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灼更觉得羞愧难当,内心不住地称赞梁山真是识得了大局,通晓的大义。另外也在感谢呼延家的列祖列宗,让呼延家在大宋的地界上存下了好名声,这才保下了呼延家延续的血脉。
吴用对着呼延灼说道:“唉!将军,你还有所不知。原本我们集团王总要亲自面见将军,可现在被江州的府兵软禁在这酒店,寸步不能离开自己的房间。还请将军见谅。”
“哦,莫不是梁山的王伟?”呼延灼刚带兵来到江州的地界,黄文炳就和他提出了要保住王伟的性命。到时候会给王伟拉上一个替死鬼,充了呼延灼的军功。
呼延灼向黄文炳问个究竟,黄文炳只说了是蔡相大人亲自下的旨意,过多的就不便相告了。所以呼延灼知道王伟的名号。
“正是!”吴用重重地点了下头。随后说道:“呼延家的事儿,就是我们王总下的令。”
吴用这句话一语双关。
在林冲和花荣听来。对!就是王总下的令,给你家放的火,让你全家死光光。冤有头,债有主。呼延灼你死了以后,寻仇就去找王伟呢!我们可都是奉了王总的命令才行的事儿,你做了鬼后可千万别来找我们的麻烦呢!
在呼延灼听来,王总真是仁义呀!居然是王伟亲自下的令,才救出来我的妻儿。王总自己还身陷囹圄,都没忘了我呼延家,真是仁义呀!
呼延灼夫妇提出想见王伟一面,给王总好好磕几个头,代表呼延家的列祖列宗感谢一下恩公的大恩大德。
吴用、林冲和花荣三人纷纷说道,“感谢王总是对的!要不是王总下令,我们也做不出来这个事。呼延将军,你说的呼延家的列祖列宗,就感谢王总一个人就对了,只感谢王总就行了。我们其他人就千万别在记挂了,就让我们安安静静地好好活着吧!”
大恩不言谢,王总这人真是不简单。手下的人能对自己的领导如此尊敬,说明王伟这个人真不是凡人。呼延灼内心思忖道。
这个世上的人,都迷信。都相信有怪力鬼神这一说,生怕自己做了亏心事儿,惹上了鬼上门。
吴用、林冲和花荣在寨子里干“替天行道”的买卖时,砍完了人,还回头给砍死的人上柱香。然后再念一段:“不是我要砍的你,是晁盖和宋江让我砍的你,你到了阴曹地府变成了鬼,可千万别来找我呀。要找就去找晁盖和宋江算账。晁是日兆晁,盖是盖子的盖。宋是宝盖下面一个木,江是大江大河的江。你可认准了呢?别再来麻烦我了!”
王伟是领导,领导的肩膀头子肯定比咱们能扛鬼。一个鬼就能把咱给吓死。领导就不一样了,满门子呼延家的鬼,领导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
当然,虽然我们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我们坚信得很。
反正你们呼延家的命,烧起来的火不要算到我们的头上。我们都是奉命行事,无辜得很!
吴用三人又和呼延灼商量了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为了活着,为了自己老婆和孩子,呼延灼也只能选择和梁山走到了一起。
按计行事,呼延灼返回了军营。
次日,呼延灼被高唐州的差役押解着送往京都。
正副先锋韩滔和彭玘引着大军往高唐州开拔。
高廉和小舅子满心的欢喜,这次呼延灼的案子办得漂亮。办了呼延灼,还收了呼延灼带来的五千精兵。高家这就是妥妥地拥有了军权,况且还有五千人的军饷能吃拿卡要,真是两全其美。
童贯也没了给西门庆报仇的冲动,毕竟死的是西门庆这个干孙子,他这个干爷爷还得要保命。
童贯也不想再趟梁山和呼延灼这番浑水。要是这案子再追究下去,扯到了呼延灼叛辽的事儿上,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高俅给唐州的高家谋了这么大的好处,得了便宜也不再卖乖。
梁山的寨子烧得烧,梁山上的人死得死。敲打王伟的目的已经达成,江州的蔡家也就不再插手。
三个奸贼的家族,各取了所需,梁山的事儿也就全当从未发生。
梁山覆灭的险情这才彻底解除。
死去的人不会说话,烧毁的屋子还记得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梁山的寨子记得,呼延家的百年祖宅记得。
这日夜晚,呼延灼和押解他的官兵投宿到了一处道观。
被押解的路上,呼延灼性情大变。一会哭,一会笑。哭,哭得鬼哭狼嚎。笑,笑得凄厉无比。
押解他的官兵都以为这好端端的人突然就发了疯。
当然在这个破世道,这也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事儿。上一刻你还呼风唤雨家庭美满,下一刻你就全家死光自己成了阶下囚。碰上了这种操蛋的人生,有谁还能想的开!
疯了,呼延灼应该是疯了。
这个昔日风光无限的统兵将军,精神变得神神颠颠,大小便还失了禁。说拉就拉,说尿就尿,丝毫不知道什么是香、什么是臭。整个人弄得污秽不堪。
这间道观就一间能住人的厢房,还有一间堆薪草的柴房。
几个官兵刚带着呼延灼进了厢房,呼延灼就喊着要在这厢房里拉屎。
押解呼延灼的哥几个一听,顿时就急了眼,“你他娘的在这里拉屎,老子们还怎么睡,快给老子滚你妈的。”
一顿招呼就把呼延灼轰赶到了柴房。
呼延灼堵着厢房的门,疯狂地砸门和嘶吼,吵着闹着要进门,和大家一起挤着睡。
押解的官兵哪能让呼延灼这个满身屎尿的人和他们躺在一起,任凭呼延灼在屋外怎么呼喊,这几个就是把门死死给抵住。
呼延灼在屋外吵闹了半天也见开不了门,就喊着要被冻死啦!
官兵们看呼延灼吵得凶,给他扔了一个火把,还警告着呼延灼说:“喂,你个疯子,烤火的时候可得当心一点,千万别把自己给烧死了。”
屋外,呼延灼捡起了扔出的火把,流着满嘴的哈喇子,兴奋地自言自语喊:“火,是火唉!有火火,我就不冷冷。火,是火唉……”
里屋的官兵睡不着,相互几个还议论着呼延灼。
“给呼延疯子火把,别他妈的把他给烧死了。”
“你快拉到吧!关你个球事儿,他死了咱们兄弟也省得再去跑这趟苦差。”
“瞧你这话说的,死了人咱们不受牵连吗?”
“奶奶的,你是头一天当差吗!你看不出来吗?呼延灼上了京都就是一个死。搞不好都上不了京都。”
“对啊!哪天高老爷传了令,咱们哥几个就得结果了他。”
“我说你们几个能不能别他妈的吵吵了,白天看这个疯子就来气,晚上还说他。恶不恶心,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睡,睡,睡。不说喽,明天还要赶路呢!”
深夜,厢房里的人昏昏入睡。
夜色中,几个黑衣人与黑夜融成了一体。
蹑手蹑脚地就捅破了厢房上糊的窗户纸,然后对着窗户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吹了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