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黑道

第二十章 肥美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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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依前一天还以为了解张信虎案情进展的名义,见了分局的李警官,并向赵强调这件事肯定就是周氏兄弟家干的,以前他也怀疑过朱恒勋的手下,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刘帅曾猴子能力有限,应该没有这种可能性,而周氏兄弟及其周围的人,却一直不断地给自己施压,

砸自己的公墓管理处,还在外面放风要绑架自己和儿子,近来又常有一些来路不明的人,向自己家里抛砖头,他们母子搬到海马已经一个多月了。

不仅如此,赵岩招聘了几批管理处的工作人员,都被乡里周边的一些地痞流氓打走了,昨天刚来的几个大学生,也被打得头破血流。

赵依诉了很多苦,干了二十多年警察工作的李震,并不理会她,他知道她的问题,比表面看起来要复杂得多,不仅因为她,死去的前夫是个黑道上鼎鼎的人物,就凭她现在控制的海马二次冲击大富豪,把朱恒勋的几十个马仔打得伤残无数,没人动她一根毫毛,就知道她不是一个寻常的女人。

她到自己这里来诉苦,不过是想利用一下自己而已,希望自己能利用公安的身份,为她充当保护伞,他自己不会上她的圈套。他不仅拒绝了赵依,一起吃饭的邀请,而且警告她,她手下的马文革,两次洗劫大富豪的情况,分局早就掌握,有的参与人员已到分局作了自首。这个事的性质,早早已越出了一般的流氓斗殴,可以定性为,具有黑社会性质的两个团伙的火拼。

第一次是为了争夺地盘,第二次是为了开设赌场,他们两家不仅都有色情服务,还为客人提供毒品,在店里店外开设赌场。

李震让赵岩,给马文革带个信,尽快来自首,争取宽大处理,下个礼拜,全市就要统一行动,全面清理娱乐场所的黄赌毒,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是违法犯法分子,落网是迟早的事。

至于她说的,家里和公墓管理处的受骚扰、员工被打伤,虽然自己作为一名警察,有保护她人身安全的责任,但他希望她能向京宁乡派出所反映,不仅她住的村子和墓地,都属于派出所管辖,而且距离更近,出警更快捷及时,从分局开车到那,最快也要几十几分钟,派出所出警。十分钟就能到她的家,和公墓管理处。

赵依向李震保证自己的海马洗浴中心绝没有黄赌毒,既便是有,那也是个人行为,和公司没有关系。自己是个正经生意人,她痛恨歪门邪道,她不愿走黑道,她希望能远离黑道,靠正当的经营她不担心挣不到钱,她在老公出事以后,为了海马能重新开业,是请马文革罩个场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和他打交道了,她给那些人交保护费,是不得已的事,因为她不能,让警察天天为自己守门,作为一个经营场所,更不能三天二天都有人闹事。

李震作为张信虎案子的负责人,赵依希望他有空经常到她那里去看一看,要让那些人知道公安,还在调查这个案子,要让她们母子有人身安全感,不能总是躲在公司里,连自己的家都不敢回。这个周末她要带儿子一块回家看母亲,可她又担心出事,她越来越感到,危险随时都可能发生。

李震看出这赵依虽然不是什么美女,却是一个非常聪明,善煽情钻男人空子的女人,看了她几眼后,他答应到:“这个周末,我到你们村去看看,顺便了解一些情况。”

她找过李震的第二天,母亲就给她来了个电话,让她回去一趟,村长村委会主任到她家找了她几次,说是有重大事情找她商量。

赵依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自从张信虎死后,承包的这七百亩的荒山的事就一直有人提出议异,她为此也找到村里,给村里的干部也都打点了一遍,村里已经明确表态,这份承包协议仍然有效,也同意她去乡里,把手续更改到自己的名下,不知现在找自己要干吗?如果乡里的手数办完了,她也就不怕谁了。也找了乡里几次,都没见到乡长王良栋,这两天,她正在找人去疏通王良栋的关系,村里又找上门来,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因为前天,公墓管理处还有人闹事,昨天又有人辞职,所以她还要招人,三天两头有人辞职,三天两头要招人,她不知要招到何时,才算为止。赵岩以前,反对她于马文革合作,后来又说胡志军阴险狡猾,现在又整天跟她说,小个子从文事事都和他作对,总有理不清的麻烦牵扯着她,她越来越觉得没头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在办公室越想越觉得脑子乱,于是,让人去通知正在睡觉的胡志军,让他上楼到她的办公室一趟,她不想去他的寝室,她每次下去的时候都有小姐在那,即使他在睡觉,她们也往那里跑,前些日子是那个叫梅子的,最近又是哪个李冰,她现在是见着谁都看着烦。

十分钟胡志军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圆领衫,灰色的大灯笼裤叉,穿着拖鞋,萎靡不振的敲门进来了。

赵依看他这副样子,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看你,穿的总是一副穷酸像,你每月挣的钱都那去了?就不能穿好一点。

说完,她就离开了大班椅走到沙发前,让他在对面坐下,然后自己翘起了二郎腿,坐到沙发上。

胡志军摇了摇脖子,抬头问道:“董事长,找我有什么事?“

赵依问他:“咱们的管理处,已经换了好几波人了,准备换到什么时候为止,我这里不能每天都有人辞职,然后,我每天再去招人,当初可是你给我出的主意。

胡志军告诉她,这并非是他的注意,是她自己决定的,他当初只是建议她,继续招下去。

赵依不想与他争辩,还是问他:“就算是我的主意,那我问你,你打算招到何时为止?”

“一直到没有人辞职为止。”胡志军说。

赵依不明白他胡志军到底是何用意,胡志军只能跟她解释道:“你想要马文革或别的什么道上的人,帮你罩住公墓管理处,是一种不现实的想法。他马文革不敢接这个买卖,别的人也不敢,事实上,公墓管理处现在这种状况非常好,周氏兄弟不停的花钱使银子,让一些无业游民来捣乱,打走了一波,你就再找来一波人,让他们永远打不完,在这个过程中,周氏兄弟请人还要花大把大把的钱,而你实际上一分钱也没花,因为作为公墓管理处日常的经营工作也少不了请四五个人,现在的人平均每天不到四个人,比你以往的开支都少了,所以,这样坚持得越久,对你越有利,周氏兄弟最多再坚持半年。他总往里面扔钱,却永远看不到回报的那一天,他就会死了心,你又何乐而不为?”

“这些刚招聘来的人,有的是下岗职工,有的是待业人员,有的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他们对黑道不太了解,也算是无知者无畏,比请道上的小混混,胆子更大,吃了两次苦头就不干了,再招来的仍是愣子,打人者,第一次打人胆子最大,打的人越多胆子越小,尤其是面对无辜者,如果你请黑道的人守在那里,人少撑不住场子,人多了那是有多少要花多少双方硬碰硬,周氏弟兄多,越打越有干劲,矛盾不断升级,最终是两败俱伤,不死几个人,解决不了问题,到了那个时候,你赵依同样会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所以说,如今这样状况是最理想的状态,我们始终表现软弱,冲突就不会升级,就算他周立龙、周立虎能号动几百人,也不起作用。他打走了人再重新招,现在找事做的人很多,就业机会并不多,就算是招三千五千,三万五万,都没有一点问题,你赵依有什么可着急的。”

胡志军还告诉她,如果她的事务很多忙不过来,早就该把这件事交给赵岩去办,赵岩喜欢管人,喜欢指手画脚,让他做具体工作不适合,让他专门招人,给挨打的人一点补偿,这种事情最适合他,否则,你不给他找点事做,他还会到给你添麻烦,你应该相信他,能把这件事办好,自己不必操任何心。

经胡志军这么一点拨,赵依心里豁然亮堂起来,这胡志军每天不死不活的样子,头脑是绝对够用,自己怎么没想到这点。

赵依终于松了一口气,觉这负沉重的担子也可以摞挑子了,交给赵岩办多省心,她的二郎脚又累了,感到脚上还出了汗,她换了一只脚重新翘起来,又脱下了皮鞋,让胡志军去休息室帮她把拖鞋拿来。

胡志军站在那里站了几十秒,才说:“董事长,我这么大的年纪,帮你去拿鞋,不合适吧!”

赵依抬起头,看着他那副寒酸样,笑了起来:“怎么就不适合啦?我看你每天和那些女孩们打得一团火热,挺好,帮我做点事,名堂就来了?”

“董事长,你这话说的不对,我跟所有的女孩都是清清白白的,”

胡志军还想争辩,赵依打断了他的话,“哎呀,我不听你说,你先把拖鞋拿来我们说这事。”

胡志军只得先去休息室,去找她的拖鞋,拿回之后,扔在了赵依的脚下,赵依并不理他,她换上了拖鞋,又翘起腿,不紧不慢的,用手从大腿将藏蓝色的丝袜,一直撸到脚背,再脱下来,又将袜子抖开撘在沙发扶手上,这才瞥了他一眼,开口说

“我并没有说你,和那些女孩关系不清不白,”然后,又撸另一只脚上的丝袜,继续说:“别人找你帮忙,干这干那的都挺好,我让你做点时怎么就这么难?“

胡志军无话可说,等赵依将另一只袜子,撘在沙发上,他才问:“董事长,我现在可不可以走了?”

赵依站起身,不解地问:“你急着去哪?”

胡志军一脸无辜的样子:“董事长,我晚上要去守夜,现在要睡觉啊。”

“睡什么觉啊,我这里的事还没完?”说完,她走到了办公室桌后面:“你去把赵岩叫过来,然后把你刚才给我说的那些,跟他重复一遍,以后公墓的事我就不管了,全交给你们俩人了,他负责招聘送新人去,你每天早晚都要在哪里,白天就交给新来的人。”

胡志军觉得这话她应该直接对赵岩说,自己说这事,与身份不符。

“有什么妥不妥的。”她坐在大班椅上,拍着桌子说:“这不是你的主意吗?我担心自己跟他解释不清楚,你看你这样子”

说到这里,赵依自己笑了起来:“马文革还跟我说,你当年是一呼百应八面威风的老大,我怎么就看不出你像一个老大的样子!”

看着胡志军灰溜溜地走了,赵依靠在大班椅上,仰面朝天,心里有了主意。

不一会,胡志军就叫来了赵岩,当着赵依的面,重新分析了一遍,他们姐弟俩与周氏弟兄现在的冲突和潜在的风险,以及赵依不停地招聘工作人员,这一招表面软弱,其实,可以很轻松的化解周氏兄弟的优势,坚持就是胜利。

说不上很聪明的赵岩,听了胡志军的解释,突然茅塞顿开,连连称赞这一招高!高!实在是高!

看到赵岩明白了胡志军的意思,赵依才从办公桌后走出来,拍着弟弟的肩膀说:“看见没有?胡志军他做事特别低调,我从未见过他赌雄发飙,其实他才是真正的高人,他是真正的老江湖,你以后要多向他学着点,要尊敬他,叫他胡哥,他比你以前,只会打人骂人的姐夫要老道得多,你总想干一番事业,你只要有胡哥一半的本领,就可以混得响当当,就算是你什么也没学到,只要你跟他搞好了关系,他愿意帮你,给你当出谋划策的人,我就把这个海马交给你来打理。

赵岩没料到这个胡志军在姐姐心目中的地位这么高,他只得向赵依承认,自己也看出来了,胡志军不是一般的人,今天,她既然有这个态度,他以后一定尊重胡志军,凡事虚心向胡哥请教,跟他学点本领。

姐弟俩如此抬举胡志军,倒让胡志军非常不好意思,他首先申明,自己决非他们想象的那样有本领,否则,自己也不会屈尊在这里给马文革当马仔,给她赵依看墓地。只不过他年龄比他们大一点,很多事情以前经历过、或者听别人说过,所以不会太笨,不会做明显的蠢事。

赵依让他别假谦虚,让他和赵岩好好商量一下,以后俩人怎么互相配合,下个礼拜全市就要进行大检查,清理黄赌毒,依她的经验,检查应该是从这个周末,开始对各个娱乐场所进行突袭,这是公安局一贯的招术,他们海马洗浴中心,在这次检查中千万别出事,尤其是毒赌这两项,别让海马沾上,让胡志军给小个子从文通个气,一是他们的赌场要小心,出事别扯上海马,二是提醒马文革杆子,要出去避风头,他们两人都是重点抓捕对象。

赵依靠在沙发上,抖着两条腿,双手反扶在沙发背上,得意洋洋地说:“这事,我都不放在心上,这都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开赌场卖白粉,都是他马文革小个子从文在搞,抓到该他们倒霉,没抓到该他们走运。”

她考虑的还是只要马文革他们出事,肯定会牵涉到海马,还是希望他们别出事。

胡志军却说他们姐弟应该尽量帮助马文革,帮马文革就是帮他们自己,大家的利益是连在一起的,马文革现在是一个“大个子“天塌下来首先砸倒的就是他,如果没有马文革,那砸到的就是他们姐弟俩了。

他马文革就是一个信号,他在,就说明天下就无事,他要是出事,那汉沙的黑道就会重新洗牌。最终很有可能是周氏兄弟一帮独大,海马、大富豪最终都会落到他们的手里,所以,现在处境最危险的也是马文革,周是兄弟能容忍马文革,就会容忍大家的存在,容不下马文革,绝不会容忍任何人存在!

赵岩不理解马文革在与不在和自己有多大关系,他不在了更好,自己可以重新把兄弟们召集起来,他在一天,海马还得给他提四成纯利润。

时间已经不早了,晚上胡志军还要去墓地,赵依决定请他吃顿饭,让赵岩陪胡志军,好好喝一顿,以前他们俩人处的不是很好,从今天起俩人要尽释前嫌搞好关系,万一以后马文革出了事,她赵依依靠他们俩人,也要把洗浴中心撑起来。

三个人一起下楼,去对面的湘园大酒楼,经过楼下大厅时,佳子和李冰,见他们三人一块出去吃饭,问有没有她们的份。

赵依没理她们,还是胡志军,回头说:“今天董事长请客,你们一起来吧!“

赵依原本看着四肢特别长,胳膊腿没有一点肌肉的李冰,就不顺眼,吃饭时,李冰还特意挑坐挨着胡志军坐,还劝胡志军少喝点酒,别喝醉了。

赵依便说李冰:“你别管他的事,今天赵岩和胡志军,结为好兄弟,赵岩自然要多敬他几杯,他能喝。”

有了赵依的话,赵岩一个劲地劝酒,一斤白酒一会就没了,赵依让服务员再来一瓶,今天要让他们俩人喝个够。

几杯酒下了肚,胡志军的话自然多了起来。他让佳子给马文革带个口信,董事长从分局已经得到消息,下个礼拜,全市要突击检查黄赌毒,马文革、杆子都是这次分局的重点抓捕对象,他建议他们俩人能跑远一点就跑远一点,跑的时间越长越好,不要因小失大。他马文革能混到今天这个样子,也不容易,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要想在江湖上混得人模人样,长期不倒,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希望赵依在这个关键时刻帮马文革一把,或是花钱帮马文革把分局的关系摆平,让分局放马文革一马,或是预支一部分钱,让马文革跑远一点。

佳子在一旁,听了很是感动,赵依今天想让赵岩和胡志军结拜兄弟,在这种场合,胡志军仍然替马文革作想,为他说话,她举起酒杯敬胡志军一杯,说自己心里最敬重的人,就是他胡哥,为人忠厚、待人真诚,马文革看重的人没错。

赵依却说:“我没有那么大的本领,帮他马文革把分局那边摆平,要说先从我这拿点钱,赵岩今天请你喝酒,你开了这个口,我当然要给你这个面子。”

并对佳子说:“你就通知马文革,说胡哥开了口,让我给他准备点钱,让他出去多玩些日子,钱我已经准备好,他随时都可以来拿。”

佳子又代马文革给赵依敬酒,谢谢赵总的关心和帮助,李冰也借机会,給赵依赵岩敬酒,希望以后姐弟俩多多关照,自己一个外地人,在这混口饭吃少不了大家的关照,自己之所以有什么事,总是缠着胡志军,就是因为胡哥这人最好说话,又从来不想沾女孩的便宜,这是自己最敬重他的原因,如今这年月,像胡哥这样的人很少,没有几个男人,见了女孩不想占香气,其实小姐嘴里虽不说,心里特明亮,人品好坏一眼就看得出,包括他赵岩,虽然外表看起来很凶,其实心肠并不坏,比那刘帅、曾猴子、吴瘤疤要好得多。

赵依没想到这个看似**的李冰,还能替赵岩说几句公道话,她回敬佳子、李冰一杯,感谢她们平时做事很卖力,只要她们一直好好干,赵岩绝不会亏待她们。

酒喝得差不多的赵岩,对别人如何评价自己,并不怎么关心,他关心的仍然是海马的前途问题,他抹了一把酒槽鼻子上的汗,问胡志军:“你说马文革现在是树大招风、处境很危险,那除了马文革,还有谁可以跟周氏兄弟抗衡?

胡志军头都没抬,拨着碟子里的鱼刺说:“你!

赵岩认为他是开玩笑,赵依以为自己听错了,胡志军说的声音并不大,佳子、李冰听了都感到愕然。

赵岩给胡志军斟上酒,虚心地说:“我今天是真心实意拜你为兄长,玩笑话你就别说了,你的本领我还是能看出来的,自从我姐说你帮忙去看墓地,我就存心看你和我姐的笑话,认为你干不了三天,就会滚蛋,可你一直干到现在,那里一点事都没发生,只要有了你,就不担心有事,你可不是一般的人,我是真心服你,要不我姐今天,让我和你勾和,我怎么会这么爽快认你这个哥。

胡志军拦住赵岩:“你再别说了,你已经把我捧过头了,我没有那么大的本领。

赵岩这一说赵依也觉得奇怪,白天几个人在管理处做事,被打走了一拨又一拨,这胡志军和哪个守门的老头,晚上就两个人,怎么从未听说有人去捣蛋难道那些人晚上从来没去过?

赵依一问,胡志军才说:“去过两次,每次我都是因为喝多了酒在睡觉,我听那守门的老头说,“那墓地晚上闹鬼,所以,那些人再没去了。”

佳子和李冰听他说哪里闹鬼,开心地指着他说:“你就是一个鬼,一个阴阳人。”

李冰还动手去捏他腰间的肉,开玩笑的说道:“我来瞅瞅看,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

胡志军放下酒杯警告李冰说道:“别动手动脚,从小看相的半仙看了我的相就对我娘说,我这张脸有女人缘,我这双看起来长得还不错的眼睛,叫四白眼,就是色鬼的眼,我这一生有两个劫,一个是牢狱之灾,一个是女人。这牢狱之灾已经验证了,我再不想在女人身上栽跟头了,从小我娘就不许我和女孩交往,到现在,我依然是这个习惯。”

佳子指责他说谎,他不近女色,他连婚都没结过,哪来现在那个,还在读大学的女儿?

赵依是第一次听说,他从未结过婚,却有一个在读大学的女儿,问他是这样的吗?胡志军点点头说:“是有一个读大学的女儿,不过她现在还没有认我。“

赵岩对这些婆婆妈妈的事不感兴趣,他还在追问胡志军,现在谁还有能力,对抗周氏兄弟,这才是生死存亡的首要问题。

胡志军的回答,还是一个字:“你!”

胡志军再次说只有赵岩可以抗衡周氏兄弟,大家都听得明明白白,几双眼睛,都盯着赵岩,赵岩好笑的说,你们看我干啥,我要是有那么大的本事,还用得着在这求胡哥指点迷津?”

赵依让胡志军别卖关子,说给大家听听,赵岩凭什么去和周氏兄弟叫板,只要能搬动周氏兄弟一帮人,就算让她赵依拿出二百万来,也心甘情愿。

胡志军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才把赵岩的酒杯倒满,眼朦胧地说,赵依现在用不停地招聘新员工的策略,和周氏兄弟及周氏兄弟的马仔们周旋,已有二个多月,这二个月,已经给周氏兄弟挖了一个陷阱,周氏兄弟手下都是社会上的闲杂人员、地痞流氓,都是屡教不改的二劳释放人员,他们打伤了那么多人,这些人都是规规矩矩的老实人,都到派出所公安局去报过案,周氏兄弟清楚得很,他们总是请派出所的人吃饭,给派出所的所长,指导员相送礼物,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长久之计。

到了今天,周氏兄弟已经骑虎难下,他们的劣迹掌握在派出所和公安局的手上,他们要么就此罢手,要么变本加厉,继续派人去公墓管理处打砸抢,要知道这个社会,毕竟是共产党领导的天下,不会允许他们胡作非为,现在缺的就是安排一个人,把他们的材料都整理起来,把那些去捣乱的人的姓名地址都搞清,然后,安排人把那些去捣乱的人打砸的现场照片,参与人员的照片、都照下来了、再请一个律师,把它们作为具有黑社会性质的流氓团伙,告上法庭,就能捣毁周氏兄弟的新沙帮,让他十年八年翻不了身,现在只有赵岩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这件事,赵岩去做这件事也是最适合的了。

只要马文革还能坚持半年时间不倒,赵岩三四个月的时间把证据确凿的材料准备好,周氏兄弟的好运就算到头了。这叫以弱胜强,借用老百姓社会舆论的力量,来打垮新沙帮,政府永远会站在老百姓普通人这边。有一二百古墓被打的人员组成集体告状,矛盾指向新沙帮,别说他新沙帮在公检法没有强大的靠山,就算他有关系,面对这全国罕见的黑社会性质的特大团火,没有人敢站出来为他们说话。

胡志军这一分析,赵依赵岩目瞪口呆,他胡志军是什么人?那是举起手可以擎天的人,天大的难事到了他这里,立马给他化解了,就连一旁的佳子和李冰,听了胡志军的这个点子,都说他是高人,说周氏兄弟跟马文革一样,树大招风,只是周氏兄弟这三颗树,比马文革这棵树大十倍,马文革还可以跑反、出去流窜,周氏兄弟家大业大,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政府,把他们当做黑社会进行打击,周氏兄弟就彻底的完了。

佳子李冰唧唧喳喳议论了半天,赵依才缓过神来,她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周氏兄弟并不像她所想象的那么可怕,也是可以扳倒的,她紧张的身体倾向餐桌,伸长的劲项,压低声音问胡志军:

“搞掉周氏兄弟,像你说的这么容易吗?”

胡志军装出酒喝多的样子,含糊其辞地说:“|这我就不清楚了,这事有没有希望,是容易还是不容易,你要问赵岩,他最清楚,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憋了半天的赵岩,终于开了口,举起酒杯站起身,冲着胡志军喊道:“来,干一杯!我们共事这么长时间,我是有眼不识泰山。算是我今天才认识了你,我赵岩今生若不搞垮他周氏兄弟,我誓不为人。”

胡志军扶着赵岩的肩膀,让他坐下说道:“话不要这么说,他周氏兄弟,也不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刚才说的,只不过是周氏兄弟并非是不能打倒的,究竟跟不跟他斗,这还要看他的下一步行动,如果他知难而退,以后再不派人,去公墓找茬、捣蛋,我们也就不用,花时间精力去做这件事,如果他还是不死心,继续指使那些人去打砸,非把那几百亩地搞到手不可,那你只有这条路可选择,你现在手下没有几个兄弟,看起来是弱势,其实,这正是你的优势,不能以黑对黑,邪不压正,对周氏这种大黑,只能借社会正义力量去铲除,才能保护自己,否则玉石俱焚。

赵依以前对赵岩用过无数种方法,也从未激起他的斗志,也从未让他找到自信,只会虚张声势,在自己面前逞能,今天她才看到赵岩脸上,有了一个真正老大所有的杀气,没有这种杀气,是不能在道上混的,这正是她所期待的。

赵岩还想留胡志军多聊一会,胡志军要去守夜,让赵岩回去后,把自己的话好好想一下。

赵依见佳子和李冰准备陪胡志军一起走,她当着他她们俩人的面,告知胡志军,从明天开始,他早上回海马,就别到楼下的宿舍和保安们,几个挤在一间房了,四楼她的保姆那间房,现在空下来了。保姆现在每天和成成睡一间房,胡志军就一个人睡那间房,免得有人打扰,值夜班,白天的觉要睡好。

胡志军和佳子三人一起离开之后,姐弟两紧随其后下了楼赵岩看着已经穿过马路的胡志军和佳子、李冰,热心地跟姐姐说:“光给他安排个单间,还不行,还应该找个小姐来陪他!这样才能让他,安心在这里做事。他是个人才,是一个真正的诸葛亮。”

赵依白了赵岩一眼,说:“他是个规矩人,你就不能出一个,好一点的主意?

赵岩不懂她的好主意是什么。”

赵依又换了一个话题,让他晚上有空去陪胡志军喝喝酒,陪他喝酒,可以学到不少东西,在社会上混,没有真本领是不行的,尤其是道上。

回到海马,她跟赵岩打了个招呼,说母亲今天打电话来了,让她回去一趟,让他一个人在店里,做好他这个主管的角色,自己现在就回去,晚一点再过来。

她走到后院,上车后等了五分钟,才把车开了出来,当天把车开到十字路口,调头回到海马斜对面的公共汽站时,换了长衣长裤的旧皮鞋的胡志军,正在候车。

她把车靠近了路边,摇下车窗按了二下喇叭,胡志军看见了她,她示意他上车,胡志军上了车,她告诉胡,今天她要回家一趟,刚好顺道送他到公墓。她开动了车,胡志军边道谢,边开始打瞌睡,她猛的按了二下喇叭,他警觉的睁开了眼睛。

她没好气的对他说:“你别装睡觉,你那点把戏我还不清楚,咱们说说话。”

胡志军问她说什么,她看了一眼胡志军,又瞟了一眼油表,把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说道:“怎么跟我在一起就没话说了,我每次看见你和李冰,还有什么梅子、佳子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谈的挺开心?”

他说那是小姐和穷老汉在一起找开心,瞎说。她冷笑了一声,说道:

“咱们今天也可以瞎聊一下,我说了之后,你今天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我有点不理解,你这么大的本领,这么愿意给马文革当马仔,听他使唤。”

“你第一句就说错了,”他说,“我没有什么本领,我愿意替马文革做事,是因为他这人为人挺仗义,也挺有血性,应该能成点气候,我跟他做事,也是暂时的,我没有心思在道上混,只想过点安稳的日子。

赵依不相信他说的是真心话,依她看来,他是一个非常有想法的人,决不会在别人手下混很久,更不会安于过平庸的,碌碌无为的生活。

胡志军回应说:“你要是担心我是一个别有用心的人,到这个月底,我就离开这里,还是回去帮别人看工地,现在公墓没有了我,也没什么问题了,那些人,我估计晚上再也不会来这捣乱,看门的老头,知道该怎么对付那些人,每个月多送几瓶好酒给他,就足够了,我可以跟马文革交差了,也可以跟你交差了,我对得住马文革这个朋友,也对得起你这份工作,我不希望自己欠别人什么,也不希望别人欠我什么。”

胡志军的话滴水不漏,赵依无话可说,只得说:“不管你说的怎么头头是道,我就是不相信你说的这些。”

胡志军说她不相信他的话就对了,信了就容易上当受骗,他的话有几分可信,自己都不清楚,他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说完他自己也笑了。

赵依说:“我今天就不管,你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我有一个想法,我想请你做海马的老总,希望你能帮我,把这个摊子撑起来,依你的能力,应该完全没有问题,我对你的人品也是信得过的,你要是同意做海马的总经理,我保证以后海马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插手,你一个人说了算。”

“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能干这事,”胡志军告诉她,自己当老总对马文革不好交代,对赵岩也没法说,他一个快五十岁的人了,不想与任何人争利,既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精力。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只要有一天,女儿愿意认他这个爸,自己这一生,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的谈话还没有结果,车已到了京汉公墓的大门口,胡志军下车时提醒她,以后,别再开车送他来这里,傍晚这条路上没什么车,她这辆车来这里,太打眼,回去不安全。

赵依什么都没说,调转车头便走了。

回到村里,天已经黑了,车到院门口,她按了二下喇叭,母亲就打开了院门。

她将车停到了院子里,母亲关上门,就忙不迭地告诉她,村长村委会主任,来了二三趟了,说是有事找她。

她进了大堂,坐在了沙发椅上,喝了二口水,看着身体单薄,白发苍苍的母亲。关心地询问了几句,母亲的身体怎么样,这几天有没有人,扔砖头砸玻璃。母亲颤微微地回答

“这几天还好。”

之后,她才问起他们来找自己,说了是为什么事没有?

母亲在她身边坐下,望着她的脸说:“没有说什么事,但村长说是好事,要亲口对你说。”

赵依听了,心里暗喜,莫非是村,已经和乡里沟通过了,乡里同意把承包协议,转到自己的名下,要是这件事,她还应该给他们送礼,酬谢他们。

母亲两刚聊上几句,就听到门外有敲门声,赵依的母亲立既起身去开门。

院门打开之后,赵依听到母亲在院子里说:“村长、主任您好!有门铃,怎么不按门铃?”

只见村长大着嗓门说到:“忘了,忘了有门铃!”

随着话声落下,高高的个子,长着一张驴脸的村长和肥胖的身子,大脸肿眼泡的村委会主任进了屋子。

村委会主任进屋就说:“哎呀!听到几声喇叭,和你们家开铁门的声音,我就知道是赵依回来了,上个月还是赵岩回来过,后来,怎么就没见人影了?”

赵依母亲回答:“赵岩嫌家里太冷清,不愿在这里住。”

赵依请两位坐,然后母亲给客人沏茶上香烟。

村长、村委会主任坐下来,寒暄了几句,就言归正传,告诉赵依有好事,要请他们喝酒。

赵依说:“没问题!不光是请客,两位的红包,也是少不了的,我赵依托任何人办事,都不会让大家白忙。”

“你先别表态,等听完我们说的事,再说。”村主任。

当村长和主任,你一言我一语,把好事告诉赵依之后,赵依傻了,他们原来是受乡长王良栋之托,给周立龙做媒人来了。

赵依听了,顿时就跳了起来,愤愤不平的说:“外面人都说,我们家信虎是给周氏兄弟手下的人给害了,你们现在却来给我说媒,让我嫁给周立龙,安的是什么心?”

村长主任也感到很尴尬,木讷的说:“谣传不一定是真的,听乡长的口气,这事还是周立龙自己提的,他亡妻未娶,有黄花闺女都不要,就看上了你这个女强人,说你们很早就认识,对你爱慕已久,乡长也对他拍了胸,打了包票,替他做成这个媒,况且你要改签承包协议在自己名下这事,也要乡里认可,你要是不给乡长这个面子,这事怎么办得成?”

赵依告诉他们,这事无论如何都不成,他周立龙收买枪手,打死了自己的丈夫,半年多来,还一直安排人去自己的墓地捣乱,前些日子,还有人朝自己家中扔砖块,她连自己的家都不敢住,带着儿子住到城里的公司里,自己怎么可能嫁给姓周的。

村主任劝她,还是想一想,别性急,她说的这些情况,村里都清楚。但到底是不是周氏兄弟干的,还不清楚,所以,就不能就认定是他周兄弟,周老大既然看中了她,还托乡长来做媒,从这些事,就不像是周氏兄弟干的,如果是他周氏兄弟干的,就不可能托人来说媒,而且,他对乡长说得也很清楚,他非常欣赏赵依的才能,说明他对赵依,从来就没有什么恶意,就算他和张信虎不和,有了矛盾,他对赵依有这份情义,看在她的份上,也不会对张信虎下毒手,外面虽然传言很多,公安局现在还,也没对周氏兄弟下手,足以证明这些传言并无依据。

赵依还是那句话,不管是不是周氏兄弟干的,这事都不成,村长主任还是劝她,冷静地想一想,先暂时不要做决定,过些日子他们再来,今天,就先到这里。

赵依的母亲非常理解赵依的态度,虽然赵依以前和张信虎关系并不好,但他周氏兄弟,毕竟是杀夫仇人,怎么可能嫁给仇人,就算他们赵家同意,那张家在村里还有人,她改嫁给任何人也不会容许她改嫁给那姓周的。

赵依没想到今天自己兴致勃勃地回来,等着她的就是这个消息,她擦干了眼泪,让母亲打开院门,现在就回城里去。

赵依回到了洗浴中心,就找到了赵岩,把村长村委主任受乡长委托,替周家老大做媒的事告诉了他。

赵岩听了非常气愤,他周立龙欺人太甚,姐夫肯定是他们收收买枪手杀害的,现在,又欺他们赵家无人。红黑两道都没有靠山,娶姐姐分明就是冲着海马和京汉公墓的财产来的,无论怎样,都不能答应这事。

此时赵岩才明白,为何胡志军说帮马文革,就是帮他们自己,没有马文革,他们的处境会跟糟糕,有个马文革在,他们暂时还能靠一下,不会立刻有问题。

想明白了这个问题,赵岩便问姐姐,在公安局的关系怎么样,能不能帮马文革把关系摆平,反正花的钱,最终可以记在马文革的头上,否则,马文革在外跑反。迟早会被抓获,十有八九,都是这个结果,不如帮他一把。让马文革和刘帅,维持合作的关系与周氏兄弟保持平衡,胡志军真是一个聪明绝顶,有后眼的人,看事情,比任何人都看得透彻。

赵依说自己在分局没有太深的关系,帮不了马文革,以前张信虎在的时候,有点事都是找分局,在治安科的黄孝老乡,花钱打点摆平的,都是一些小事,像马文革这种,致人伤残设赌贩毒,这么大的案子,拿钱去打点也摆不平,除非是认识公安局局长,这样过硬的关系才能搞定。

因为洗浴中心客人很多,到了十一点钟,赵岩就被保安叫走了,赵依一个人在办公室六神无主,想睡也睡不着,突然她又想到了胡志军,这个阴阳怪气的老江湖,也许他有破解的招数。

她一刻也不愿意多等,立刻下楼,开车直奔京汉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