臂骨、肋骨都有不同程度的脱臼和骨折。
不仅是医生的要求，就连江旭和张局都把他死死地摁在医院的病**。虽然隔三岔五地就有同事来看他，但是王焕才23岁啊，这么长时间住在医院里，感觉人都要生锈了。
不仅如此，白术时不时地告诉他，现在这个案子已经陷入了僵局，蒋天成迟迟没有被逮捕归案，后续的工作也就不能展开，现在省厅已经给了局里不小的压力，王焕很想回去帮忙。
他坐回病**，又想起了那个决绝赴死的男人。
K，你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杀人手段残忍，但是又对花草动物充满爱心。又在暴露的时候，能狠下心把之前心爱的一切都毁灭。
最后他明明可以让天成药业大厦里的所有人都给他陪葬，可他却选择把真正的炸弹藏在自己身上。
这样一个复杂矛盾的人，总是一副冷静或癫狂的模样。最关键的是，王焕在最后的决战当中，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眼中的悲伤和迟疑。
根据事后的调查资料，王焕才知道国外还有暗网的存在，而K就是暗网杀手排行榜上排名第一的名人。
就像古龙的小说里常写的那样：没有人见过他，因为见过他的人都已经死了。
王焕见过他，而且还活了下来。但是他知道，那是因为K不想杀他。
他为什么不想杀我？明明连一个小女孩都可以下手的冷血变态杀手，为什么要放过我？
这是王焕的疑惑，而这个疑惑让他越来越想了解K的过往，去了解这个人。
但是想要得到这个答案，蒋天成是一个关键。
他又想到K在他不经意间塞进他兜里的纸条：盛天。
盛天是指盛天集团吗？
可是他们现在连蒋天成都没有抓到，更不要说有证据来启动对盛天的调查。
王焕努力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要抓到蒋天成，他必须要回局里。他看了看自己还不太用得上力的手，脑子里却转出来另外一个念头。
凭什么师父中了枪，休息了没多久都能去上班？我只是脱臼骨折啊？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浑然忘了还有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说法。最后王焕打定主意：出院吧！
王焕找到主治医生，死皮赖脸地磨到医生同意，又被反复叮嘱只是可以回去休息，还不能马上开始工作。
医生心里也发毛呢，虽然恢复得差不多了，可是这位警官的手还使不上力气。要是又去工作，又和犯人打一架，那就不知道是谁打谁了。
当然，他也不知道，王焕没受伤的时候和那个犯人打架，也是只有被吊锤的份。
王焕在护士的帮助下换下了病号服，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决定先回家把东西放了，然后再打了个车去东山市警局。
不能再待在医院里，他要回去帮忙。
不仅仅只是为了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要让师父他们多一个帮手。
不多时，王焕就站在了警局的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自己稍稍扭动了一下刚解除束缚没多久的手臂，虽然还有一些不利索，不过已经不影响正常的行动了。
本来按照张局和江旭的想法，还是让王焕再多休息一段时间，不过王焕心里的疑问在这段时间里不仅没能得到解答，反而不断地扩大。
他需要一个答案。王焕如是想到。
刑警队的院子里，一如既往地人来人往，东山市虽然不是什么一线城市，也不是省会，不过一整个城市的各种刑事案件汇总在这里，每个人手上多多少少都有不少的活计。白术抱着一堆资料从屋里走出来，一眼看到王焕，连忙笑着迎上来，腾出一只手就要给他擂上一下，不过却突然想起王焕身上还有伤，硬生生把手停下，改作拍了拍他的肩。
白术笑着说道：“你小子，张局和江队批给你的假还有好几天呢，这是闲不住啊跑来看我们？”
王焕脸上堆着笑，说道：“白哥，看你说的，我今天是准备回来上班的，可不能算我迟到哈。必须得全勤。”
白术乐了，说道：“行行行，全勤就全勤，只要江队同意，你天天不来都算你全勤。”
王焕笑了笑，问道：“白哥，我师父呢？”
白术指了指，说道：“在张局办公室呢，这几天每天两个人都开会。”
王焕皱皱眉，试探地问道：“还是那个案子？”
白术叹了口气，说道：“毕竟之前是你经手的，让你知道也没关系。按照之前调查的结果，蒋天成逃到了东海，我们已经申请了异地调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批不下来。让东海那边的同事申请协助，也是不了了之。说是人手不够，实在抽不出警力。”
王焕想了想，说道：“那白哥你先去忙，我回来上班，也要跟张局和江队打个招呼。”
白术看了他一眼，说道：“去吧，是要和张局他们汇报一下。”
说完和王焕示意了下，抱着资料，先走了。
王焕一路走到张为民的办公室门口，先听了一下，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张为民经典的拍桌子声和江旭时而正经时而不着调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王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敲了敲门。
里面仿佛顿了一下，接着张为民的声音响起：“请进。”
王焕推门进去，只见张为民和江旭隔着茶几相对而坐，一人手里拿着支烟，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整个办公室即使开着窗也是烟雾缭绕，把王焕呛得差点咳嗽。
江旭看到王焕，原本发愁的脸上扯出一丝笑意，笑骂道：“臭小子，不是让你多休息几天吗？怎么今天跑过来了？”
王焕朝张为民和江旭立正敬了个礼，说道：“报告张局、江队，警员王焕申请归队！”
张为民哭笑不得，把手里的烟头丢了，说道：“行了。把门关上，过来坐。”说罢还朝王焕招了招手。
王焕赶紧把办公室门关上，坐到江旭旁边。
张为民笑了笑，说道：“都是自己人，没外人在的时候少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回来了也好，现在我跟你们江队天天烦得不行。”
王焕没急着发问，看了江旭一眼。江旭听懂了张为民的意思，给王焕解释道：“现在，我们关于蒋天成的调查陷入僵局了。东海方面不太配合，我们又没有拿到异地调查的权限。”
王焕沉默了一下，说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张为民又从江旭的烟盒里摸出了一支烟点上，吐出一个烟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前几天我们做了另外的努力，现在就等消息了。”
王焕一头雾水，看了看张为民，又看了看江旭，突然发现江旭看着自己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心中一跳，感到一股来自师父的恶意。
江旭笑了笑，说道：“你在怕什么？我们只是换了个思路，具体还没有定下来，不一定和你有关系。”
王焕心中了然，不一定和我有关系，那就是肯定和我有关系了！不过他心中并不抗拒，只要能够尽快破案，也能找到自己心中的答案，他愿意为之努力。
这时，张为民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立马站了起来走过去，稳了稳心神，接听道：“喂？你好，刘厅。”
王焕和江旭两人就听着张为民一直嗯嗯啊啊地作答，时不时掺杂着“明白”“没问题”“请放心”的词汇，最后以“谢谢刘厅，马上安排”做了个结尾。
张为民挂断电话，右手握成拳小幅度地挥了挥，江旭则放松下来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咔嚓的声响，整个人向后倒在了沙发上。
王焕看到张为民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笑呵呵地说道：“小王啊，你能接受出差的是吧？”
王焕下意识地站起来，晃了晃神，小心翼翼地问道：“张局，我去哪里出差啊？”
张为民笑得犹如弥勒佛转世，回到自己的办公位上，而江旭坐起身子，对王焕说道：“张局和我因为申请异地调查和东海协助调查都不太顺利，所以想了别的法子。”
王焕歪着头看着江旭，没有说话。
江旭吐出一口烟，接着向王焕说明。
东海市是国内沿海首屈一指的大城市，因为人口密集、人员复杂、占地面积广阔，每天发生的各种案件层出不穷，让当地的警务系统疲于奔命。即使东海市的警员数量远远多于其他城市，也时常有人手不足的情况发生。
鉴于这种情况，上层就想到了异地警员借调的方法。每年都有一定的名额让其他城市的警员通过异地借调的方式去东海市警队帮忙、工作。一方面缓解东海市的工作压力，另一方面也可以让其他地方的警员学习到更多的经验。
因为之前的种种不顺，江旭和张为民动了动脑筋，通过省厅的领导，拿到了两个前去东海的借调名额。
王焕想了想，问道：“那，其中一个肯定是我吧？”
江旭扑哧一声笑出来，说道：“这不废话吗？我要是不让你去，你能缠死我。”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张为民也说道：“小王，你是肯定要去的。首先，这个案子之前一直都是你和江旭经手。现在江旭作为刑警队的队长，这边离不了他。所以，你是必须要去。当然，你去还有一个优势。”
王焕看着张为民问道：“张局，我去还有什么优势啊？”
张为民笑道：“因为你脸生啊。你是今年刚毕业的新警员，你之前立的功目前也只是省厅内部表扬，还没全国通报。你过去，别人都只会把你当成过去镀金的小菜鸟。”
江旭接着说道：“张局和我觉得，这次我们的异地调查申请出现种种意外，是有人从中作梗。你作为新人过去，别人就不会太防备你，也不会太在意你。这样你就能有充足的时间去调查蒋天成的所在，运气好的话，甚至还能得到其他的线索。”
王焕问道：“有人从中作梗，这件事能确定吗？”
张为民说道：“现在不好说，不过我和老江分析过，本来申请异地调查和异地协助虽然不是很简单，但是也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一个多月了，我们的行动处处受阻，如果不是有人作梗，那就真的奇怪了。但是别人藏在暗处，我们现在也很为难，所以这次让你过去，也是寄期望于那样的大人物不会把太多精力放在你这样的菜鸟身上。”
江旭接着说道：“所以，这次任务不是一点危险都没有。虽然你的首要任务是找到蒋天成，并对他实施抓捕。但是蒋天成目前是处在什么样的状态下，是被监视软禁，还是刻意躲着；这个过程里，会不会有人对你有敌意。以上这些情况，我们都一无所知。所以王焕，”江旭看着王焕的眼睛，说道，“你可以拒绝这次任务。”
王焕笑了笑，说道：“师父你了解我的。”
江旭点点头，冲张为民递了个眼神，仿佛在说：我说的吧，肯定是这样。
王焕想了想，问道：“那另外一个名额，不会就是为了给我找一个吸引注意力的靶子吧？”
张为民和江旭都笑了，张为民说道：“老江你**了个好徒弟。”说罢又对王焕说道：“没错，的确给你找了一个吸引炮火的靶子，和你打配合，让你在东海变成一个小透明。不过你能猜到是谁吗？”
王焕在脑子里把刑警队里所有的同事都过了一遍，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白术肯定是不行的，江旭也不能离开。刘燕燕、邢方平等等，都不是合适的人选。
这时办公室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带着点口音的声音响起：“报告！”
江旭朝王焕使了个眼色，那边张为民说道：“进来！”
门应声而开，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浓眉大眼，一脸憨厚。来人朝张为民敬了个礼，说道：“张局、江队，找我有事？”
王焕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手指着来人目瞪口呆，半天才说道：“刘……刘专家？”
来人正是天成药业炸弹事件中拆弹专家中的一名—小刘。
小刘下意识地用手摸着后脑勺，憨憨地笑道：“原来是王警官，好久不见啊。也别叫我刘专家了，我现在已经调到刑警队了，以后大家都是同事。”
江旭站起来走到小刘的旁边，对王焕介绍道：“王焕，你们应该之前就见过了。现在重新介绍一下，刘山山，原拆弹部门的拆弹专家，当然，现在已经调到我们刑警队，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
王焕回过神来，连忙走上前去，伸出手说道：“山哥，原来是你调过来了，以后多多关照啊。”
刘山山赶忙握住王焕的手，回应道：“别别，你是前辈，我是新人，以后还要你多关照。”
两人的手握了握，张为民看着满意地点点头，不过还是对刘山山说道：“小刘，之前已经跟你介绍过这次任务了，其中的危险性我相信你应该也已经清楚。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是否确定自愿参加这次任务？”
刘山山下意识地站军姿敬了个礼，说道：“我愿意！”
江旭哭笑不得地拉下刘山山敬礼的手，说道：“小刘你放轻松，回答就行了，别这么绷着。”
刘山山还是憨厚地笑着，说道：“以前在部队习惯了。不过我炸弹都敢拆，这次没有拆炸弹危险吧？”接着朝张为民说道：“张局，你就下命令吧，我准备好了。”
张为民笑道：“小刘，你只有一个任务，就是让所有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让王焕变成小透明。”
刘山山有点为难，说道：“这个……张局、江队，你们觉得我能行吗？”
江旭拍了拍刘山山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小刘，不要妄自菲薄，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的。”
听江旭说过刘山山事迹的王焕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刘山山有种能不自觉带偏现场气氛和转移注意力的天赋，而这种天赋，也许正是这一次任务所需要的。
刘山山又摸了摸后脑勺，不知道该说些啥，这边王焕向张为民和江旭问道：“那张局、队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张为民说道：“本来没料到你这么快会归队，不过既然你回来了，那就趁早出发。我和厅里说明一下，你们今明两天收拾一下东西，如果有什么事情要和家里、朋友交代的，赶紧抓紧时间办了，后天就出发。”
张为民顿了顿，接着说道：“按照管理制度，警员异地借调，至少都是半年，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吧。”
王焕和刘山山向张为民敬礼说道：“明白！”
江旭带着王焕和刘山山走出张为民的办公室，刘山山想趁现在回家跟父母说一声，就先走了。江旭则带着王焕走到警局的门口，对他说道：“我知道这次出差对你来说有些突然，不过我也知道你肯定想去。”
王焕笑着点点头，说道：“果然是师父了解我。如果不把这个案子彻底完结，我睡觉都睡不好。”
江旭摆摆手，说道：“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案子要破，不过自己的安全更重要。这次去东海，什么情况你都是两眼一抹黑，做事要循序渐进，不要太急躁。”
王焕应道：“知道了，师父。”
江旭看王焕知事，便说道：“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把东西都收拾收拾，有什么事情赶紧办了，这次去东海，可不是十天半月就能回来的。”
说罢，王焕就和江旭道了别，回到自己的住处。
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家里的家具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浮灰。因为又要离开，王焕也没有心情做太多的打扫，随意收拾了一下，就瘫倒在了沙发上。
即将前往东海市这件事让他一阵激动，但是也让他产生了更多的遐想。一方面是对于案子，一方面则是对杀手K。
王焕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碰到这样一个人，神经质，对生命很漠然，有着敏捷而致命的身手，还有发笑的时候悲凉的眼神。
谜一般的K，让王焕迫不及待地想探究一番。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造就了这样的一个人。
纷繁的思绪在王焕的脑海里交缠，这时手机却突然响起。
王焕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是腹黑女，赶紧接通。
王琳爽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不过却是骂声：“王焕你大爷的，我好不容易来东山看你，你出院了怎么不说一声？你知道我在医院里想给你惊喜但是病**的人不是你这种事情让我有多尴尬吗？”
王焕赶紧止住了王琳机关枪般的吐槽，连忙说道：“琳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出院该告诉你的。今晚我请你吃大餐，好好犒劳一下你。”
听到有大餐可以吃，王琳停住了，顿了顿问道：“你现在在哪儿呢？”
王焕回道：“我刚从局里回家，琳哥你还在医院吧？我马上去接你，今晚我安排。”
王琳哼哼唧唧地说道：“算你识相！快点过来啊！”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王焕坐直身子，苦笑着揉了揉眉头，王琳来的真是时候，去东海这件事也是要和她通个气的。
起来换了身衣服，王焕就赶紧到医院接走了王琳。深知王琳腹黑吃货属性的他，直接把她带到了东山市一家知名海鲜饭馆里。
东山市靠海，中国人的传统就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里蔬菜和肉类的价格不便宜，但是海鲜类的食物却是便宜实惠。
再加上中国人的天生吃货属性，这家在东山本地知名的海鲜馆这个时候已经坐满了食客。
王焕大气地点了一桌的菜，他自己就是个大肚罗汉，虽然体格不是电视上的爆炸肌肉男，但是每天都会坚持锻炼，再加上刑警工作的特点，每天的体力消耗都不会少。
终于蹭到王焕大餐的王琳一手大虾一手扇贝，嘴里塞满了食物，对着王焕含糊不清地笑道：“果然小焕焕深知朕心啊。”
王焕同样不甘示弱地在跟面前的生蚝较劲，说道：“我说你慢点吃，看着像没吃饱过一样。没人跟你抢，今天管够。”
王琳鄙视地看着和自己一样狼吞虎咽的王焕，挥舞着手里刚拿上的蟹钳，说道：“你知道你自从来东山以后，我想敲你一顿饭有多难吗？叫我帮忙的时候就知道吼快快快，等你请吃饭的时候你就没动静了。”
王焕哭笑不得，说道：“我倒是想赶快请你吃饭呢，那不是我受伤住院了吗？”
王琳一口干掉一个生蚝，说道：“你还知道你受伤了啊？我说小焕焕，你是警察没错，可是你不是超人吧？以后没把握的时候别这么拼行不行？”
王琳拿纸巾抹了抹嘴，接着说道：“老娘朋友不多，你别死太早。”
王焕听出了王琳的担心和关心，心头一热，说道：“知道了琳哥，你放心吧。”
王琳笑了笑，抬手对柜台喊道：“老板，再来一打生蚝！”
这边王焕想了想，对王琳说道：“琳哥，我后天要出个长差，要去东海了。”
刚回过神来的王琳一愣，说道：“你们局里真把你当牲口用啊？刚出院就派出去？你要去多久？”
王焕说道：“至少半年吧，这次是警员异地借调，过去得在那边工作一段时间，短时间回来不了。”他思考之后，还是决定不把过去是私下查案的事情告诉王琳，免得她担心。
王琳挑挑眉，看着王焕说道：“可以嘛小焕焕，国际化大都市啊，那边漂亮妹子很多，说不定到时候你回来还能带着对象。”
王焕说道：“行啊琳哥，到时候我带着弟妹来见你，你给她包红包。”
王琳气笑了，说道：“我又不是你妈，我给她包什么红包？王焕你别想占我便宜啊，我告诉你，要红包没有要命一条！”
王焕笑了笑说道：“那我给你包红包行了吧？”
王琳笑出声，说道：“你用什么给我包红包？狗粮吗？我不要！”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吃完了这顿饭，王琳心满意足、毫无形象地拿着牙签剔着牙走出饭馆，王焕拎着王琳的包跟在后面。
已经快要入秋了，东山的气温逐日下降。
这会儿凉爽的晚风拂过，吹得吃饱喝足的两人十分惬意。
王琳眯着眼，慢悠悠地走着，仿佛在享受这个时刻。王焕在一旁陪着，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以前认识时的事情，也说了些之前案子里无关痛痒的小事，逗得王琳时不时笑一下。
就这样走了一会儿，王琳偏过头看着王焕，说道：“喏，小焕焕，这次你去东海我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不过你知道的，有事找琳哥。”说着捶了捶自己的胸口，但是仿佛不太过瘾一般，就伸出手又拍了拍王焕的肩膀，接着说道：“有事，琳哥罩你。”
王焕笑了笑，说道：“好啊，抱琳哥大腿。”
两人笑闹一阵，王焕就把王琳送到了酒店。王琳第二天就回西水了，王焕也决定回老家看看爸妈。
第二天天一亮，王焕就起床往老家赶，虽说老家离东山不远，不过还是想有多点时间陪陪老爸老妈。
等他到家的时候，王爸王妈高兴得不行，离家多时的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王妈妈急着就要出去买菜，王爸也干脆跟单位请了一天假，就想今天在家和儿子好好喝一杯。
到了中午的时候，王焕告诉父母，自己即将去东海市出差学习半年。因为保密原因，并不知道儿子之前受伤的王爸王妈两人非常高兴。刚出学校参加工作，就能得到领导的看重，被派去大城市学习交流，那回来升职加薪什么的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除了王妈有点难过，觉得可能有半年时间看不到王焕。
王焕和父亲在中午就喝得酩酊大醉，在家里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下午。晚上吃过饭，王焕就和王爸王妈道别，乘车回东山了。
次日清晨的机票，可不敢在家再住一晚。
带着母亲的嘱托和父亲的期待，王焕回到东山。
刚下车，就接到江旭的电话。
不是工作时间，江旭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痞里痞气，说道：“和家里都说了吗？”
王焕笑着回答道：“都说了，没问题。”
江旭沉默了一阵，说道：“行。”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一夜无事，等到王焕起床的时候，江旭已经开着车在楼下等他，刘山山坐在后排呵呵傻笑。
王焕上了车，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闲话。刘山山虽然和两人还不太熟悉，不过大家也算是同生共死过，感情自然不一般，加上话痨天性，也在车上贡献了不少的笑点。
等到了机场，把两人送进大厅的江旭突然上前一把抱住王焕，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江旭松开手，朝着两人点点头，说道：“走了，你们保重。”
说罢转身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山山咂咂嘴，说道：“之前就看出来了，江队性情中人啊，就是不善表达。”
王焕笑出声，对刘山山说道：“那可能你认识的江队和我认识的不一样。”
刘山山毕竟比王焕晚入队，不了解江旭之前的样子。王焕刚来的时候，江旭爱喝酒、爱抽烟，喜欢耍赖皮，嘴上还老爱损人。但是他在工作的时候，从来不喝酒，只是那烟瘾是真的不小。
江旭对王焕是真的照顾，把自己知道的都对王焕倾囊相授，在王焕迷茫的时候还能主动为王焕指引方向。如果嘴没那么损，王焕会觉得这个师父更棒。
后来因为韩源的牺牲，江旭升职成为队长之后才逐渐收起了一些原来的样子。不仅完全不喝酒了，平时也尽力收起那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样子。不过这些也就对刘山山这样的新丁有迷惑作用，对于王焕这样的“老人”来说，江旭还是那个样，只是成熟了很多，让刑警队里的同事能够放心依赖他。
不过张局倒是对江旭越来越无奈，毕竟这可是个没烟的时候，敢翻进张局办公室偷烟抽的人啊。
想到江旭的改变，王焕也为自己打气，不管怎么说，他也要尽快成长起来，能独当一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