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鲲是天成药业销售部小组组长—白术花了十多分钟，在东山市名叫赵鲲的一百三十四个人里，根据赵鹏提供的籍贯和年龄信息筛选出来了这么一个人。
江旭和王焕打电话到天成药业问了一下赵鲲是否在上班，得知赵鲲请假在家，两人便急急忙忙申请了逮捕令驱车，朝赵鲲住的小区驶去。只是当他们强行打开赵鲲家的门以后，才发现，他们来迟了一步。
江旭站在楼梯间，嘴里叼着烟，拍着半蹲着的王焕的背。
“淡定点行不行？这都是小场面。”声音半分调侃半分无奈，“这都吐了十几分钟了，你还能不能行？”
“师父，哕！有没有搞错？我正式查的第一个案子，明明就只是诈骗案，这就突然变谋杀了！哕！谋杀还不说，这口味也太重了……”
江旭吐出一个烟圈，说道：“这算什么口味重，年轻人就是大惊小怪的，吐吧吐吧，适应适应，吐完了赶紧办正事。”
江旭没有再搭理王焕，走出楼梯间。同事们已经封锁了整栋楼，现场也已经有法医科的同事过来勘验，顺便还让其他同事去调取小区的监控录像并对门岗保安进行基础询问。
江旭从警十来年，不是没见过比这更残忍的凶杀现场，只是受害人偏偏是他们已经申请抓捕的赵鲲，这样一来，整个案子已经完全朝他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了。
“老秦，现场怎么样？”江旭站在房门外朝里喊道。
没过多久，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从屋里走出来，他穿着白大褂，戴着副黑框眼镜，头发乱糟糟的，一边走一边说道：“老江，你吼什么吼哇！才来多久，我又不是卷福，看了现场就有谱。”
“别扯淡，你不是福尔摩斯也差不远了，现在有没有什么发现？”
老秦推了推眼镜，说道：“基本上两个字总结—专业。现场没有打斗痕迹，两个受害人应该都是在凶手进来之后第一时间被制服的。男性死者应该是在目睹女性死者死亡后再被杀害。已经提取了现场的指纹样本，不过我现在就敢说肯定没有一个是凶手的。目前推断两者死亡时间间隔极短，看现场的情况，新鲜着呢，最多不超过一个小时，其他的等我回去做了详细尸检再说。”
江旭揉揉手指，烟瘾又上来了：“你对这个凶手有没有什么看法？”
老秦哭笑不得地背过身，边走边说道：“我又不是做心理素描的，你问我，我问谁？我接着现场取样，今天晚上加班给你出报告，别烦我。”
江旭笑了笑，不以为意。老秦不是个喜欢没有根据乱讲的人，又冲着楼梯间吼了声：“王焕，好了没？”
王焕一边擦着嘴一边从楼梯间里转出来，脸色发白。万万没有想到刚从学校毕业接到的第一个案子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师父，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江旭没好气地瞥了王焕一眼：“脑子长来干吗的？自己先动动脑子想想再问我。”
碰了个软钉子，王焕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虽然他阴差阳错地破了一桩案子，但是现在他仍然是菜得不能再菜的菜鸟，遇到情况旁边有老司机，张嘴都比脑子快。
他强压住自己发毛的心理，慢慢和江旭梳理起现在案件的情况。
“通过赵鹏的口供，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他的上家就是赵鲲。但是就在我们马上要抓捕赵鲲的时候，他和他的女朋友在自己家里被谋杀。但是这不合理啊！”王焕慢慢地说道。
江旭挑挑眉，有点出人意料。王焕愿意动脑子的时候还是好使的嘛。
“你觉得哪里不合理？说出来听听。”
王焕说道：“师父你想啊，我们本来只是以为这就是一起简单的保健品诈骗案，通过赵鹏已经确定了赵鲲这个上家。通过资料显示，赵鲲是天成药业市场部的王牌，虽然目前动机不明，但是他也确实有能力授意赵鹏贩卖假药来敛财。现在赵鲲突然被谋杀，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我们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他们背后还有人存在。可是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幕后黑手，就这么谋杀赵鲲，是不是太糙了一点？”
“可以啊小王，你要是每次都能这么动脑子，我这个当师父给你领路得省多少心啊。”江旭拍拍王焕的肩，略显高兴地说道，“思路大体上没问题，但是我们现在不能把这些事情凑在一起来看，而是需要分解开。”
王焕一脸疑惑，问道：“怎么分解啊？”
“首先，从保健品诈骗案的角度来说，他作为赵鹏的上家是我们最新的线索，可他现在已经死了。现在我们需要进行另外的侦查，搞清楚一件事情，保健品诈骗案背后到底还有没有人在指挥。”江旭掏掏裤兜，又点上了一支烟，“然后，从现在的情况出发，赵鲲明显是被谋杀的，我们现在另外一条路就是要立案侦查，抓住杀害赵鲲和他女朋友的凶手。”
“师父，这不就一件事吗？”
江旭的白眼翻得隔着烟雾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刚夸你聪明呢，这就又钻上牛角尖了。诈骗归诈骗，谋杀归谋杀，它们之间或许有联系，或许没有。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不要用你的想当然来做事，记清楚，我们是警察，永远只讲证据。”
话音刚落，江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老江，小区的监控录像都调出来了，现在带回局里吗？”
“对，你们先回去，老秦还在看现场，说新鲜着呢，顶多一个小时。你们先把录像过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对象，做个记录，我和王焕等会儿再回去，我们是现场第一发现人，回去还要给队长做报告。”
“行吧，咱们也有段时间没碰到凶杀案了，我们回去先捋一遍录像，有什么发现再跟你说。”
电话挂断，江旭冲王焕晃晃头，说道：“走吧，热血神探。”
“现在去哪儿啊？”
“吃饭啊，晚上等着加班吧。走走走，我知道有家炒粉味道不错。”
回到局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韩队长带着江旭和王焕站在局长办公室里，整个屋子烟熏火燎的满是烟雾。
局长张为民头疼地揉着太阳穴，问道：“这才消停几天啊，韩源，你说一下现在的案件情况。”
“张局，保健品诈骗案方面，根据赵鹏的口供，他的上家应该就是赵鲲了，只是现在赵鲲突然被杀害，我们也没来得及搜集到其他证据，更不确定赵鲲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在指挥，接下来怎么办，江旭现在应该也有了一个详细的想法。至于赵鲲被杀一案，局长您这边有没有什么指示？”
张为民拿起茶缸闷了口，说道：“小江，说说你这边的想法。”
江旭严肃地说道：“报告局长，虽然赵鲲已经死亡，但是保健品诈骗案还远远没有结案。首先根据化验科的鉴定，涉案药品含有目前未知成分，只知道能作用于人体大脑，但是具体的影响还未可知。另外，赵鲲的突然死亡，导致我们没有充足的时间来调查赵鲲在此案件中的具体位置，犯案动机等都不明朗。目前我个人建议，应该对赵鲲的日常生活、工作同事关系等情况进行调查。”
说到这里，江旭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说道：“另外，张局，赵鲲工作的天成药业，作为药物生产企业，我现在不排除里面有部分人还有涉案嫌疑。”
王焕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哎哟我去，师父这还藏私货呢，之前一点都不跟我讲。
张为民扫了眼江旭，说道：“既然有这个怀疑，那也先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接着对韩源说道：“现在先分开立案侦查，江旭带着王焕继续跟进保健品诈骗案，务必要尽快查明这个案件的真相，我一会儿会下批文批准你们对赵鲲的同事做调查。另外，赵鲲被杀一案就由韩源你亲自带队，局里的资源有需要尽管跟我申请，务必要尽快抓到犯罪嫌疑人！”
韩源、江旭和王焕三人立刻立正抬手应道：“是！”
“小王啊，”张为民又对王焕说道，“你刚到局里，本来就想着让你先跟着小江做个诈骗案子，适应一下我们刑警队的节奏，没想到现在这个案子有复杂化的趋势。你也不要有压力，好好干，也好好跟着小江学习，他可是我们这里办案的老资格，经验丰富。”
王焕又立刻下意识地行了个礼，说道：“是，保证努力学习。”
“出去吧，最近辛苦一下，尽快破案。”张为民挥了挥手。
等出了办公室，韩源对江旭和王焕苦笑着说道：“这次案情复杂了，都是自己人，我也不怕说，看现在这个情况，估计也是最后两案联合调查的情况。现在老秦还在做检查，其他的兄弟还在进行录像排查记录，老江你说说你的想法。”
江旭抽着烟，说道：“还能有什么想法，先加班等着弟兄们的排查结果吧，明天一早我带王焕去天成药业对赵鲲的同事做个调查，顺便对他们公司做个基础评估吧。韩队你可得再给我拨两个人，我这儿还需要天成药业的企业详细资料。”
韩源笑着说道：“王焕才来几天，你就带着他加班，你这个师父可不太疼徒弟。”
“没事儿的韩队，”王焕做了个健美的动作，说道，“我还年轻呢，熬熬夜跟着师父学经验。”
江旭反手就弹了王焕脑门一下，笑骂道：“你这是说我和韩队年纪大了啊？”
王焕连忙摆手，说道：“这我哪儿敢，师父您和韩队老当益壮，啊呸，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
年轻人逗得两个老刑警哈哈直乐。
“韩队！老江！”
白术急匆匆过来，说道：“快来看，排查有结果了！”
“韩队、老江，你们看这里。”说罢，他指着屏幕上的一个慢慢走出的背景，那人正背着一个行李袋，朝着一辆车走去。
“受害人赵鲲所住的小区，监控远远没有做到无死角覆盖，不过还好所用的摄像头录制的画面还算清晰。这个人出现的方向正好就是赵鲲所居住的那栋楼的出入口。”
韩源问道：“就这样吗？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最多也就是一个可供排查的目标。”
白术笑道：“韩队，要是就这样，我哪能火急火燎地去找你们啊。你们看看这个人上的这辆车。”
王焕三人看着那个背影上了一辆车，接着白术连续切换了两个摄像头的连续录像，然后按了暂停键。
这就是一辆普通的黑色帕萨特，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时白术继续说道：“今天下午有一个报案记录，一辆黑色大众帕萨特失窃，车牌号，”白术敲了敲屏幕，“和这辆车一样。”
韩源摸着下巴没有说话，江旭抽着烟，瞅了瞅王焕，问道：“小王，有没有什么想法？”
王焕心里现在就一个念头，这辆车八成就是谋杀赵鲲的凶手盗走的，然后开车去的赵鲲所居住的小区。但是他知道江旭这是在考察自己，便说道：“师父，我有个问题。白哥，报案记录里车辆是在哪个位置失窃的？”
白术笑着说道：“小王进步很快嘛，根据报案人的说明，车辆失窃地点离我们抓捕赵鹏的地方很近。”
“那车辆失窃的时间呢？”王焕接着问道。
“我们已经拿到了失窃车辆停车场的监控记录，根据监控时间显示，是今天下午两点三十六分。”白术拍了拍手，说道，“距离我们抓捕赵鹏的时间不过短短六分钟。”
王焕心里一阵狂喜，连上了！右手握拳狠狠砸在左手手心里。
江旭摁灭了烟头，说道：“说吧，现在你怎么看。”
“师父、韩队。”王焕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道，“我现在怀疑这个偷车贼就是杀害赵鲲的凶手。”
韩源和江旭对视了一眼，开口说道：“别光说结论，说说你的推断依据。”
“好的。”王焕抄起白术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说道，“首先，这辆车在我们抓捕赵鹏六分钟之后被盗，地点距离我们的抓捕地点极近。这说明凶手极有可能是一直在监视赵鹏，在看到我们逮捕了赵鹏以后，就立刻开始了下一步行动。他偷了这辆车，就直接朝赵鲲的住所去了，这说明什么？”
韩源一阵笑，对着江旭说道：“老江，你这新徒弟别的还没学好，喜欢卖关子的臭毛病倒是和你一模一样。”
江旭做出要弹王焕脑门的动作，故作凶狠地说道：“赶紧说！”
“好嘞好嘞。”王焕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说道：“这就说明凶手知道赵鹏的上家就是赵鲲。整个保健品诈骗案，不仅仅只是赵鹏和赵鲲知情，这个凶手也知道，不排除还有其他人知道的可能，甚至赵鹏、赵鲲也只是棋子，背后还有指使者的概率已经大大增加了。”
王焕话刚说完，又朝白术问道：“白哥，失窃车辆停车场那里的监控有拍到嫌疑人的脸吗？”
白术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拍到就好了，停车场的监控拍到的依然还是背影，看起来这个人是个老手，偷车也只花了两分钟多一点。”
“行了。”江旭打断了现在热血上头的王焕，对韩源说道，“韩队，这边我就先不等老秦的尸检报告还有其他凶手的搜证了，我和小王先回去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就去天成药业调查。”
“没问题，这边按照局长安排的，我先带队跟一下这个杀人凶手。”韩源说完又对王焕说道，“小王，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几天表现不错，继续努力，争取早日转正。”
韩源挥了挥手，让王焕和江旭赶紧先走，江旭也没客气，拉着王焕就走，边走边说道：“赶紧的，这几天没睡个好觉，今天回去得好好喝两杯补一补。”
王焕挣脱了江旭的大手，说道：“师父，你这到底是补充酒精还是补觉啊。你可别晚上喝多了明天起不来。”
“你知道个屁！”江旭说道：“你师父我虽然好这两口，但是从来没因为喝酒误过事，心里可是有谱的。”
走到警局门口，江旭说道：“赶紧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八点在这儿会合，我们一起去天成药业公司那边。”
“师父，等会儿。”王焕说道。
“怎么了？”
王焕想了想，说道：“师父，从现场来看，这个凶手应该是个惯犯，而且应该会一些技击手段，可以干净利落地制服两个人。偷车也是熟手，怎么看怎么像电影里那些专业特工或者杀手。可是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留下这么明显的尾巴来让我们追踪？”
江旭默默又点上了一根烟，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我先不告诉你，你会知道的，回吧。”
王焕难得地没有刨根问底，冲江旭点点头。直觉告诉他，今天得好好休息，不然明天之后可能就不能睡个整觉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十分。
“我去。”
王焕跟着江旭走进天成药业办公大厦的大堂，看着这个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地方，略略有些瞠目结舌。
“师父，这些做药品的也太挣钱了吧。”
江旭没好气地回头瞟了王焕一眼，说道：“是啊，人干销售的，业绩好点一个月轻轻松松挣个好几万，攒个几年就能在咱东山买套好房子。哪儿像咱们干刑警的，又脏又累不说，还担风险。”
王焕正一心扑在这里浮夸的装潢上，也没认真听江旭在说什么，随口应道：“是啊是啊。”
“嘣”的一个脑袋崩儿，王焕捂着头看到江旭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道：“是啊？那要不小王你也别实习了，赶紧辞职找个药企上班，就跟那个赵鲲一样拼个几年，房子、车子、票子、姑娘全都有。”
王焕哪里还敢接茬说，立马否认道：“师父，干这行的是挣钱，但我可立了志要做个一心为公的好警察，你可不能断了我为人民服务的上进道路啊。”
“没脸没皮。”江旭笑骂了一句，说道，“赶紧跟上。”
两个人走到大堂前台，前台值班的姑娘笑着问道：“两位先生早上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
江旭掏出警察证，说道：“东山市公安局刑警队，江旭。今天早上已经预约了和贵公司销售总监孙池孙先生见面。”
“请稍等。”前台查询了电脑的预约登记记录，对江旭说道，“江警官您好，已经查到了您确实有预约，不过孙总监今天早上的会议暂时还没有结束，他有提到如果你们来了，先到他办公室稍事休息，会议结束以后他马上就来。”
江旭收回证件，笑着回道：“没关系，工作要紧。”
这边前台登记了江旭和王焕两人的身份信息，一人给了一个临时出入证，两人便顺利地刷卡进门入了电梯。孙池的办公室在十七楼。
王焕想了想，对江旭说道：“师父，感觉有点不对，太顺利了。”
“先别想这么多。”江旭应道，“赵鲲死亡的消息我们目前还封锁着，天成药业这边应该还不知道。不过行凶的人有没有透露给这里相关的人，这就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了。一会儿你不要说话，注意观察孙池的表情动作。”
“好的，师父。”王焕爽快应下。
叮咚。
电梯稳稳地停在了十七楼，门一开，就已经有收到通知的工作人员站在电梯门口迎接。
“两位警官，我是天成药业的员工，孙总监有交代先带你们去他办公室，请跟我来吧。”
这个工作人员是个唇红齿白的女孩儿，约莫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一脸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江旭也没有拿大，客气地说道：“行，麻烦你带路了。”
路上王焕一直观察着这天成药业销售部的工作环境，来来往往的公司员工充满朝气，不是在准备资料，就是在打电话和客户联系，他听到不少市内知名医院的名字。
前边江旭也没闲着，和那姑娘套着近乎，三两句下来，姑娘的姓名、职位、工作年限这些基础信息便掌握到了。紧接着他冷不丁问了一句：“听说贵公司销售部有位叫赵鲲的能人啊？可是你们这一直以来的No.1？”
女孩儿笑得很可爱，眼睛都眯成了线，说道：“No.1？您说的应该是我们赵鲲赵组长，他可是我们这儿的传奇人物，一个人顶东山市销售部大半个部门的业绩。不过最近他都在休假，不然你们还能见着面。”
“可惜了。”江旭一脸的遗憾，王焕在后面看着不住地腹诽，这师父怕不是个影帝。
没走多远，姑娘便带两人进了一间办公室。
“两位警官稍坐，孙总监开完会以后马上就过来。对了，两位警官是喝茶还是咖啡？”
江旭笑着说道：“我爱喝茶，给旁边这位小王警官来杯咖啡吧。”
女孩儿说道：“没问题，两位警官稍等。”说完便关门出去了。
江旭和王焕对视一眼，开始观察起了孙池的办公室，和大堂的奢华大不一样，孙池倒是个好风雅的人，一屋子的古色古香。
王焕看着办公室里的书架，说道：“师父你看，这孙池都看些什么书。《销售的108个生存妙招》《为人处世说话之道》，还有《企业生存管理》。这怕不是个人精？”
“能在这种企业当上销售总监的，谁还能不是人精？”江旭看着书柜对面的墙上挂的一幅水墨山水画，咂着嘴说道：“这才是大件儿，国内新晋青年画家的山水画，看这大小，没个二十万拿不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两个字：有钱。
王焕还转悠到办公桌后面，看着上面的陈设。
桌面整洁，除了一台办公用的笔记本电脑，一个笔筒，一沓整理好的文件，就只有一个相框了。王焕仔细看了看，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应该是孙池两口子，还有他们的女儿。
这时推门声响起，进来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体形保持得挺好，只是略微有些小肚腩。衣着得体，看起来充满了一股儒雅气息，像个学者。
这男人看了他们一眼，便向江旭走去，伸出手笑着说道：“您就是江警官吧？鄙人孙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