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平的突然摊牌，让在场的另外二人措不及防。
领导意外这个毛头小子，看来此番前来是至少做过精心准备。
他厉声质问梁子平，“你想说点什么？”
黄空和领导来往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这点小爱好。
虽然不知晓梁子平为何知道此事，但这个饭局由黄空发起，黄空此刻不敢退缩，赶紧试图圆场，“这小子就是随口一说，还真说到了咱们领导的爱好，要我看，猜的还挺准。不如改天我领他去挑一件好的，回头咱们再一起鉴赏一番。”
梁子平看得出，黄空已经在很努力救场了。
但是很抱歉，今天就是要打开天窗说亮话。自己手里已经多少有了些料可以作为底气，那究竟选择走哪条路，就看今天的沟通结果。
“是啊。”梁子平慢悠悠的又飘来一句话。
黄空是真坐不住了，直接喝止住他，“子平！你别说了！”
梁子平耸耸肩，满脸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没事，让他说，我倒也是好奇，这位小兄弟能跟我说些什么。”领导看似波澜不惊，沉稳的很。语气里加重了小兄弟三个字，无外乎是想说梁子平不过是个小孩儿，愣头愣脑来自己这撞墙。
梁子平也没在乎对方的轻蔑，继续说道，“我呢，就是想知道我们子月机械厂，有没有机会和浙海机械厂一样跟您一样走的亲密呢。”
当梁子平提到浙海的时候，领导就明白，这两个厂子只有一个最终选择。
“现在或许不太可能，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领导强忍住怒意，说得委婉。
主要还是考虑到梁子平………
梁子平摇摇头，“看来，您这是不赏脸了。可惜，太可惜了。”
其实这场对话从最开始就不愉快，领导和梁子平到底不是一路人。
这个高高在上的领导，还是不愿意被梁子平的所谓证据拉下水中，只是自顾自的在岸边观望。
黄空没有放弃挣扎，“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子平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咱们子月机械厂还没有开工，未来咱们相处的时间还长，总归是会多关照咱们一些的。”
说这话的时候，黄空一会看看梁子平，一会看看领导。
二人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笑意。
黄空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只恨自己该早点料到这个场面的。
“是啊，来日方长，我们每个人都不能得意太久，你说是吧？”梁子平总是顺势接过黄空的话，再点起一把火扔到领导那边。
搞得黄空是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说罢，领导起身就离开了包间。
头也没回，背影决绝。
他心里明白，今天踏出了这个门，未来跟子月机械厂，跟梁子平，就开始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想要全身而退，只有全面制服对手。
所以，跟浙海机械厂的合作可以升级和提速了。
黄空追着领导出门后，遭到吃瘪无功而返，再次进入包间时，原本三人的饭局只剩了两人四目相对。
这场惊心动魄的对话，让黄空觉得无法理解。
眼下也没了外人，黄空终于爆发了自己压制许久的情绪，“你小子今天是他妈在搞什么？是活够了非要带着子月机械厂一块死吗？”
他戴着金色边框的眼镜，衣着低调却品味不凡，不说话的时候温文尔雅，现在却也被梁子平的举动逼出了暴躁模样。
“如果他明天要杀掉我，还不如今天就让我死。”
梁子平面无表情，平静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看你是找死！”黄空情绪久久难以平复，一度爆粗口，“来之前我叮嘱你多少次了！你还搞这出戏！”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黄空自以为将正确答案递到梁子平眼前，没想到梁子平看都不看就乱来。
“他跟浙海机械厂有交易，未来恐怕会对咱们不利。与其坐等，不如主动探探他的态度。很遗憾，他好像选择了对方。”梁子平一口气交代了今天此举的根本原因，至于旁的细节，都没有提及。毕竟那些肮脏的勾当，黄空也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他跟浙海能有什么交易，无非是为了政绩。我跟他可是表亲啊！虽说没能好的跟亲兄弟一样，但至少是亲人啊！”黄空还是对领导抱有期望，认为自己可以无条件信任对方。
梁子平叹气，看黄空的态度，此时此刻是未必能相信自己的话了。“不如这样，你有机会自己去查查吧，黄叔，我今天真的不是冲动行事。”
“查什么查！我跟他合作什么多年了，他怎么可能会坑我？”黄空依旧嘴硬。
不过，心里已经开始泛起嘀咕。
“有一天，你总会明白的。”梁子平不再多言。
二人分别时，黄空扭头就上车走了。
他看似对梁子平的话毫不信任，却在路上，叮嘱自己手下的亲信，去了解这件事的细枝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