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写文没什么灵感,脑子总是沉沉的,不灵光,于是给主编要了几天假期,在家里休息。
很奇怪,以前天天码字,累得要死,这突然一休息了,还有点无所适从,在**躺着一点事情没得做。
早上十点多,我没起床,老三在屋里闷坏了,不住地用爪子挠门,被我臭骂一顿,才哼哼唧唧地安静下来,它偷偷溜到夜行图旁边,提鼻子嗅了嗅,用 嘴巴叼住一个角,从沙发上扯到底下,爪子嘴巴并用,撕扯起来。
我听到老三咔嚓咔嚓撕书的声音,起初没在意,并不想去管,但突然想起我的书都在书架上放着,那它撕得岂不是我的夜行图? 我大喝一声,从**跳下,轻轻把老三踢开。
“幸好幸好,夜行图没坏就好,不然陈第安真要跟我拼命了。”
夜行图的图纸不会被任何外力损坏,因此纸张上只留下了几个牙印和老三的口水。
我小心地把口水擦去,脑海中忽然想起陈第安。
“对了,他答应过我要叫我几招防身的。”
“解——”陈第安从图页中飞出,进入我的身体。
按理说人死后灵魂是不可以长久留在人间的,否则会渐渐化为尘烟,永不超生,不过陈第安接着奇魂虫的能力,让他寄生在自己灵魂上,可以一直停留
人间。
“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没鬼也把我放出来了。”
陈第安控制着我的身体,在屋子里散步,四处翻找零食吃。
“还是自己家舒服。”
“你说话注意点吧,这里的主人是我,还有,那盒巧克力很贵的,我平时都舍不得吃。”
“瞧你这话说的,见外了不是,你吃我吃谁吃不一样?”陈第安原来是个如此活泼的人。
我的灵魂被他排挤到身体的边角,只能看见外界,却没有其他感觉。
“行行行,你吃完了可得帮我个忙,教我两招。”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功利,有事的时候才叫我,没事儿的时候就想不起来我。”
“没事儿放出你来干嘛?你在书里待着不挺舒服的吗?风吹不到雨打不着。”
陈第安冷哼两声,把巧克力放下, “你怕是不知道被封印的感觉。”
他向前伸出双臂,双掌相叠,猛地回扣击向自己胸膛。
我的灵魂登时震颤一下,刹那间便好似进入一滩黑水中,身体不听使唤,大脑也无法思考,整个人停滞在黑暗里,如同坠入永恒的虚无和寂灭中。
仅一秒时间,灵魂又被一股大力拖出黑水,我却感觉千万年般漫长,那种浩瀚虚无的恐惧,在脑海中久久不肯散去,我如今才真正体会到苏轼笔下“沧 海之一粟”是何等的虚幻磅礴。
“我刚刚将你封印了一秒,可我在夜行图中每天都是这样度过的,你知道我的难处了吧?”
我小鸡叨米似地点头不止, “我知道了,以后经常放你出来晒晒太阳,真是苦了你了。”
“经常倒是不用,这样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你要是体谅我的苦,就早日把夜行图给我集齐,那样我也能闭眼了。”
陈第安早就死了,他的灵魂用了太多时间去看破生死和生命,早把虚无一笑而过。
“今天就教你几招,也免得下次被杂七烂八的小鬼折腾成狗熊,给我丢脸。”
陈第安随手抽出一张卫生纸。扬到空中。左右剑指横竖交叉,置于胸前,他口中念诀,柔软的卫生纸在空中卷曲成一根纸质牙签。
“去——”
陈第安一挥手,纸签刺向昨天喝剩下的半瓶可乐,噗嗤一声,刺穿玻璃瓶,然后钉在墙上,扣下一小块墙皮来。
“好厉害——”我看得呆了,忍不住赞叹道。
“那当然,这可是我陈家的独门绝技,你来试试。”
陈第安将我的灵魂推回我的身体。
“哎哟。”我双腿一软,倒在**。
“这怎么回事?”我问陈第安。
“坏了,不能这么教你,灵魂在身体里来回倒换很费体力,不能再这样了。”
“那怎么办啊,你在我身体里能教我吗?”
“我看够呛,除非再附身到另一个人身上。”
“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去哪儿给你找人——”正说时,我的目光转移到老三身上,不由得坏笑一声。
“你小子打什么主意?想让我附身到狗身上吗?疯了吧?”
“也只能委屈你一下了,招数总是得学的吧?你变通一下嘛——”
陈第安连连骂了我几十句,我只是笑着点头应承。
他骂得没词儿了,这才答应道:“也行,我倒是没有唐陆那样老顽固,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警惕地问道,心想他古灵精怪,指不定要出什么馊主意。
“你得拜我为师,跪在地上虔诚地磕三个响头,我才能教你,这可是我们陈家的规矩,不能坏。”
“你,刚才你怎么不说,你是不是诚心让我给狗磕头?”
“我这也是才想起来,再说,你让我当狗我都当了,你拜狗为师,还有什么叫屈的?”
“行行,我忍了,今天这事儿,咱们谁也别告诉。”
我将老三抱到**, 一手按着狗头,陈第安顺势溜进老三的身体。
“汪,汪!”老三叫了两声,抬起一只爪子按在我头上。
我瞥了老三一眼,看着这只棕色的小狗,想起它就是陈第安,忍不住笑出声来。
“严肃!拜师要严肃!”陈第安的声音幽幽地传入耳朵。
我强收笑容,跪在地上,心里别扭得很,迅速朝老三磕了仁响头,赶紧起身。
“好徒儿,师父可以教你本事了。你再看一遍。”
陈第安抬着狗爪,东指西指,纸抽中蹦出一张纸,在空中折叠成纸签,嘭地一声在玻璃瓶上又插穿两个小洞。
他将心法和口诀——传授给我,让我试试。
从控制纸张浮空开始,这些都还简单,难的是让纸张按照脑中所想折叠,然后猛地发力,进行攻击。
我连试了一个小时,浑身汗涔涔的,还是最多控制白纸飞上天空,稍一用力,纸张便自动揉成一颗纸团,从空中掉下来。
“哎,你没有陈家血统,学起来很麻烦。平时需要多练习。”
我看着满地纸团,禁不住地懊恼起来。
我展开一张纸,在手中搓成一条。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我可不可以先折出形状再发力!”
“你随意
我按照法诀心法,将手里的纸条升上天空, 一甩手,向玻璃瓶扎去。
纸条被软软地弹开。
“怎么会这样?”
我接连射了几根,都毫无力量。
“正常,你一点力量都没有,打不出效果来的。”
“那我不要学这个了,学来学去没啥用呀,有没有很实用的,速成的那种?”
“有,你好好练这个,我再教你一个实用的。”
我按照陈第安的指示,先在手中折出一个纸鹤来,然后根据心法口诀,右手二指点在眉心,闭目凝神,手指离开的那一刻,眼球忽然酸疼无比,我把手 指指尖点在纸鹤身上,然后操控纸鹤飞到空中。
“可以睁开一只眼了。”
我慢慢睁开左眼,眼前一片漆黑,慢慢变亮,眼中的世界,竟然变成纸鹤的视角。
我睁开左眼,竟然自上而下看到了老三和自己的头顶。
“你左眼的视力进入纸鹤中,右眼视力仍然保留。”
我用手指控制纸鹤的移动,左眼的视角也向上向下转动,刚开始东飞西撞,但后来也就适应了。
“这一招来得快啊。”我忍不住赞道。
“自己私下里也要多练习发力动作,别每次都指望我救场。”陈第安道。
他将陈家的入门心法招数和修炼方法一并告诉我,让我多加练习。
陈第安再次回到书里,老三却因为体力消耗过大,承受不了陈第安的灵魂寄生,睡了一天,我练了半天,发现体力消耗极为巨大,浑身酸疼,几乎站不 起来,于是只满足于学了这一招纸鹤术。
第二天,主编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给我找了个活儿。
“你不是最近没思路吗,我打听到有一家殡仪馆闹鬼,你可以去体验一下,找找思路。”
“老大,我是写文,又不是探险,不用这么整我吧?”
“你就放心好了,又不是真的有鬼,你怕个球?总不能让你在家一直闲着吧,闲着能闲出思路来?”
我自然是不敢反抗,再找主编去要殡仪馆的资料,他却只告诉我说没有,殡仪馆有一对老夫妇,去了找他们就行。
我管唐陆要了几张符揣在怀里,拿黑竹简应该是没有必要,我们遇到的鬼虽然不少,可正常世界到底不是哪儿都有鬼的。 殡仪馆挺远,在城外乡下,殡仪馆用砖瓦墙围住,对面是孤零零的过道,其余地方,放眼望去,皆是荒凉,野草遍地。
两扇铁门锈迹斑斑,似乎很多年没有关上过,院子里用杂碎的砖漫着,杂草从砖的缝隙中野蛮生长。
院中是一排高大的砖瓦房,窗户又高又小,屋子里想必很是黑暗。
我来到正屋前敲门,没人应答。
“请问屋里有人吗?我可以进来吗?”我轻声询问,正犹豫要不要推门进去时,两扇木门开了一条缝。
从门缝中露出半张年迈的人脸,是一个老人,他满脸皱纹,老人斑又大又红,浑浊的眼球转动,上下打量我。
“么事?”
老人见屋子外只有我一个,神情便有些不耐烦,他开口时,嗓音像用指甲刮砂纸一般嘶哑,听上去很难受,好像嗓子里卡着一口痰。 “大爷,您好,我是记者,想过来采访一下您。”
这话是主编教给我的。
“访我作甚——是想跟我说啊话不?”老人忽然咧开嘴笑起来,露出半口黄牙。
我没想到老人态度转变得这么快,连声道: “是是,就是想跟您说说话。”
“哎!好——”老人突然昂着头,高扯着嗓子欢声叫起来,那声“好”字喊得格外扭曲,好像在用锯子锯小提琴似的,听得我心里发毛。 老爷子看上去脑子有点问题啊。我心里默念。
老人只开了半扇门,让我挤进去,阳光洒在他身上,他如同被开水烫到一般,迅速闪开,只在光线下露出半张脸。
他把门迅速关上,屋子里迅速暗下来,我一慌,主编说殡仪馆闹鬼,我本来就紧张,老人猛地把门关上,屋子里什么都看不到,我怎能不惊慌,倒吸一 口凉气,迅速向门板上靠去。
“太,太黑了吧,老爷子—”
“嘿,嘿嘿,原来你怕黑啊——”老爷子冷笑两声,哑着嗓子道,从声音中听得出他离我不是很近。
我稍微放松了些。
“哧”的一声,老人划着一根火柴,点上一根白色蜡烛。
橘红色摇曳的火光只在屋里照出他的半张侧脸。
“怕黑?拿蜡,不能开灯,会吓跑死人的魂。”
我接过略显冰凉的蜡烛,颤着嗓音问道: “您,您是说,要把所有死人的魂都留在这儿?”
“留在这儿?哈哈哈!”老人忽然不正经起来,又干哑地大笑,喉咙中咯咯地响,格外瘳人,我拿着符纸又有何用,能治得了鬼,却治不了可怕的
人, “我可没好多香火喂这么多死鬼。”
“那究竟是为什么?”
“死人的魂舍不得离开身子,我把他们的魂和身子一块儿烧了,他们就乖乖上路了,不会留在人间作孽。”
“这是什么时候的传说?”
“这是规矩!”老人忽然严肃起来,他猛地扑向我,我以为老人要杀我灭口,烛光中,他几乎秃掉的头顶闪着光,我下意识地向后躲,身体却撞在门板 上,老人动作迅速,来到我面前,我正要抬腿踢开他,老人却一手扇灭了蜡烛。
“干什么!”我几乎是喊了出来。
“嘘——”老人从我满是热汗的手中夺过蜡烛, “不要喊,吵到死人啦!蜡不要烧这么长时间!”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破规矩,我心中咒怨道,见老人只是行为奇怪,似乎并没有害人的意思,我这才放心下来。
又想到四里八乡就这一家殡仪馆,死了人都要送到这里火化,也没听人说过殡仪馆有什么恐怖传闻,否则老人早干不下去了。 “不要听主编的,他肯定又在忽悠我了。”我咬咬牙,权当这次是殡仪馆采风活动。
老人伸出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干瘦如枯柴,手心粗糙犹如砂纸,拉着我望另一个屋子走去。
“你不是想看看馆子啊,给你看看死人的客栈!”
我跟在老人身后,挑帘来到另一件屋,这屋子宽敞得很,微微有风吹进来,带着一股浓厚的腐味,却并不是臭味。
还有一股檀香味。
老人松开我,在黑暗中有如海里泳动的鱼,熟练地摸到香坛前,从香炉中拔下三根香,对着空气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
“年女老少大小祖宗们,多多得罪,阳光晒屁股啦,起床起床——”他将香插回原位,举着竹篙把天窗——打开, 一道道明亮的光柱射进屋中,眼前
顿时敞亮起来。
我跟在老人身后,他打开最后一道窗,扭过脸,我这才看到那张正脸。
他一半脸正常,另一半却好似面人的脸被揉成一团又摔在地上,分不清眼睛鼻子嘴,烂肉新芽一丛一丛地扭曲在一起。
我倒吸一口冷气,被吓了一跳。
“吓死你了吧——”老人一直用半张嘴说话。
“没有没有,我,那个—”我知道老人这副面孔,肯定是经历过什么悲剧,我不敢轻易问他,怕让老人想起伤心事。
“让火烧得,火灾,房梁子着火,砸我脸啦!”
“这样啊,人没事就好。”我轻声道。
“那可不是!活着好啊!”
老人转身放下竹篙,背后从脖颈处露出一条宽大的辫子,辫子梳得很宽,几乎和他窄小的肩膀一样宽,乌黑亮丽。
老人转身带我到对面停尸的柜子,嘴里喃喃道:“这里呀,躺着的都是不好的,也不多,躺着的也有好的。”
我没在意他说什么,只盯着那条奇怪的辫子。
忽然,我反应过来这条辫子不对劲,顿时双腿一软,险些倒在地上,忙用手扶住桌子稳定身形。
老人是个头发花白的半秃子,哪儿来的辫子!辫子又怎么会从脖领子里伸出来?
老人嘴里还在咕噜咕噜地念叨着,来到停尸冰柜前,随手拉开一道抽屉。
我悄悄来到他身后,仔细端详那条乌黑宽大的辫子。
“嗬——”
这哪里是辫子!这是一条用头发织成的围巾!
“哂 ”我没忍住,低声叫出来。
老人却没意识到,他还以为我怕看见柜子里的死尸,他将尸体推回冰柜。
“这个太丑啦!是让车撞死的,脸都撞碎啦!我还得给他整容,我老啦,眼神可不好,就拿着针,用手一块一块摸他的骨头,用针缝起来的,有好几 次,手指头都捅进脑子里啦!哈哈哈,害怕不?”
我全没听老人说什么,只是盯着那条黑发围巾, 一针一针地细密编制,花纹虽然简单,但是用一缕一缕的头发编成一条围巾,可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
的。
我几次想问老人这条围巾的事,却害怕击中他某条脆弱的神经,万一发病了可是麻烦。
“你看这个,这个大姑娘,死得可惜,让人给害惨啦!”老人不管我听不听,自顾自地再次拉开一道抽屉,里面躺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身材很好, 脸蛋也不错,死得很安详,在冰柜中被拉出来的那一刻,宛如童话中的睡美人,睫毛上还挂着冰霜。
“真可惜,贫血,贫血贫死的吧?我也不知道,你听人说过吗?这个姑娘搞了个对象,他对象可不是个人,把人家小姑娘给骗了,搞大了肚子,又在小 诊所里做人流,后来把姑娘卖到妓院啊还是什么地方,我搞不懂,后来,这个女的呀,就贫血啦,死了,可惜得很!”
我既想听老人将故事,又想弄清楚老人这条头发围巾的来历,老人几乎知道这里每个死人的故事,每一个都能给我带来很多思路,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
听还是该问。
我目光一瞥,端详着那个姑娘, 一头金发很是好看,但是,她的头发,简直稀疏得不像样。
“老——”万千思绪在脑海中翻涌,不知道该先说什么,想喊老人一声,还没说出口,他忽然打个哆嗦,打断我的喊叫。
老人大叫: “啊呀啊呀,各位老小祖宗对不住,我这就把窗户给您关上!”
他扭曲着怪脸,急匆匆地又去拿竹篙关窗户,把我干干地晾在身后。
黑暗中的光柱一道道被掐灭,屋子里顷刻黯淡下来, 一股寒气从我身后袭上脖颈,我打个冷战,想起老人忘记把尸体推回冰柜,心里登时凉了一半,老 辈子人们曾说,接触被冻起来的死人时,千万要小心,不能被死人口中的冷气吹到,吹到一口减寿十年。
此时我陡然想起,不由得心慌,猛地转身去瞧,但见一股光柱射在我脚下,从地面反射的光照在停尸冰柜上,原本躺在停尸板上的尸体,直挺挺地坐了
起来!那女尸僵硬地回头,与我对视,无奈眼皮被冰冻住无法睁开,上下睫毛嘚嘚作响。
“啊!活了!”我大叫一声,登时坐在地上。
嘭地一声,老人关闭最后一扇窗户,屋子陷入彻底的漆黑,老人缓缓朝我走来,此时我已全身发麻,毛发竟乍立起来,骨肉不自觉地发抖,黑暗中老人 前进是踢中我一脚,我赶忙在地上横滚几圈给老人让路,虽然姿态略显狼狈,但此时犹如大难中侥幸保全性命一般。
听老人的脚步声,踉踉跄跄,显然是不知道踢到了我,嘶哑着咒骂几句,来到停尸柜前,熟练地将停尸抽屉送回冰柜内,竟没发现那女尸诈尸!
尽管一丝光线也没有,但他还是熟练地从桌子上拿起锁头,将抽屉咔嚓咔嚓锁柱
这下我才稍微放心,难道刚刚诈尸的那一幕是我的幻觉?
肯定是了,老人离那么近都没发现异常, 一定是我看错了。
我长舒一口气,正待从地上坐起来,老人突然暴怒,在黑暗中大声喊叫:
“什么人!什么人来偷我的东西?是谁!我听见你了,出来!’
我又被老头突如其来的咆哮吓到,贼?哪儿来的贼?正疑惑时,发觉老头发喊的声音竟是朝我这边,我登时又打个冷战,难道老头又发神经,把我当成
小偷了?
老人在黑暗中划亮一只火柴,烛光亮在我面前,橘色的火光旁, 一张半人半鬼的脸突然探向我的面门,正是那老头!
“你是谁呀!你也是死人吗!想不想让我烧了你!你为什么坐在这儿!”
老家伙果然是又犯神经病,不认人了,我心道此地不得久留,来不及站起来便手脚并用向后退,在烛光燃尽前的最后一刻,老人手里多出来一把生锈的
烂菜刀——
我心中惨叫不好,这老家伙要玩赖了,我身子比他灵活,忙退出两米外,起身寻找出口。
“别他奶奶的跑!早晚要烧,让老子先把你分了!”
老人两条腿倒腾的飞快,朝我的方向奔来。
我要是跑起来固然比老头快,但一点不熟悉这里的地形,生怕跑着撞在墙上。
只能一边快步走一边挥舞双手摸索。
老头很快就追上来,我心说糟糕,他耳朵灵敏得很,肯定是听着我的动静来找我,
但听得身后风声一起,我知道老头要挥刀来砍,双腿不敢挪动,忙抱头蹲下,果然,老头横劈菜刀,从我头顶掠过。
“嘿嘿,嘿嘿。”身后传来老人阴冷的笑声, “老死东西,还会动,老子跟死人打了一辈子交道,你最厉害啦!”
说罢,举手又要挥刀。我不知他要怎么攻击,因此不敢轻举妄动,哪知老头突然弹出右腿向前踢了一下,正中我的膝盖,当下我便立即反应过来,这是 在找我位置呢!
老头收腿时嘿嘿冷笑,我料到他要向我劈砍,又不知方向,因此蹲在地上双腿猛然发力,身体向后跃去,本来连跳带滚能躲开老头一米多远,结果刚一 闪身后脑勺就撞在墙上,眼前黑黢發地直冒金星,老人一刀从空中直直地剁下来,正砍在洋灰地面上,蹦出两三粒火星,老头菜刀下落的位置,正是在 我两条腿之间,但凡我稍微偏一点,这一刀就要砍在我腿上!
“还跑!还跑!”
老人调整姿势,又要进攻。
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喊人帮忙。
喊陈第安来应付。
但马上脑中就传来他的嘲笑:能不能有点出息,遇到什么事都喊我,连个老头都对付不来?
是啊,我连个老头都对付不来吗?
我顿时来了精神,既然在黑暗中不是你的对手,那我把灯打开不就好了。
我双脚向后一蹬,靠着墙站起来,猛地打开手机的手电光,刺眼的白光照在老头的脸上,他那张怪脸更显恐怖。
白光下,老头面目可憎,大喊道:
“把灯关上!”
“呸!”
我正要扭身找出口,老头翻身袭来, 一刀下来便会砍在我身上,因此我反而从他身边一绕,绕到老头身后。
他手里拿着菜刀朝我追来,我想起那根竹篙,又长又粗,刚好用来防身,于是借着灯光在屋里搜寻。
“快关上!惹了我的祖宗们,我弄死你!”
我弯腰从地上抄起来,看准了老头的位置,忽然把手电筒关上,架起竹竿,朝老头奔来的方向一捅,另一端果然抵在他身上,我自然不敢用力,免得出 了人命或者受伤,我日后逃不了责任,这毕竟不是抓鬼,可不能拼命。
老人没料到我拿竹竿抵御,忽的脚下一滑,被我撅翻在地。
“老家伙!死东西!你姥姥的!”
老人倒在地上,大声咒骂。
我重新打开手电,快步找到门口,恨不得一脚便能迈出这个阴森诡异的地方。
倒在地上的老头忽然哀嚎: “哎哟,腿折了,救救我吧。别走!’
我一愣,走到门口又停住,怕这老家伙真被我一戳,把腿摔坏了,那到时候讹上我不就惨了?
他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本来就狰狞的脸扭曲成一团。
我小心来到他面前,老头还兀自在地上抱着腿打滚,我欲要扶他一把,老头突然圆睁那仅有的一只怪眼,手里的菜刀朝我甩过来。
“啊哟!”我反应灵敏,迅速歪头躲开, “在地上躺着你的吧。”我颤巍巍地撂下一句狠话,再不管地上的老头,飞也似地跑出殡仪馆, 一路跑—路在 脑子里咒骂让我来这里调查的上级老大。
总算安稳地回到家里,脱掉衣服提鼻子一闻, 一股浓郁的酸腐气息扑鼻而来,如同把一块带着臭味的海绵塞进鼻孔,我随即甩手把衣服扔进垃圾袋,裹 严实了扔到外面。
刚进殡仪馆的时候竟没觉得里面味道这么大,出来以后才察觉这股恶心的气味,每每想起便几欲作呕,就算再给我一个月假期我也不会回到那个神经老
头那儿一次。
晚上,主编打电话问我殡仪馆调查得怎么样,我虽然生气,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强装淡定说还好。
今天虽然差点被折腾死,但较之以前的经历,这次并不算特别凶险,自然也没太放在心上,不过想到坐起来的女尸,心里总是发麻,也不知道是幻觉还 是现实了,我把唐陆给我的纸符贴在褥子下,这才踏实地睡到第二天中午。
刚起床便有人敲门。
我暗自奇怪,除了唐陆还有谁能找到我家里来?我也不认识几个人。
迅速穿好衣服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干净女人,带着一顶黑色帽子,几缕金色的发丝垂下来。
她全身湿透,脸上还挂着水珠,不知道是汗水还是什么,她的长相我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女人见我一直盯着她的脸出神,也没什么
反应,同样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请问,咱们认识吗?”
“可能认识吧。你先让我进来,晒得我难受。”
“等等,咱们既然不认识,你突然闯进一个男人家里,让人有点莫名其妙。’
“我要找你帮忙。”女人脸色忽然很难看,阳光晒在她背上,让她很不舒服,不等我答应,从我身边挤进屋子,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还想伸手阻拦,却已经晚了,“姑娘,你身上都是水,这——“
“什么?”女人打量一下自己,果然衣服湿淋淋的,她忙站起来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然后摸一摸自己的后半身,也是潮乎乎的,大惊失色,“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全身都是潮的?’
“你这儿有没有干净衣服?快让我换一下,真烦。”
“我一个人住,哪儿来的女人衣服让你换。”
“那给我一身你的也行,快,我怎么没发现呢。”
“不是,”我实在没想到这个陌生女孩竟然如此拿自己不当外人, “咱们明明刚认识,啊不,还不算认识,不用这么不客气吧?’ “哎呀,你墨迹什么呢,我把你当自家人,你还不把我当自家人啊?”女孩说着脱掉湿乎乎的外套丢在洗衣机里,径直走进卫生间,
“快点啊,我等你拿衣服。”
我被这个毫不客气的陌生女孩搞得一头霧水,竟然还要穿我的衣服,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最起码的一点我是清楚的,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这个女孩子来历不明,幹脆把她请出去算了,要不然直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喂,你拿衣服了没有呀?我光着身子冻死了。”
我正要开门把她拉出来,女孩忽然大声叫道,见我不回话,衛生间的门开了一条缝,她探出头,隐约露出光滑白皙的肩膀,女孩仍戴着黑色帽子,把头 压得很低,脸上帶着一点愠色问道。
“啊,那个,马上就——”我脸一红,略显局促。
中午金色的阳光从门上的窗戶照在女孩的脸上,泛出一阵白皙的光芒,那一刻,我心头忽然一震,脑子里嗡嗡作响:我认得文个人,但具体在哪儿见过
我却丝毫没有头绪。
我转身去衣柜给她翻找衣服,找了两件不经常穿的,女孩穿在身上肥咧咧的,她笑笑: “没事儿,我就喜欢宽松的。”
“冷吗,我合你热杯牛奶?”
我上她坐在沙发上。
“牛奶可以,冷倒是没什么感觉。”
女孩笑起来两个酒离,弯弯的月牙眼,看到我心里一痒。
我迴厨房合她熱好牛奶端過来,忽然想起她说有事情要求我帮忙。
“啊,那个,你刚才不是说有事找我嗎?”
女孩稳稳接過有些烫手的牛奶,竟一口幹了半杯,看得我在一旁直咂舌。
“你不嫌燙啊?牛奶是刚热的。”
“燙吗?没感觉啊?你这牛奶是不是过期了,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她把剩下的半杯遞回来,我学着她的样子接过,握了没几秒,手心被燙得生疼,
赶紧放在桌子上。
“牛奶没有味道?是过期了吗?我去看看。”
“好了不用啦,我不渴。”
女孩端正地坐在沙发上,身体动作总有些僵硬,看上去怪怪的。
“啊你叫什么来着?”我问道。
“我?我不记得了,我好像什么事也不记得,”女孩抬头打量我牆上的海报,看到一幅动漫女主海报,拍著手说: “好,就叫我Lucy吧,陈路西,好 听吗?”
我暗自感歎女孩的天真爛漫, 一边心生怀疑芥蒂,“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的名字都能不记得吗?还是说故意隐瞞,对我有所图?”
“行吧,陈路西,你能记得什么呢?”我将計就计。
“我,我就记得你,还記得有一件事要求你帮忙,別的我都记不得了。”
“记得我?我印象中不记得咱们在哪里见過,虽然有些面熟。”
“嗯嗯,我记得在黑暗里看见過你的脸,我还知道你住在哪里,雖然我也说不上来,但是就知道到你家该怎么走,我就来了,找你帮我的忙,对了还不
知道哥哥你叫什么呢。”
“我叫安明。”
“安明哥哥。”女孩笑得很甜很燦爛,好像我已经答应了她找我帮忙的事一样。
“你说你找我帮忙,到底是什么事?”看着她的脸,嘴中就好似吃了一块牛奶糖, 一直甜到心里,她想找我帮什么忙也就不在意了。 “我的头发——我的头发被人偷走了,你一定要帮我找迴来!”
女孩双手压著帽子,好像我听完要抢著看她光秃秃的头顶一样。
不过我更納罕这个请求,不禁发笑,“这,我知道你们女孩子爱惜头发,头发被弄坏了自然是着急,可是有谁会偷你的头发呢?头发掉了不是还可以再
长回来嘛,就算,就算我帮你把被偷走的头发找回来,也接不迴去了呀?你说是不是?”
“那你就是不想帮我——”陈路西忽然嘟起嘴,眼神立马变得委屈,好像是我在欺负她一般,抽抽搭搭的。
“你別这样,你先别哭啊,我也没说不帮你,咱们把事情捋一捋,看看有没有头绪好不?”
我最怕的就是看见女孩子哭,因为我嘴太笨,根本不会哄女孩,只好摆手求她安静下来。
“好。”陈路西听到我答应了,登时憋住了。
“你先告诉我怎么回事好不好?你头发什么时候被偷走的?被谁偷走的?”我感觉此时就像个哄小孩的叔叔,沉浸在小孩子自编自導的童舌里过家家。
“我不记得。”
“啊?你什么也不記得?你家在哪儿?你多大了?”
“我不是都说了嘛,我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找安明哥哥帮我找到头发,別的我什么都不记得啦!我今天一睁开眼就来找你了。别的你什么也别 问我啦!”
我被这小姑娘搞得毫无头绪,来去不明,身份不明,还提出讓我帮她这么无厘头的忙。
“你先给我看看头发好么?”我有些好奇女孩的头发被“偷”成什么样子。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帽子摘下来讓我看看。
她把剩下的头发全藏在帽子里面,帽子一松动,金色的发丝便垂下来一缕缕,此时我心中咯噔一下,联想到昨天看到的那具女尸,油然而生一种恐怖的
预感。
她將帽子缓缓摘下,在头顶邊緣垂下一圈金发,其余地方则像是一块块被人从底部胡乱剃了去。
眼前的人就是昨天乍起的那具冰冻女尸!
我登时全身一麻,再坐不穩,从沙发上滑了下来,上下两排牙齿止不住地打顫。
这女鬼竟然找上门来了!
女孩却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驚恐,还以为是她的头型下到我了,急忙又把帽子扣上,神色道不盡的尷尬慌长,试图彎腰来扶我。 “不用不用,你别过来——”我见她要靠近我,还以为女尸要对我下手,于是坐在地上,用腿撐着地,把自己弹出几米远。
我脑中一片空白,眼前只有一条懸着的絲线,只要断了我就会死一样紧张。
“你至于吗——没有见过光头啊!你太过分啦!”女孩突然坐在地上,大声哭起来。
我被死而复生的女尸搞得一头懵,她为什么要装做这副清纯的人样,明明自己都已经死了!
难道她自己还不知道?或者沒有死透?
这不可能,我明明看到她被冻在黑暗的停尸柜里,身上脸上都结了一层冰霜,甚至诈尸的那一刻,她全身僵硬,眼皮被冻得梆硬,根本张不开。 早就已经死透了,为什么还会活過来呢?
而且,我明明聽到那个怪老头把停尸柜上了锁,她又是怎么出来的?
一系列的疑問在脑海中飞速闪過,我却絲毫没有头绪,心中不禁又生出找唐陆的帮忙的想法来, 一想到唐陸我便稍微踏实下来。 还是说我太过紧张,把眼前这个女孩认錯成昨天的女尸了?
我强装镇定,从地上爬起来,女孩还在哭,我不得不上去安慰她,趁机也试探一下她究竟是不是昨天的女尸。
“你别哭啦,我不是被你的头发下到了,我只是——只是——”我嘴确实笨, 一时間想不到什么借口,我又总不能说她是个死人,这个理由似乎比女
孩让我去找头发更加荒唐。
两个荒唐的人搅在一起,怎么能把一切捋得明白呢。
“那是什么?你说?你不说我就不起来。”女孩坐在地上哭鬧,我上前去扶她,嘴里不住地道歉: “对不起對不起,确实是我不好,我没见過世面,被
吓了一小下,你別见怪嘛,我真是恨死那个偷你头发的人了,我一定把合你揪出来好不好?”
我搀着她的胳膊,手中传来一股僵硬而且冰冷的触感,我心下一凉: “完了,我是真的被鬼给缠上了,算了,看着这个女孩倒是对我没有惡意,索性狠
狠心, 一路跟她演下去好了。”
我故意去摸她的手腕脈搏,还想最终确定一下,手指摸到她冰凉硬挺的手腕,这才徹底心若死灰,根本摸不到一点脉搏——
我哆嗦着把她搀到沙发上,陈路西渐渐止住哭声,我看着她白皙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坐在地上哭了半天,却也沒有一滴眼目。
我心里苦笑,当然是没有眼淚了,死人怎么会流目,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她的记憶中只有昨天诈尸时见到的我和自己没有头发的事情。 “你知道去哪里找我的头发吗——”陈路西哽咽着问。
“我,暂时还不知道,不過我跟你保正肯定会找到的。”我既然知道女孩来自哪里,那么就知道该去哪里找线索——殡仪官,以及那个把头发织成圍 巾的恐怖老头——
我两半天没说话,待我冷静下来,回头想一想今天发生的一切似乎就能说通了:
昨天女孩诈尸,趁我和老头纠纏的时候,在黑暗中偷偷离開停尸柜,老头雖然对殡仪馆再熟悉不过,但是也没料到女尸会长腿跑掉,因此没检查停尸柜 便上了锁。
女孩走了一夜,身上的冰霜都化成了水,所以才湿淋淋的,也正因为她是死人,对事物的敏感程度降低,所以熱牛奶端起来就喝。 不过我脑海中还有一点不明白,她是怎么在昨天记住我并且一路找到我家的?更奇怪的是,她到底是着了什么道,死而複生的呢? 难道,正如主编所说,老头所在的殡仪官里闹鬼呢?
“好呀好呀,那我可百分百相信你啦!”女孩不等我答应,拍着手从沙发上站起来,蹦跳着环视我家。
我尚自坐着发呆,我亥怎么告诉陈路西,她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呢—
我打算先去跟唐陆商量一下,可又不放心把陈路西独自丢在家里。
“慢慢想对策也不迟。”我心里想。
为了试探陳路西是不是瞞着我她知道自己已死的事情,我決定先试试她。
陈路西见我家里没什么好玩的,便盯上了老叁,老叁自从她进門,就被下得缩在牆角,最后无奈还是被陈路西逮到,抱在怀里轻轻抚摸。 老三嗅出陈路西是一具屍体,也跟我似的发慌,在陈路西的怀里嗷嗷直叫,身子骨帶着皮毛抖成一团。
“安明哥哥,你看你的小狗多喜欢我呀,它还对我说悄悄话呢—”
我心想那是对你说悄悄话吗,明明就是害怕,老三扒拉着爪子想挣脱,却被陈路西冰冷僵滞的手臂裹得死死的。
我见陈路西喜欢小狗,对老三没有惡意,便看在陈路西已死的份上忍心不去奪回老叁。
“路西,我问你件事哈。”
“你说吧——”
“你覺得人死了以后还会说话会动彈嗎?”
“你疯了吧?人都死了,再会说舌会动,那不就是僵尸啦!我跟你讲,你别想合我讲鬼故事哦,我最怕鬼了,你要是吓到我,我就晚上跑你的**睡
n
陈路西回头看着我,忽然娇羞一笑,扭头又去摸老叁。
听她的回答, 一点也不像在故意隐瞒的样子,看来受到某种因素的影响,她的魂魄又重新回到身体内,而那个因素的根源,很大概率来自殡仪官。
我被她那回头一眼看得心里如有温暖的水波**漾,在脑海中想入非非的边緣隨即想起我眼前这个人,是个僵尸,整个人便立时冷却下来,好似从头到腳
被泼了一盆凉水。
心中感歎,要是这个女孩还活着该多好,天真爛漫,骨子里天生长着一根媚骨,不知道要迷得多少男人為她神魂颠倒。
“咱们什么时候去找我的头发?到哪儿去找?”陈路西忽然想起头发被偷,于是放下老叁,又来纏着我。
“这个,我也还不清楚,我需要这两天问问我朋友,他线索比我多。”
“哦——”女孩答应了一声,坐在沙发上又不说话了。
说实话,我也还不清楚什么时候再会殡儀馆一趟,那个老头我倒是不怕,不过里面黑黢黢的我只转了两間屋子,具体还有什么妖魔鬼怪我一概不清楚, 还需要从长计議。
之后无舌, 一直到晚上快睡觉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老头在给我展示陈路西的尸体时,简單聊过她生前的事情。
被渣男伤害过,后来又被卖进風月场所,意外怀孕然后在黑诊所堕胎,结果身体也受到损害,最终耽误了性命。
陳路西竞安静了大半天,就坐在沙发上发呆,我知道她已经不是正常人了,当然多安静一会儿更好。
我躺在**看着她白皙的臉蛋,姣好的身材,心里不禁痛恨起那个渣男来,连这么清纯的小姑娘都不放過,玩弄人家的感情也就算了,竟然还出卖了她 的人身自由,为了自己无恥的欲望,最终断送了小姑娘的一生。
要是我们早一点认识该多好,说实话,我还挺喜欢文个小姑娘的。
“可惜了就是,是个僵屍——”我躺在**,还是禁不住开始瞎想。
“安明哥哥,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呀?”陈路西发现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高兴地从沙发上跳起来, 一路小跑到我床前。
“啊,那个,也没什么事,在想怎么给你找迴头发——”我不得已撒个谎,脸上一片绯红。
“这样啊,那,那真謝谢你啦——这么牽挂我的事,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哥哥了——我——”陈路西低着头,忽然扭捏起来,伸出小手勾着自 己胸前的拉链,轻轻地把夹克拉链一点一点地拉下,隐藏在衣服后雪白且曾经滑嫩的皮肤,如皎月出云般,缓缓流出——
“你幹什么,别,”我初时盯着看得入了迷,忽然反应过来,眼前这可是一具尸体,我不能做违背人伦道德的事, “那个——”
不过一想到那个场景,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