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經過走廊,於霜隻好抱著暖瓶開門進去。
此刻她那麽欣慰世界這麽大,還有一方空間容忍自己放肆的傷心。
好像壓抑了快三十多年的某種委屈忽然山洪爆發了。
於東打電話是喊自己回家?還是喊一台提款機回家?
媽一定會擔心自己的,可是這樣的擔心隻會成為被擔心者的心理負擔,那是一個對兒女隻有愛的動機,不會真的懂如何去愛的母親,不然她怎麽會不好好教育於東,讓他做個最起碼自立的人,不然她怎麽會不想想拖累了女兒多少?
如果於東自立,她和韓林何來那麽多荒廢了愛情的年華,如果於家稍微講理,怎麽會逼迫那樣一個好男人就是不回頭,跟躲流感似的躲著她。
可現在自己在幹什麽?為了僅僅生計忙碌,這一切曾經是不沾陽春手的,還不是媽一個女人幹了?沒有歲月無憂無慮,隻是有人替之背負的道理她懂。
於家的男人的確是媽罵的那樣,都是窩囊廢。
於家的女人又都不懂如何讓男人不窩囊,於家就是個怪異的漩渦!
於家血脈裏就不行,於霜開始討厭自己身上流淌的血,她甚至想一直這樣饑餓下去,或許能餓死於家蠢笨的血液元素。
最後她感覺兩眼昏暗,懷裏的暖瓶脫手,碎了一地地板上。
醒來是第二天的下午,撿起手機,發現裏邊都是於東的留言,兩天沒回家了,家裏人瘋了。
於霜稍微腦子靈便後,想到竟然周一沒上班,天啊!花唄借了,要是工作出了問題,這個錢是沒人替她還的!
她從鍋裏撈出擱置了兩天的餃子,已經和疙瘩湯似的,填飽肚子,又趴在鍋邊大口大口灌下去冰冷的餃子湯,直到喝不著了,從購物袋裏掏出買的沒拆封的勺子,連洗都不洗,繼續在鍋裏舀著喝。
她沒有眼淚,有的隻是不想這樣死的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