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來真是巧合,梁叛竟然從那些馬匹當中認出一個來,正是幾天前他在長幹裏隨手“借用”過的那匹。
此時十幾匹馬被十幾個小童牽著,竟不見一個騎士,樓下卻是突然一陣安靜,接著就聽一人喝道:“有誰見過此人的,說出個地方來,爺們有重賞!”
原來是找人的,可是聽那聲音年紀並不大,像是十幾二十歲的毛頭小夥。
梁叛和王瞎子不約而同地順著樓梯向下走,走到一半的時候,就看到大堂下麵十幾個錦衣華袍的少年郎,各帶兵刃,劍柄上都掛著紅穗,就連刀把上也裹著一層紅絲帶,簡直浮誇張揚已極。
不過再看那當頭的手裏所舉的一張畫像,梁叛便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嘴上笑了起來,敢情那畫像畫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前幾日所查的北京錦衣衛“關中客”。
而這幅肖像的作者正是他自己。
梁叛立刻明白了,幾天前那位應天府推官李梧的公子被自己搶了馬,雖然最後馬沒丟,但是也沒能抓到搶馬的強人。
年輕人氣盛,白白吃了這記悶虧,一定憋著一股邪氣,正帶著一幫紈絝弟兄找人撒氣呢。
他搖搖頭,向王瞎子一拱手:“王老板,我先走,你留步。告辭。”
王瞎子一直將他送到樓下,梁叛經過那李公子身邊的時候,對方還在舉著畫像挨個問人,顯然並不認得自己。
他心裏又笑,這幫紈絝都有來頭,讓他們攪一攪這渾水,也夠北京錦衣衛們頭疼的。
上了仙鶴街,此時街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都朝那些怪模怪樣的馬匹指指點點。
梁叛深深吸了口氣,又沉沉吐出來,這般深呼吸幾次,才把胸肺之間的那股子雞屎味兒給吐淨了。
他向三山門的方向看了一眼,邁步往西走去。
……
俞東來今天不在三山門當值,他把公事甩給了手下的一個頭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