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家族慈善指南

二、中国境内慈善信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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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中国境内慈善信托发展情况

我国的慈善信托经过了两个发展阶段,第一阶段是2001-2016年《信托法》时期的公益信托阶段,第二阶段是2016年以后的《慈善法》慈善信托阶段。2001年我国颁布了《信托法》,对“公益信托”专列一章,强调“国家鼓励发展公益信托”,但由于相关制度体系尚不完善,故公益信托在我国发展并不顺畅,标准的公益信托不过10余单。2016年9月1日《慈善法》实施,正式明确了慈善信托的法律地位、管理机构、设立程序、受托人范围、监察人等内容,这对中国慈善信托的发展意义重大,给予了慈善信托真正的制度支持,使得中国的慈善信托开始登上历史舞台。

据统计,自2016年《慈善法》颁布以来,我国的慈善信托业务取得了稳定、快速的发展。截至2020年底,全国累计备案慈善信托537单,资产规模达33.19亿元;2020年我国新增慈善信托257单,较去年增长了103.97%,占总备案慈善信托数量的47.86%。(6)

值得关注的是随着慈善信托的稳步发展,家族类的慈善信托也初现端倪,2016年9月,“万向信托·乐淳家族慈善信托”成立,这是中国慈善法实施以后的第一个家族慈善信托,此后,陆续成立了多单家族慈善信托,不仅出现了财产规模突破亿元的慈善信托,而且诞生了如慈善先行信托、股权慈善信托等创新模式。

2.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慈善信托案例

我国目前慈善财产规模最大的慈善信托当属万向集团现任董事长鲁伟鼎为了纪念父亲即万向集团公司创始人鲁冠球而设立的“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简称“三农扶志基金”)。三农扶志基金遵循鲁冠球先生的情怀意愿,是本着“让农村发展、让农业现代化、让农民富裕,以影响力投资、以奋斗者为本、量力而行做实事”的宗旨,以传承鲁冠球“财散则人聚、财聚则人散,取之有道、用之而快乐,利他共生、共创共享”“讲真话、干实事”的价值观而设立的永久存续的家族慈善信托。

三农扶志基金的初始捐赠财产是万向三农集团有限公司全部股权。万向三农集团由鲁冠球和鲁伟鼎于2000年出资6亿元创立,是万向系服务于“三农”的农业产业集团,拥有远洋捕捞、种业、杏仁露、山核桃基地等多个农业系列产品。万向三农集团是两家上市公司承德露露(sz000848)、万向德农(sh600371)的最大股东(分别占40.68%、48.76%),并且持有航民股份(sh600987)6%的股份。万向三农集团还绝对控股浙江省远洋渔业集团、浙江大洋世家股份公司、杭州品向位食品公司、新疆硝石钾肥公司、洛阳氟钾科技;参股万事利集团、万向财务公司和网商银行(万向三农集团是网商银行的主要发起人股东,持股比例18%),粗略计算捐赠时万向三农集团的财产规模已超过60亿元。

三农扶志基金属于股权类慈善信托,且涉及多家上市公司,所以其设立的程序相对于资金类慈善信托更为复杂,需遵循各项法律法规,完成备案、申报、披露、监管审核、财产转移、工商变更登记等诸多事宜。

按照《慈善信托管理办法》,设立慈善信托,需签订慈善信托文件后到受托人所在地县级以上人民政府民政部门备案。故2018年6月27日,信托委托人鲁伟鼎签署《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宪章》《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章程》《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慈善信托合同》等信托文件。6月29日,受托人万向信托股份公司完成全部信托文件签署,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成立,并成功在杭州市民政局备案(备案编号为3301000000006)。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证券法》和《上市公司收购管理办法》,投资者及其一致行动人不是上市公司的第一大股东或实际控制人,其拥有权益的股份达到或超过公司发行股份5%,但未达到20%的应编制《简式权益变动报告书》;拥有权益股份超过30%,继续增持股份的,应当采取要约收购方式;收购人和出让人能证明本次股份转让是在同一实际控制人控制的不同主体之间进行,未导致上市公司实际控制人发生变化,可豁免要约收购。

2018年6月29日,万向德农、承德露露披露《关于公司实际控制人设立慈善信托的提示性公告》,航民股份披露《关于公司股东设立慈善信托的提示性公告》。航民股份因权益变动超过5%但不足20%,同时公告《简式权益变动报告书》。7月2日,万向德农、承德露露因权益变动超过30%,分别披露《上市公司收购报告书摘要》。三农扶志基金向证监会分别提交关于万向德农、承德露露的《要约收购义务豁免核准》行政许可申请。9月1日,万向德农、承德露露分别披露《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要约收购义务豁免申请文件一次反馈意见》的回复。9月19日,万向德农、承德露露分别披露《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要约收购义务豁免申请文件一次反馈意见》的回复(修订版)。9月29日,三农扶志基金获得中国证监会关于承德露露和万向德农的《关于核准豁免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要约收购股份义务的批复》。随后,万向三农集团有限公司完成办理工商变更登记,万向三农集团有限公司的全部股权过户至三农扶志基金。10月8日,承德露露和万向德农分别披露三农扶志基金“豁免要约收购义务获得中国证监会核准”及“万向三农集团有限公司完成工商变更登记”的事项,同时公告《收购报告书》及券商顾问报告和律所法律意见书。至此,三农扶志基金慈善信托的设立工作全部完成。三农扶志基金实际上成为承德露露和万向德农的间接控股股东。

在慈善信托的治理上,三农扶志基金采取董事会决策、受托人管理、信托监察人监督的制度。首届董事会既有家族成员,也有外部成员,现任成员为鲁伟鼎、李鹂、肖风、傅志芳、莫凡。首任信托监察人为家族的第三代成员鲁泽普。根据三农扶志基金的宗旨,慈善信托的财产和收益将全部用于开展慈善活动或由万向三农集团继续开展三农相关产业投资,以公益精神和社会参与的方式助力乡村振兴战略。在项目资助方面,除了将一部分资金直接给到受益人群,信托将更多参与符合慈善目的“三农”公益项目,以更好地实现“让农村发展、让农业现代化、让农民富裕”的宗旨。

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信托架构,见图4-4。

图4-4 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信托架构

2019年7月8日,在万向集团创办50年生日当天,万向集团董事长鲁伟鼎宣布:将万向集团公司截至2018年度审计报告的资产,全部捐赠设立鲁冠球万向事业基金。公益基金的全部收益将用于研发新技术、高端人才教育、开展科技研究、支持设立理工类应用型科研机构。公益基金依法设立完成后,正式对外披露公告,并按照《公司法》作为发起人,发起设立组建万向股份公司。根据上市公司2019年一季报,万向集团公司直接及间接持有万向钱潮、中色股份、顺发恒业、天赐材料等A股上市公司股份,这些公司目前市值合计超过400亿元,万向集团所持股份对应市值超过145亿元。目前,鲁冠球万向事业基金的具体资产规模和基金性质尚未公布。鲁伟鼎表示,鲁冠球万向事业基金依法设立完成后,将正式对外披露。如果鲁冠球万向事业基金正式成立,那将会是我国公益慈善以及家族传承领域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案例。

3.何享健家族慈善信托案例

在家族基金会章节中将详细介绍何享健家族“和的”慈善捐赠体系,本节我们仅对何享健家族慈善信托内容做相关补充。

2012年美的集团创始人何享健透露退休后将开启新的人生,即“做一些慈善事业,回馈社会,回馈国家和地方”。2013年何享健捐资5000万元成立何享健慈善基金会(2017年更名为和的基金会),2017年7月25日,何享健在佛山市顺德区公布了一个60亿元的慈善捐赠计划,包括他及家人捐出持有的1亿股美的集团股票和20亿元现金,他准备构建一个立体、可持续的公益慈善体系,用于支持在佛山本土乃至全省全国的精准扶贫、教育、医疗、养老、创新创业、文化传承等多个领域的公益慈善事业发展。与鲁冠球三农扶志基金不同,和的慈善捐赠体系拟采用“慈善信托+基金会”的双轨模式,即由“和的慈善信托计划”与“和的慈善基金会”共同建立。(7)

2017年5月27日,中信·何享健慈善基金会2017顺德社区慈善信托在广东省民政厅成功备案,备案编号440000012017001,是迄今为止全国资金规模最大的慈善信托,信托由美的控股有限公司担任委托人,由和的基金会(何享健慈善基金会)与中信信托有限责任公司共同担任受托人,信托期限为永续,资产规模5亿元,信托的本金和收益将用于支持顺德区的扶贫、救济、养老、教育、文化建设、村居福利等综合性的公益慈善需求,推动公益慈善事业的发展与提升,建设更具人性和富有吸引力的顺德社区。

2018年4月27日,华润信托·和园文化保育慈善信托在深圳市民政局成功备案,备案编号440300-0-201802,信托由和的基金会担任委托人,华润深国投信托有限公司担任受托人,信托期限为永续,资产规模3000万元,信托的本金和收益将用于支持和园文化发展中心,由和园文化发展中心执行和园的运营管理和文化营造,助力和园成为岭南传统文化承载平台,促进岭南文化的传承、再造和发扬。

据了解,何享健拟捐出持有的1亿股美的集团股票设立“和的慈善信托”,该信托计划由美的控股有限公司作为委托人,设立一个永续的慈善信托,该慈善信托将在民政部门备案,计划由信托公司担任受托人,慈善信托财产及收益将全部用于支持公益慈善事业的发展。目前该慈善信托尚在继续推进中,考虑到此计划为股权类慈善信托,且不像“三农扶志基金”般在同一实际控制人下操作,并需结合家族、企业、监管、法律、税务等诸多因素进行综合考量,故其真正落地还需要等待很长时间。

和的慈善信托架构,见图4-5。

图4-5 和的慈善信托架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