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与军跑前跑后大概也有五六日了。
这事要是搁在省里高层查的话，估计只能查到他干净的流水记录和规律的工作动线。
但卫与军小门道有的是。
或许是根基稳重，这十几年来长期的人脉和资源积累，让他有些肆无忌惮。
有些事情，甚至可以用明目张胆来形容。
卫与军好歹也算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些内容却也看的心惊胆战，不敢与旁人分享半句，事情差不多了就赶紧联系了梁子平，大晚上的就直接来了他家里。
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厚厚的档案袋，里面装满了东西。
“事情有眉目了？”梁子平有些意外卫与军的突然来访。
“嗯，比想象中要好查多了。”
卫与军这话听上去像是大话或假话，实际却是实打实的真话。
梁子平一向了解他的做事风格，便让他继续说了下去。
“我有两个朋友就跟市对方走的比较近，说是只要时机和地点对，基本上来者不拒。”卫与军咂咂舌，继续道，“有的时候就直接暗示对方到城西一家古董店，去买个具体的什么东西送来。”
方式虽很直接，但是即便是人人皆知，也要讲究一个证据可言。
“这些事情可留下什么痕迹？能有证据吗？”梁子平问道。
“啊这………这俩人是我的朋友这种事我肯定没法冲他们要证据。”卫与军面露难色，但很快说出了解决办法，“不过我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找到了那家古玩店。古玩店老板嘴严的很，问不出什么，我叫小兄弟在门外蹲点两天。”
卫与军掏出厚厚一沓照片。
有照片总比没有强，至少侧面证明有联系。
卫与军把事情处理的相当妥当，梁子平频频点头。
“那浙海机械厂那边，跟他有什么勾当吗？”梁子平最想知道那位对手的真实情况。
卫与军喝了一大口水，继续说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本来顺着浙海机械厂查，没有任何线索，但是那天你提到了美域那个小厂子，我就查了查美域厂长的银行记录。这小子基本都是生意上几笔固定往来，但是前段时间有一笔可疑记录，给一个陌生账户存款三万元。”
说着，拿出一张账户明细，在三万元那一行用手指敲了敲。
“你看，就是这笔。”卫与军又拿出下一张流水记录，“我呢，就顺着查了查这个陌生账户，发现这个账户还曾经收到浙海机械厂的资金转账！这就十分可疑了。账户开户人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你猜猜是谁？”
梁子平一下还真的想不出是谁。
他本来也不怎么熟悉领导，就更不要提他身边的人了。
“不知道，是谁呢？”
卫与军叹了一口气，“是他的丈母娘！你说说他爱人那一家人，不都是读书人吗？真是糟蹋读过的书了！”
卫与军虽然自己社会气息极重，也经常需要上下打点关系，但是在这种事上还挺感慨。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梁子平倒是看得开，毕竟重生前在二十一世纪什么没听说过。“所以浙海那边给他打了多少钱？”
提起这个，卫与军就更来气了，“十五万块，真他妈的有钱啊。像我这还能做点生意的，几年都攒不了这么多钱。”
十五万，在这个年代真的不是什么小数目了。
美域那厂子的老板，也不过只送去了三万块而已，这一下子是五倍之多。
看来这其中的勾当并非是什么地皮生意和政策照顾了。
“他和浙海之间具体有什么往来，能查到吗？”
卫与军少见的摇摇头，说道，“关于这方面，两边口都严的很。估计双方都是只有最亲近的亲信才能知晓，一般人是真的不知道吧。”
梁子平也能理解，“嗯，这也是没办法。”
很多事情只有当事人心里明白，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后面很难收场。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情，早晚会真相大白。
“以你这些天的调查，你粗略估计一下。”梁子平倒要看看，这个领导到底多大本事。
卫与军皱着眉头，闭上眼睛，开始推算起来。
没用多久，就听他念叨起来，“保守估计，以我查到的这些，连钱带物，怎么也得有个二百多万的价值了。至于我没查到的，就不得而知了。”
这也太夸张！！
光是卫与军能查到的，就有二百万之多！！
“辉省首富家里的钱，都没他的钱多吧。”梁子平讥讽笑道，“这比我想象中可要能干多了。”
“是啊。这些钱不都是老百姓的钱吗，这个挨千刀的，也没见他办出什么真正帮到老百姓的实事。”
卫与军一边咒骂，一边感慨，一边唉声叹气。
神仙在上面打架也好，敛财也好，最后遭殃的是谁？
还不都是老百姓呀。
“我说子平兄弟，你查这些，是要………”这是卫与军第一次在梁子平面前多嘴。他只是太想知道，有没有人能管管这没天理的事了。
“或许吧。现在时机还欠点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