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两人闻言皆是微微一愣,一抬头就看见陈云芬正伸着头从上面的楼梯扶手那儿往下看着。
“妈?”何丽没有想到陈云芬会在,回头看看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周闫齐,不知怎么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心虚。
她这边还没有想好怎么和母亲解释有男人和她一起往家走这件事情,另一边母亲的责骂声就马上钻进了她的耳朵。
“你这个臭丫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不和我说。”
周闫齐看着何丽一副,你又出卖我的神情,他连忙摆手:“我什么都没有说。”
“你还瞪人家小周,你以为这种事情你们不告诉我,我就不会知道了?”陈云芬看着女儿这个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到了她跟前,看着女儿手上腿上的伤口,高高举起的手顿时也落不下来。
看着母亲挺着个大肚子如此激动地站在自己面前,何丽也有些无所适从,只能乖乖地站着认打认罚。
这边周闫齐先一步冲上前来,扶住陈云芬:“阿姨,我们上楼说,别站在楼道里,让被人看了笑话去。”
陈云芬看着周闫齐轻车熟路地找到茶具、茶叶、热水,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端到面前。
她看看眼前捧着茶杯的男人,再看看正在一旁头快埋进墙缝的何丽,眼神中都是了然的笑意。
“小周啊,这些天都是你在照顾丽丽吧,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周闫齐听着陈云芬客气的话头,也不过脑子接话,将手里的茶送到了陈云芬手里。
这话听着好像他们就已经有了什么一样,一旁的何丽连忙扯了扯周闫齐的衣角,压低了声音咬着牙:“好好说话。”
这一晚就就在周闫齐好好说话下,陈云芬认定了两人有了什么关系……
赵有德和何春明打开家门,正见何父就着咸菜啃馒头。
“嗯?晚餐吃得这么质朴吗?”赵有德从市里回来也是累了,也不挑,顺手拿起桌上的馒头也啃了起来。
看着对啃馒头的两人,何春明站在一旁思索了一会儿,决定加入。
他大咬了一口馒头含含糊糊地问道:“我妈呢?”
“你们吵架了?”看着何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何春明补充猜测到。
何父抬头无奈看了儿子一眼:“听说你姐前两天出事,她去你姐那里了。”
何春明直到这个事情也是差不多传得到处都是了,虽然有紧急公关,但个人形象还是很有可能继续受到影响,他胡乱塞了几口,就拉着胖子往外走。
赵有德这边刚拿起一个满头啃了一口,就被拽走,没一会儿又窜回桌子前又拿了一个在手上:“再来一个,免得饿。”
“死胖子,走了。”
“能不能有点尊老爱幼的心,我好歹也算你长辈。”
“长辈个头,你这是为老不尊……”
两人的斗嘴声渐行渐远,何父看着碗里只剩下的一个馒头,笑着摇头……
城东
逼仄阴暗的小巷里,有个黑影被从下水道口被扔了出来。那井盖开口处竟然投射出白炽灯的光亮,但是很快光亮随着井盖的闭合而消失,仿佛刚才出现在这黑暗中的一丝亮只是错觉。
只是那个被扔在地上的黑影动了动,艰难地爬了起来,张泽又将从自己那个吃药的爹手里摸来的钱输完了。
他晃晃悠悠站起身,对着井盖方向啐了一口便晃晃悠悠地想往家的方向去。
他如今是越想越生气,好不容易抱上王一川那个大腿,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家踢开。
他边走边将自己的兜往外翻,似乎想从里面找出点什么细碎的东西,但是他什么也没找到。
低低骂了一声,揉了揉自己头上的伤口,步履虚浮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确定他住这儿吗?”赵有德回头看着一个光头模样的人,皮肤黝黑壮汉,有些不确定地问询道。
何春明看着眼前这个破旧平房,仿佛没有人住一般,也觉得这人是不是在戏耍他们。
“哎呦,赵哥,您可是我们宋爷的头等金主,我就是借一个胆子也不敢欺瞒您啊。”那人被一质疑明显急了,连忙解释。
“那张泽那小子就喜欢在那西边的赌场里混,有点钱就会往里面送。输完了就会回来,他现在也差不多了。”
光头抬头看了看天大概估算了下时间,心里也怕那小子要是被打死在赌场,自己岂不是要在宋爷面前失信。
这边大家都在角落盯得有些犯迷瞪,那边墙角拐弯处的确晃晃悠悠地出现了一个人。
城东的夜晚没有路灯,在没有月亮的晚上,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但显然走惯了夜路的人并不觉得有什么。
不论是角落里醉汉倒地酒瓶滚落的声音,还是三三两两结伴明晃晃带着刀瞎转悠的人,都不能让张泽的眼皮抬一下。
所以张泽听到有人靠近他的时候,他心里并没有觉得那人会冲着他来,直到一棍子打在了他的后颈部,他因为冲击力一踉跄就四肢着地地跪在了地上。
还没有等他起身,面前就走过来一人,穿着白色的运动球鞋,这人的穿着一看就不是这个点应该出现在城东的人。
还没等张泽抬起头来看清楚来人长相,一个大麻袋铺天盖地地罩了下来。
原本就着黑夜的一些自然光源他还能看清三四分,现在完全陷入了完全的漆黑中。
棍棒的击打更是狂风暴雨搬席卷而下。
“谁啊,哪个狗娘养的。啊……别让老子抓住你。”他这边越骂,棍棒落下的频率越快,这整个过程中张泽除了自己狼狈地叫喊,他听不见任何其他人的声音。
如果不是偶尔听见外头举棒的人的喘息声响,他都怀疑自己是否在梦中,或者自己是否在被人打。
张泽的叫骂到最后都没了声音,他迷迷糊糊地喃喃自语着:“大侠,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赵有德在何春明的示意下停了手:“走,换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