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陈于是黄山机械厂出来的技术员，刘浮生本想让他来联系黄空的。
可陈于哪还有胆子敢再去找黄空，便以跳槽时场面不好看的缘由推脱了，说只能帮忙提供电话号码。
没办法，事发突然，来不及找其他中间人委托，只好直接电话沟通。
接通电话后，刘浮生先是自报家门，说明贸然致电的原因，然后便点了正题。
“黄厂长，我们子月机械厂总厂的梁厂长近期刚到辉市，久闻您的事迹，所以诚心诚意希望去拜访您。”
既然是要登门拜访，态度还是要低调点。
“这没问题。”黄厂长竟然意料外的好说话，“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刘浮生十分惊讶，不过还是稳住了语气，“看来咱们都是志同道合之人。”
“或许如此。早就想见见这个年轻有为的梁厂长。”
这个态度，让人无法琢磨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多想无益，只有见面细谈才能得知。
“那就明天上午见，梁厂长和我们子月机械厂的骨干，一定准时赴约。”
这对话简洁，只为确定时间地点和人物。
刘浮生思虑着，恐怕对方已经计划许久，对子月机械厂知根知底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用意为何，但还是要提前做些准备，以免明天束手就擒。
想到这，刘浮生便开始联系几位生意场上的故交，打听了一些黄山机械厂的实际经营现状。
昨天离开派出所时就已经深夜，三人各自回家后，谁也没能睡个好觉。
刘浮生一早便来到梁子平家中。
梁子平瞧着对方的黑眼圈，就知道浮生叔为工厂的事忧心难眠。
“浮生叔，这次真是辛苦你了。”
“唉，这有什么，厂子能顺利经营最重要。你来瞧瞧这个。”
说罢，将一沓子纸递到梁子平的面前。
梁子平简单翻阅几页，这原来是黄山机械厂的出货数据，从五年前开始，到现在的每一笔记录。
想要搞到这个可不简单，梁子平对浮生叔刮目相看。
没有点情深义厚的人脉，谁敢把这些涉及到商业机密的东西随便拿出来。
梁子平一目十行，快速浏览了一遍。
“浮生叔，这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吧，黄山机械厂这五年的产量都是比较稳定的，也都呈现小幅增长的趋势。”
刘浮生摇头，“有些情况下，稳定就是一种不正常。”
“这话怎么说？”
“黄山机械厂五年前只有二百人，随着近几年的扩张，现在已经达到四百多人了。你再想想？”
也对，黄山机械厂也不是一夜之间就能拔起的大楼，规模和工人，都是日益渐增的。
但这产量，可没有追上成本的增速。
“那这……”梁子平也皱起眉头，“看来这家表面风光的大厂子，实际利润未必比几年前肥润啊。”
“没错，正事这样，我打听了下，他们这两年用在产品开发方面的经费也很多，但始终没有产出真正能带来获益的配件。”
这不正巧了，技术这方面，梁子平在辉省乃至全国都算是出众。
这可是一路逆袭的底牌。
“那或许，子月机械厂的随身听专利今天或许就能派上用场了。”
梁子平摩挲着手上黄山机械厂的出货数据，开始盘算起来。
但盘算是无用的，计划永远干不上变化。
若想要保持乐观的情绪，还是要信奉车到山前必有路的道理。
梁刘二人和陈于在黄山机械厂门口汇合，提前一刻钟就来到了黄空的办公室。
黄空见到陈于与他们一起，面色丝毫不改，以热情的态度邀请他们入座。
梁子平打招呼的时候也仔细观察了黄空的外貌特征。
一身低调的黑色西装，金属边框的眼镜，双目炯炯有神，举止彬彬有礼。
如果说他是市委的干部，梁子平也会完全相信。
梁子平言语恭敬，此前对待竞争对手，从没有过这么好的脾气。但这黄空，看上去很有前世现代企业家的气质，的确值得聊一聊。
更何况，辉市人生地不熟，暂时不希望惹出太多是非。
黄空笑容和善，“馠月牌的名声大躁，我是早就想看看是怎样的人物，有这般研发能力和销售头脑。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
这句是黄空心底的实话。
毕竟现在辉省所有的机械厂，只要消息灵通点，关于梁子平的战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以您用这样的方式邀请小弟过来，难不成是要考验考验我？”
梁子平用玩笑话的语气，将话题带入正轨。
“聪明人见面，当然要用聪明人的方式。显然，这方面你没问题。”黄空也不避讳对方的质问，“经过考验的人，才是我满意的合作人选。”
梁子平与刘浮生交换眼神，提前做做功课还是有用的。
知道了黄山机械厂的经营情况，才知道黄空对于合作的急切。
“那您怎么知道，我就自愿通过这份考验呢？”
“辉市和山市不同，这里的生意场水深不可测。你想来这里吃蛋糕，殊不知得有刀叉才行。你要是真的有刀有叉，就不会坐在我这里了。”
黄空将一切算的精明，每一步都还在掌控之内。
你要建厂，没问题，但你要经营，我不同意。
“那如果我是带着蛋糕来呢？”梁子平怎么可能任人摆布。
一时失利没关系，长远来讲，自己必须占据主导。
“还真没尝过山市的蛋糕，如果有的话，那你至少要分我一块尝尝鲜了。”
黄空的话已经很明显了，摆明了向梁子平抛出合作的橄榄枝。
至于合作的细节嘛，慢慢商议就是了。
但席间这四个人，可并非都向往合作。
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没机会插话的陈于提心吊胆。
一是怕黄空透露出什么，二是自己有任务在身。
上次黄空回绝了自己，陈于焦虑的很，便赶紧暗中搭上魔都机械厂。
魔都机械厂的厂长可是明确给任务——
阻止梁子平和黄空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