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渣男才会出现修罗场，可这目前这情况谁能和他解释下。
韩小朵明显是和他爸从招待所的饭厅里出来，或许门口不远处的两人太过耀眼。
她一眼就认出了，站在招待所不远处和漂亮姑娘说话的何春明。
她不假思索地叫出声，并冲上前去，但是她在刚抬脚的时候其实就意识到，自己现在这样子好像很不礼貌，毕竟自己没有什么立场去生气。
何春明被韩小朵一嗓子差点送走，回过头来却看见她笑得有些僵硬地冲到两人面前。
他心里不自觉地评价了一句，这什么表情？铁憨憨？
“好巧啊，这么晚了都能碰见。”在看清面前女孩的穿着后，韩小朵努力回忆着自己的打扮，穿着春日尼龙半身裙，内搭高领白色毛衣，外套一件白色小外套，脚上穿着何春明送的鞋子。
恩，没有比她差，她的心情顿时好了几个档次，笑容也多了几分真诚。
“介绍下，这是我同学，叫陈雁冰。”
“这个是我发小叫……鼻涕虫……”
微笑着准备和面前姑娘打招呼的韩小朵，在听到这个介绍后，笑容出现了一丝龟裂。
“何春明，你死定了。”韩小朵拔腿就去追，跑出两步，还不忘回头高喊，“我叫韩小朵。”
这边话音刚落后，跑出几步外的何春明也喊着：“我先走了，你注意安全。”
被留在原地的陈雁冰，看着打闹的两人，本还含笑的嘴角，突然就被心里的落寞感，扯了下来。
她轻叹了一口气，抬腿向招待所走去。
赵有德刚从韩大疤瘌那儿回来，拿着鞋厂和供销社合作的许可文件美滋滋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哪里想到里面并没有何春明的身影，转身拉住路过的蔡守问道：“看到何春明了吗？”
蔡守伸头向办公室看了看，随后摇了摇头：“没看见。”
这话音刚落何春明就不知从哪儿蹿到两人面前，咧嘴露出两排白牙笑道：“找我啊？”
“对啊，我刚拿到了韩大疤瘌给我的许可，不过他们只允许在城中这附近的几家供销社试营业。”
“这也总比没有好。”然后他拿过文件就递给了身旁的蔡守，“按照我们上个星期定的方案来，你昨天不是招了个小伙子吗，带上他做，等你去市里了，他要接手还能快些。”
“这几天我和胖子去广城找皮革，你要辛苦些了。”
“等等，我什么时候要去广城了？”
“刚刚啊。”
“啊？”
“票都给你买好了，走起啊！”说完，就在蔡守的注目下，两人拉拉扯扯地出了厂门。
从长安到广城和从燕京到长安的路程并未差太多，两人在绿皮火车上颠颠簸簸了几天几夜，终于是在深夜时分踏上了广城的土地。
“不行，回程的时候我要坐飞机。”何春明被这长途跋涉弄得都有些精神崩溃了，第N次想念后世的基础建设。
“如果谈成了，自然是要坐飞机走的，那要是没谈成怎么办？”
看着赵有德习惯性的担忧，何春明才想起来自己没告诉他第二计划。
在赵有德看来，这趟如果不找到皮革供应，那么市里橱窗的产品可能就没法上品了。
“放心吧，没有找到皮革，我还有另外的上品计划，别担心。”何春明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两人决定车站候车厅里待到天亮再出去。
“这地界，你应该熟啊，毕竟待了这么多年，我就指望你啦。”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的何春明拿起书包，对着胖子咧嘴笑得一脸灿烂。
胖子这厢将挎包从裤腰带上解下来，将脚边的箱子提起：“不管我熟不熟，你啊，都要靠我。“
随后反身对他说了句：“跟上。”
何春明从电车上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老旧的租界感扑面而来，头顶上横七竖八地布着黑色的电线或电缆。
三四层高的建筑相对而立，中间便形成了街道，一楼是沿街摊铺，上头是住房，窗户横七竖八地开着，偶尔会有些待晾干的衣服飘在窗沿。
所有的招牌都是毛笔写在木牌上，字迹不一，给人一种混乱感。但是整体望去却有着不一样的和谐。
八十年代的广城是一个多元的城市，和关中近几年建起的建筑不同，这里建筑多是民国时期建好至今保留的。身处这样的街景让他觉得自己又往后穿越了二三十年。
走了三四个街口后，赵有德穿进了一条巷子，转身就将他带到了这些建筑的后面。
比起外面的街景，这里是十分拥挤繁乱的，自行车，货物及不知道装了什么的麻布袋，几乎占据了道路。以至于他们走两步就要变换下走路方式，才不容易被剐蹭到。
“你不是要把我卖了吧？”何春明觉得在这条走不到头的路上已经走了许久。
“哈哈哈，我把你卖了，也要卖得出去啊。”赵有德随口搭着话，“不急，快到了。”
话音刚落一转身，就带着何春明走出了小巷，这明显又是另一片街景，错落的平房，哄闹的街道。
他走进一家铺子，跟在后头的何春明，踏进一只脚才发现这是一家裁缝铺子。
“你不要弄得和接头一样好不好？这是哪啊？”何春明实在是时空错乱感太强了。
“这里是我广城铁哥们的铺子，别看他铺面小，他这铺子可开了好几条街的连锁，不过他就总爱待在这最老的店里。”
环顾四周，他发现店铺收拾得十分干净整理。
赵有德敲一敲柜台门，里屋就出来了一位脖子上挂着皮尺，梳着背头，穿着布蓝色工作衣的中年男子。
看清柜台前站着的人，先是一愣，然后热情地笑开：“呦，赵大老板这么快又来了。”
“哈哈哈哈，这不是来问问托你打听的事情么。”赵有德倒是毫不客气开门见山。
“着什么急嘛。”随后他目光落在了何春明身上，“呦，这就是和你开厂的小老弟吧？”