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哪里?”
高云号中,众多散修根本没有弄明白自己身在何处,他们不过是些完全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小练气,甚至都无法领略刚刚袁奉贤那八部神遍和梅生的太阴中平符到底各有什么玄妙。
唯有方才出言品评梅生,而且断定他必然失败的满姓筑基修士,此刻站在边学道、贝天瑞和卓锦城的身旁,一抬头就能看到天上狼狈不堪的袁奉贤,还有施施然毫无慌乱的梅生。
念起方才自己所下定论,满先生一脸不自在,感觉脸色通红。
一旁,卓锦城在缓过神之后,忽然赞叹:“木宗主真乃天纵之才,凭借符法,竟然能够敌过金丹!我等也是练气,却不知与他差了多少!”
贝天瑞连声附和。
边学道看向梅生的目光,更是灼灼有神,只要能抱紧这根大腿,今后的高端符箓,岂不是应有尽有!
听到梅生以练气胜金丹,满先生的脸面更加挂不住了,特别是像想起他自己,之前和另一位筑基境修士,两人倚仗禁制,对抗袁奉贤,结果还被摧枯拉朽一般,禁制破碎,一人死亡。
而且满先生慌慌张张跑来向边学道通报情况之时,更是狼狈不堪,如今根本不敢回想!
将自己与那半空中的“木宗主”相比,满先生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为什么一个区区的练气却有这么大本领,自己都已经筑基了,还那么不堪?
忽然,边学道注意到了梅生身前的那位神祗,大喜过望:“沥江水神陛下神驾已到,我等这次彻底高枕无忧了!”
旁边也有很多人已经发现了这一点。
满先生原本尴尬无比,此刻却似抓到了救命稻草:“想必刚刚就是有水神相助,否则那木山一介小小练气,凭什么与那光头为敌!”
这句话却惹得旁边众人都感觉十分不快,在场众人,除去他姓满的,还有哪个不是“小小练气”?
只是大家碍于修为,又不是谁都有梅生那样的本领,能不把筑基修士放在眼里,当下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正在此时,半空中,沥江水神发觉梅生散去符法之后,自己与这一段河道的感应重新恢复,紧张之情终于平复了许多,但既便如此,祂也十分忌惮梅生!
任何神祗,最为在意的就是自己的神职,一旦神职范围被削,所能影响吸引的信徒自然也会大大减少,信徒减少了,神祗的修行速度就要减慢。
所以,这神职最是关紧,如今一名练气境修士,竟然可以通过某些手段劫夺神职,这不能不让沥江水神心中忌惮。
正要对梅生问话,那袁奉贤见机便逃,沥江水神顿时举笏一指,朗声道:“兹有还教邪修扰乱沥江,杀戮无度,今上禀天律,以罪请诛!”
言毕,那牙白灵光笏与天地瞬间交感,而后一道煌煌神雷自虚空而出,当即命中袁奉贤。
那袁奉贤瞠目怒吼,却毫无用处,雷火之下,当即化作飞灰,彻底消散于夜空之中。
江面上,目睹了一切的宗志学双股颤颤,下半身的袍服迅速被尿液打湿。
只是那沥江水神见杀了袁奉贤,立刻就把注意力重新投注在梅生身上,如今他最为忌惮的,就是梅生!
“尔姓甚名谁,师承何人?来我沥江,有何谋算!”
沥江水神肃声斥问,好似面对犯人一般。
梅生心底大为疑惑,他可不知道自己刚才一道符箓,就把人家的神职给夺了!
但沥江水神已经是这般态度了,梅生自然也不可能再对祂抱以好感。
“某木山宗宗主,木山是也,道承大赤天圣人紫微氏,上追祖师紫云真人,不知神君有何见教?”
梅生不卑不亢,直接就把自己最大的靠山搬了出来,反正他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大赤天门下,可跟那些不知在什么地方,得了只言片语的大赤天修行功法,就自己摸索着修炼,连自家祖师是谁都搞不清楚的散修不一样!
沥江水神见梅生如此底气,当下也有些忌惮,大赤天在人间的道统确实是衰落的厉害,但人家祖上的强人可是活得好好的,你要招惹人家弟子,理由充分还好,自己也不是没家长,但要是理由不充分,自己这边下场可未必就有好了!
沥江水神稍稍思量,决定警告梅生一番便告结束:“哼!寡人神域,无诏不得擅入,如有下次,莫怪寡人不教而诛!”
梅生略微皱眉,但也知道自己此时不当与面前水神硬抗,一拱手,算是应承下来。
人间正神,都是受封于天庭的。
当初第二劫末,大赤天的正阳宗破灭,人间拱手让与禹余天,之后禹余天数位至人,便在仙界九域之一的应德域建立天庭,册封门下诸多战死而且保存了元神的弟子为凡间神祗,让他们获得继续修行的机会的同时,也要求他们保境安民,给凡人提供休养生息的条件。
无论如何,这些神祗对凡人的生存,都是有功的。
若只是因为一点口角,就跟祂们起冲突,严格说起来,肯定会是梅生的过错。
不让来就不来呗,梅生大不了今后都不再接近沥江。
高云号中,贝天瑞、卓锦城等人也都被事情的发展惊得目瞪口呆。
木宗主和沥江水神,不是应该站在一边吗?
怎么两人说翻脸就翻脸呢!
那满先生见此,心底暗爽:“哼,让你出风头,还把金丹修士都盖过了,有本事你跟沥江水神厉害一个啊!如今还不是乖的跟鸡子一样!”
边学道那边却颇有些惋惜,想到沥江水神不许梅生随意涉足沥江,懊恼道:“都怪我,就不该把这次交流会设在江中,不行,既然水神大人不许木宗主随意前来沥江,那我鉴宝轩今后举办一切活动,也都远离此处好了!”
贝天瑞和卓锦城听到这话,也都是目瞪口呆,但转念一想,也便释然,以梅生今日表现出的能力,边学道再怎么讨好他,也是应当的。
那满先生却极不满意,心底暗道:“哼,你边学道这次出了如此大的纰漏,还想讨好那个姓木的,看我怎么向上头举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