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的眼神愈发明亮和坚定。他相信，自己能够找到一个出去的办法，一个不使用九天阳刀的出去的办法。
“气孔！”凌羽思索了一会，脑子里蹦出两个字。
“什么？”李布看着他兴奋的样子，似乎是想出办法了，有些不敢置信。
“气孔！前辈，我可以通过白面鲸的气孔，让它吸收进来的水流在喷发时，也顺便把我喷出去！”凌羽两眼放光。只要自己能通过气孔出去，那就不必动用九天阳刀，李布和白面鲸也就都能活下来了！
“这理论上确实可行，只是”李布有些为难地说，不忍打击凌羽。
从气孔里利用鲸鱼喷射的水柱出去，这个方法他不是没有想到过。通过气孔出去，虽然要比通过白面鲸的喉咙出去风险小得多，但同样也有困难。
通过喉咙出去，困难的点在于，你前进的方向和水流的方向是相逆的，而以白面鲸的体型，每次张嘴所吸收的海水量都是以吨位单位，一个小小的人，怎么抵挡得住这成吨倾泻而下的巨浪呢？而通过排气孔出去的风险在于，虽然在气孔打开之前，这些水是平静地贮藏在白面鲸体内的，但由于储水区里没有空隙，只有刚好能通过一个人的排水管道与排气孔之间还有点间隙。而这，就意味着，如果你要通过白面鲸的排气孔出去，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整个人潜白面鲸的储水区，等到气孔张开时，再调整好自己的位置，通过巨大的水压把自己带出白面鲸体内。这听起来很简单，但是一道水柱，尤其是以全力发射的巨型水柱，所造成的压力之大，足以把人碾成肉酱。
“李前辈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这并非易事一桩。”凌羽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无奈地说：“我算过了，通过排气孔出去的几率只有百分之50.我可能会在潜在水下的时候就窒息，也可能会在被水柱推出时被碾成肉酱。但是李前辈，您要知道，这是成功几率最大的方法了。为了您和白面鲸，这个方法我愿意一试。”
何必呢，这又是何必呢李布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地说到。自己不过就是糟老头子一个，而白面鲸也活了上千年，他们俩早就活够了，做点牺牲又有什么关系？倒是这个凌家子嗣，好不容易夺舍重生，要是再出了什么意外，在这茫茫大海之上，去哪里给他找能够让他夺舍的魂魄啊？
不过他这样子，倒真有几分师傅凌阳的气质。勇敢善良，又不是刚强，眼神也是明亮而鲜活，让人忍不住觉得，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能成功。
“你罢了，”李布松了口气，“你要试便试吧。只不过我告诉你，你这方法，你最多只能尝试一次。如果失败，你就找我说的，剖开鱼腹，直接出逃。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凌羽点点头：“放心吧李前辈，我一定不会失败的。”
天真，这点和凌阳师傅也很像。李布不再说什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凌家的子嗣，不愧是凌家的子嗣，这些性格都带到基因里，深入骨髓去了。
随后，李布便把凌羽带到了白面鲸储藏海水的地方。
虽然是一头上古巨兽，但是白面鲸终究还是鲸鱼一条，喜欢在无聊的时候吸海水，然后再在自己高兴的时候把这水排出去。这确实有些无聊，但确实它这么多年来唯一不会厌烦的游戏，一个深深刻在它本能里的游戏。
“等到下一次汲水时，这个入口才会打开。到时候你便随着水流一起进去，然后看准机会到排水管处等候便是。”他又嘱咐了凌羽几句。虽然知道再怎么嘱咐，该出的意外也还是会出，但是人就是这样，起码说了，能够求个心安。
凌羽点点头，李布这才不放心地走了。等李布走后，凌羽站在此地等候了一会，忽然想起来，他还没有解释，为什么他对凌家的事情了如指掌，也没有解释他和凌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就被一阵突入起来的海水卷进了一个盛满了海水的深坑之中。
顾不得再想其他，凌羽赶紧铆足了劲往上游动。但是这海水还在源源不断地灌入深坑，激起千层浪花，巨大的压力把凌羽的脑袋不停地往水底下按。凌羽没有办法，只好动用自己的真气，才勉强在这巨大的激流之中吸取到一些空气，好维持自己的呼吸。
难受是真的难受。现在他意识清醒，求生欲也蓬勃，无法像上次落水那样任由自己随水飘去，浑身都在与这激流抵抗。
就这样硬撑了好一会，凌羽才觉得这水渐渐平静了下来。他努力地往上游动，但是所到之处，没有地方能让他浮出水面——李前辈说过，每次海水注入，储水池都会被填满，只有连接储水池和气孔之间的那条排气管尚存有一丝空气。
这样想着，他赶紧捂住口鼻，防止自己口鼻呛水，然后拼命地往最亮的一片水面游过去。
“呼！”在凌羽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时，他双脚猛地一蹬，接着这股力道窜上了水面。他用手抹了抹脸，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嘴巴和鼻子都因此大张着，像是要快速回复因缺氧而有些不清醒的大脑。
过了好一会，他才觉得自己终于缓过劲来，开始观察这周围的一切——当然，他是看不见的。和刚刚进到白面鲸主胃的情况一样，这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凌羽只能张开手臂，大概测量了一下这排水管的宽度。
还行，再有一个人和自己并排也能从此通过。凌羽松了一口气，他一开始还担心这排气管太过狭窄而无法通行，现在看来，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接下来的事，就是默默等待白面鲸什么时候心情好。
然后喷水，以及自己要做什么措施，好在这巨大的水压下还能留下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